第37章
魏恒沉默了片刻,然后笑道:“很快�!�
佟野的眼睛繼續(xù)閃亮:“那我能上去喝杯水嗎?”
魏恒不語。
佟野笑道:“我真的渴了,喝杯水我就走。”說著,他比了個‘1’的手勢:“就一杯�!�
本來是打算回絕的,但是魏恒看到他無法曲卷的左手小拇指,猶豫了片刻,無奈的點頭答應了。
佟野立刻把車開到小區(qū)停車場,下了車站在甬道邊老老實實等著他,興高采烈的問:“你住那棟樓?”
魏恒把三號樓指給他看。
“哎呀,好數(shù)字啊,這數(shù)兒吉利�!�
此時距離下班熱潮還有一段時間,所以電梯里很空蕩,只載著他們兩個人升到五樓。
魏恒把他帶到508房門前,習慣性的看了一眼隔壁,然后打開房門,道:“不用換鞋�!�
佟野走進去,站在客廳往環(huán)視一周,點頭道:“你自己倒是夠住了。誒?這鳥是你養(yǎng)的?”
佟野走到豎在窗邊的花架前,彎腰看著站在鳥籠里的虎皮鸚鵡,“還是鸚鵡啊,會說話嗎?”說著對鸚鵡說了句‘你好’。
鸚鵡一天到晚都是死氣沉沉的,不樂意被人搭理,佟野對它熱情的點,它還背過身去,躲著佟野。
佟野嘆道:“你養(yǎng)的鸚鵡和你真像�!�
魏恒在廚房燒水泡茶,沒留意他在說什么,很快端了兩杯茶放在落地窗邊的一組茶桌上。
“我這里沒有好茶葉,只是普通的綠茶�!�
魏恒放下茶杯,拉開一張椅子坐下。
佟野坐在他對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燙嘴的茶水:“沒事兒,我也不懂這個,好茶壞茶在我嘴里都是一個味兒�!�
魏恒笑笑,把目光投在樓下已經亮起了路燈的甬道上。
佟野放下茶杯,抬起手輕輕的晃著的鳥籠,閑聊似的問道:“我聽說,最近有一個女孩兒死在舊倉庫?”
這件案子不是秘密,估計半個城都傳開了。
魏恒點點頭,不愿意多說的樣子。
佟野頓了頓,語氣陡然發(fā)狠:“那個叫張東晨的孫子真該千刀萬剮。”
魏恒轉動眸子看著他:“你認為是張東晨做的?”
佟野停止逗弄鸚鵡,看著魏恒反問:“除了他還有誰?沒準兒都是他干的。我妹妹之前不是還有一個女孩子失蹤了嗎?難道不是他干的?”
魏恒如實道:“沒有證據(jù)可以證明是他干的。”
佟野哼笑一聲:“證據(jù)。”他停了停,抬起頭看著魏恒問:“第一個女孩兒的尸體找到了嗎?”
魏恒端起已經放涼的茶水,正要喝,忽然皺了皺眉,眼睛里陡然暗了許多,看著佟野反問:“尸體?”
佟野一愣,然后粗聲大氣的‘嗨’了一聲:“不該說這種喪氣話,興許那女孩兒還活著呢。”說著,他扯著唇角笑的有幾分苦澀:“但是失蹤了這么久,還有幾分存活的希望?”
魏恒盯著他細細的看了一會兒,眼睛里的猜疑逐漸褪去,道:“概率很小,但不是沒有可能。”
佟野點點頭,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轉而和魏恒說起了那只不愛搭理人的虎皮鸚鵡。
魏恒和他聊了幾句,看了兩次手表,用這種小動作來催他離開。
佟野也有眼色,很快把茶水喝到只剩淺淺一層,端起杯子打算一飲而盡的時候注意到杯壁上的圖案,來回打量著說“這個圖案挺別致的,沒見過�!�
杯壁上是一到七色彩帶串連而成的‘F’字樣。
魏恒陪客陪的有些心不在焉,聞言只敷衍的點了點頭,直到他喝光了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的時候才把他剛才那句話過了一遍腦子。
“……你沒見過這個圖案?”
忽然間,魏恒眼中已經熄滅的暗火再次重燃。
佟野沒留意他的眼神,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沒見過,今兒還是頭一次見�!闭f完站起身,對魏恒笑道:“那我走了魏老師,謝謝你的茶,下次請你吃飯�!�
他抬腳往門口走,沒走兩步,忽聽魏恒在背后叫他,“佟野。”
佟野停住步子,回神看著他,笑問:“怎么了?”
魏恒緩緩走到佟野面前,短短幾步里,他的眼睛里已經恢復平靜。他微揚著唇角露出慵懶的笑意,抬手搭在佟野的肩膀上,拇指在佟野西裝領子邊緣輕輕劃過,看著他眼睛,輕聲道:“今天晚上,留下過夜吧�!�
第46章
人間四劫【22】
“什,什么?”
佟野愣了愣,不敢置信似的看著他反問。
魏恒摘掉手套,冰涼蒼白的手指順著他的襯衫領口一路向上游走,指腹在他的脖子鎖骨上略有停留,清楚的感受到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身體隨著自己的觸碰,正在輕輕的顫栗。
“我說,今晚留下來陪我�!�
魏恒傾身過去,附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在上還是在下?上,是嗎?”
佟野滾動了一下喉結,只感覺胸口被魏恒輕輕一推,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下一刻就倒在了臥室的一張鋪著冰藍色被單的床上。
佟野躺在床上,后腦勺磕在柔軟的床鋪,讓他有瞬間的暈眩,目光發(fā)直的看著站在床尾的魏恒。
魏恒脫掉風衣,隨意扔在地板上,然后扯開襯衣領口,抬起雙腿跨坐在佟野腰腹上,俯下身看著他的眼睛笑道:“怎么了?你好像很緊張?”
佟野的呼吸逐漸從平穩(wěn),轉為匆忙,對著魏恒那雙凝黑如墨的眼睛,更覺得呼吸困難。他啞著嗓子道:“沒有�!�
魏恒似乎把他當成了自己圈養(yǎng)的某種動物,以欣賞的目光觀看著佟野臉上的每一個表情。他抬起右手,食指指腹在佟野的唇角和下唇打轉,微揚著唇角,笑問:“那你怎么不摸我?喜歡被動嗎?”
佟野目光發(fā)直的看著他,眼褶不停的顫動,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東西會隨時跑出來。像是被蠱惑了似的,他抬起右手伸向魏恒,手掌繞過魏恒的臉,徑直來到魏恒腦后,慢慢的扯下了魏恒綁在頭發(fā)上的發(fā)圈。
一頭微卷的長發(fā)如潑墨般順著魏恒的頸窩和臉側垂下,使魏恒看起來像是某種眉眼冷淡精巧,面目蒼白冷冰的水妖。
佟野探出舌尖舔過干燥的下唇,看著他一笑,說:“不,我喜歡主動�!�
深夜,小區(qū)停車場早已被住戶的車停滿。
邢朗不得已,把車停在花壇邊,下了車鎖上車門離開停車場時忽然瞥見一輛熟悉的黑色大奔。
他著重的看了一眼車牌號,確定是佟野的車。
邢朗皺了皺眉,仰頭看了一眼3號樓某一扇亮著燈的窗戶。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隱隱浮現(xiàn)異樣的感覺。
他乘電梯到了五樓,徑直走到508房門前,正準備敲門時,看到一縷從門縫中泄出來的客廳的光源。
防人之心如此重的魏恒,會忘記關門嗎?
邢朗心中的警惕再次加深,悄無聲息的推開房門,見客廳無人,但燈光著。他關上門走進去,右手習慣性的在腰上摸了一圈,現(xiàn)在是下班時間,他并沒有戴警棍和手銬。
他正要叫‘魏恒’的名字,就聽到臥室方向傳來類似衣物摩擦的悉索響聲聲。
邢朗壓著步子朝臥室走過去,臥室那扇半遮半掩的房門逐漸呈現(xiàn)在他視野中,當他透過半開的房門看清楚臥室里的情形時,不禁愣了一下,隨即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心里莫名其妙的涌起一絲挫敗感。
臥室門半開著,臥室里那張鋪著冰藍色的床可謂是一覽無遺,一覽無遺的還有床上的兩個人,雖然這兩個男人并沒有在進行什么少兒不宜的十八禁運動,但是臥室里的氛圍已經足夠曖昧,且露骨了。
佟野躺在床上,而魏恒跨坐在佟野身上,魏恒一手撐著床鋪,一手按在佟野胸前,散著一頭黑發(fā),暗藍色的襯衫扣子幾乎解到了胸腹。他慵懶的弓著腰,按在佟野胸前的右手慢悠悠的向下滑動,一直摸到佟野腰胯部,解他的皮帶……
在魏恒纖長蒼白的手指就要解開佟野的皮帶扣時,邢朗忍無可忍似的抬手敲了敲墻壁。
客廳傳來異響,佟野轉頭看到了門外的邢朗,連忙從床上起來,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外套,看了一眼邢朗,又回頭看了看魏恒,略顯尷尬的笑道:“我先走了�!�
魏恒看到邢朗,并不驚訝,平靜的好像只是被打斷了一場談話,坐在床上看著佟野,笑說:“好。”
佟野微低著頭,拉開房門走出臥室。徑直和邢朗擦肩而過,出門了。
房門一關,房子里只剩下他和魏恒兩個人。邢朗是個厚臉皮的人,絲毫沒有糾結去留,果斷的走進了魏恒的臥室。
魏恒盤腿坐在床上,拿起放在床頭柜的煙盒,抽出一根煙含在嘴里,掀開打火機蓋子點著了煙。
他一手夾著煙,一手撐著床鋪,身子懶懶的往后仰,看著邢朗問:“有事?”
此時魏恒身上的那件黑色襯衫已經解到了第三顆扣子,隨著他把胳膊往后一撤,撐著床鋪的動作,露出了兩道筆直堅硬的鎖骨,和大片胸膛。
邢朗毫不避視的在他胸前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他確實脫衣有肉,肩背和胸肌線條都相當漂亮。
“本來打算英雄救美,現(xiàn)在看來,你好像并不需要�!�
邢朗站在床尾,抱著胳膊看著他笑道。
樓下響起車輛啟動和車輪碾壓在地面上的聲音,魏恒微微側頭聽樓下的動靜,直到聲音完全消失。他累了似的往后仰躺在床上,左手夾著香煙伸到床邊,讓煙頭懸空,以免煙灰落在床鋪上。
“……你在干什么?”
邢朗忽然問。
這句話聽起來莫名其妙沒頭沒尾,但是魏恒卻能聽懂邢朗在問什么。
邢朗很清楚魏恒的警惕性有多強
,強到一句話都不肯多說,一步路都不肯多行。好像全世界,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假想敵。
他絲毫不認為像魏恒這樣的人會和一個僅僅見過兩次面的男人發(fā)生關系,而且還是在他家里。
魏恒抬起右手手背搭在額頭上,看著天花板,自言自語般道:“做一個實驗�!�
邢朗往前走了一步,看著他問:“什么實驗?”
魏恒按了按伸到床邊的煙頭,讓煙灰落在地板上,然后抽了一口煙,姿態(tài)懶倦的仿佛隨時會睡著,說:“關于佟野的實驗�!�
邢朗沒說話,等著他說下去。
魏恒看著天花板上的吸頂燈,微微瞇著眼睛,像是走了神般喃喃自語道:“佟野是同志,而且為了出柜切掉了左手的小拇指�!闭f著頓了一頓,補充道:“這是他告訴我的�!�
“所以?”
邢朗問。
“他是同志,卻不認得同志群體去年在蕪津發(fā)起的演講會的會場LOGO�!�
邢朗皺眉:“什么LOGO?”
魏恒懶懶的,低不可聞的笑了一聲,道:“你當然不知道了,因為你不是同志。但是他卻沒有理由不知道,那場演講會很出名,舉辦當天到場上萬人,在網絡上掀起過熱潮,但凡關注這方面動靜的,都應該見到過當時的會場LOGO�!�
邢朗想了想,問:“佟野不認識那個LOGO,能說明什么?”
魏恒皺起眉,道:“其實不能說明什么,那場演講會也沒有普及被每一個同志都熟知。但是……”
“但是什么?”
“郭雨薇失蹤,到現(xiàn)在下落不明。平常你和我,我和任何人聊起這起案子都把郭雨薇當做失蹤人口在尋找她的下落。但是佟野,是第一個提出尋找郭雨薇的尸體的人�!�
沒錯,就算他們在潛意識里都認為郭雨薇已經死了,說出口的總是‘失蹤少女’。但是佟野,詢問的則是郭雨薇的尸體在哪里,他為何已經篤定郭雨薇已經死了?
或是,一句口誤?
談話進行到這里,邢朗覺得有必要和他交換一下信息。
“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關于佟野。”
魏恒聞言,垂下眼睛看向他。
邢朗抱著胳膊,微低著頭,略有所思道:“剛才我在玻璃廠舊倉庫看到佟野,他說是為了佟月的到舊倉庫拍照片�;貋淼穆飞衔覇栠^海棠,海棠證實了她們的確有那個治療方案。佟野出現(xiàn)在舊倉庫雖然有原因可循,但是現(xiàn)在聽你這么一分析,我覺得他今天出現(xiàn)在舊倉庫或許還有點別的原因�!�
魏恒皺起眉毛靜靜的思索片刻,道:“那個倉庫是佟月當年逃出來的地點,也是白曉竹的拋尸地點。就像我們以前討論過的,殺死白曉竹的人不會無緣無故把白曉竹的尸體放在那里,一切假以外物抒發(fā)內心某種欲望和情感,以達到某種目的行為,都是可以稱之為儀式。白曉竹被扔在舊倉庫就是一種儀式。換言之,兇手既然想通過白曉竹的尸體和舊倉庫完成某種儀式,那舊倉庫對兇手來說不單單是一個地方而已,它具有某種意義。而對一個人具有某種意義的地方,就會吸引那個人不時的返回,回顧。”
邢朗很快抓住重點:“你是說佟野回到舊倉庫是為了‘回顧’?”
魏恒閉上眼,搖了搖頭:“我不確定,目前案件的線索都無法指向佟野。其實你和我現(xiàn)在的猜測有些不負責任,完全基于臆想。佟野如果是兇手,那他回到倉庫的行為就是在‘回顧’。但是現(xiàn)在,你有證據(jù)能證明佟野是兇手嗎?”
邢朗聽的頭疼,有些煩躁:“你就直說,你懷不懷疑佟野?”
魏恒閉著眼輕笑一聲:“懷疑……懷疑是個最不負責任的名詞了,懷疑一個人需要證據(jù),而不是主觀臆斷。如果我懷疑佟野,那白曉竹手里的風車又怎么解釋?陳雨難道是無辜的嗎?”
他說的有道理,現(xiàn)在所有的證據(jù)和線索都無法指向佟野,他們此時對佟野的懷疑其實很不負責任,更不能因為懷疑佟野而摸出陳雨和張東晨的嫌疑。這兩人才是一直被線索所纏繞的重要嫌疑人。
“那你剛才在實驗佟野什么?”
邢朗又問。
魏恒懶懶的掀開眸子,目光沉靜的看著天花板,抽了一口煙,吐出綿軟悠長的白霧,道:“實驗他對我有沒有反應�!�
邢朗眼神一暗,目光又在他散亂的衣領上打轉,喉嚨像是忽然被扼住了似的,嗓音低沉且緊繃,“在床上的反應?”
魏恒點頭,道:“我想確定他是不是GAY,如果他不是,那他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邢朗看著他伸到床外,夾在食指和中指中間正在燃燒的半截香煙沉默了一會兒,問:“有答案了嗎?”
他說話頗具跳躍性,魏恒反問:“什么?”
邢朗笑問:“佟野在床上的反應�!�
魏恒認真的回想了片刻,道:“對我有反應,但是下面沒反應�!�
聽他以一種冷漠又平靜的口吻說起‘下面’,邢朗感覺小腹猛地收緊了,目光復雜的看著他,又問:“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你們了?”
魏恒依舊一種認真探討學術的口吻道:“或許有這方面的原因。”說完把已經褪到肩膀的襯衫領口拉了回來,遮住了左側的鎖骨。
看著他做出這個動作,邢朗頭腦一熱,忽然握住魏恒伸到床尾的兩只腳腕,猛然用力把他拖向床尾,隨即抬起右腿膝蓋壓在床鋪上,擠進他雙腿中間,彎腰向他壓了下去。
邢朗的舉動太過突然和迅速,魏恒只感覺到后背摩擦床單涌起一層灼熱的溫度,身體不由自主的被拉向床尾,隨后一道人身遮住天花板灑下的燈光,折腰壓了下來。
魏恒倦意一掃,瞬間睜圓了眼睛,驚道:“你干嘛!”
邢朗把雙手撐在他身旁,垂著眸子在他胸前掃了一圈,低聲笑道:“魏老師為了破案,都把嫌疑人勾到床上脫衣服了,如此舍身取義的精神實在可歌可泣。身為你的搭檔和上司,本人實在感動。既然脫衣服是你自己來的,那我就幫你穿好衣服,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魏恒咬牙道:“放屁!”說著要坐起來,但是被邢朗按住肩膀又推了下去。
邢朗漆黑的眼睛里有什么東西在翻滾,像是深海下的暗流,他看著魏恒,唇角揚起一絲笑意,沉聲道:“別動,馬上就好�!�
魏恒在他的眼神中看到帶有危險信號的警告意味,一時被他唬住,索性由他去,轉過頭留給他一個冷漠的側臉。
邢朗一手撐著床鋪,一手把他的衣領合攏,然后慢悠悠的把襯衫扣子塞入孔眼,由下而上扣著扣子,道:“上次你說過,白曉竹被殺案和佟月被綁案有關系,因為地點都發(fā)生在玻璃廠舊倉庫。而且你說白曉竹的尸體被扔在玻璃廠是一種儀式,那有沒有一種可能,白曉竹不是舊倉庫的第一具尸體?”
魏恒想抽煙,但是手里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只剩了一個煙頭。他把煙頭扔進床邊的垃圾桶,又拿起煙盒點了一根,吐出一口白霧,道:“有可能,另一具尸體要么是郭雨薇,要么是梁珊珊�!�
邢朗扣好了一顆扣子,開始扣第二顆扣子,神態(tài)專注的看著他的衣襟道:“說說你的理由�!�
魏恒依舊只留給他一個側臉,目光落在地板上,道:“佟月沒有被強奸,白曉竹的尸體被擺放出‘拒絕性行為’的信號,這個信號源顯然不是佟月。做一個大膽的假設,如果在白曉竹之前,有一個少女死在舊倉庫,被侵犯,然后被殺死。其后白曉竹出現(xiàn)在那里,死后受到‘保護’和‘尊重’,可以解讀為兇手的‘贖罪’或者‘挽回’。這套邏輯才是通順的。但是有一個同樣的問題,我們沒有在倉庫里找到其他女孩兒存在過的痕跡。就算我們知道死在倉庫里的另一個女孩兒不是郭雨薇就是梁珊珊,但是沒有證據(jù)。”
邢朗不再說話,沉默的把他襯衫扣子扣到最后一顆。
魏恒忽然咳嗽了一聲,扭過頭看著邢朗,皺眉道:“你想勒死我?”
邢朗回神了似的眨了眨眼,這才發(fā)現(xiàn)他把魏恒的襯衫第一顆扣子也系上了,衣領正緊緊的箍著魏恒的脖子。
“不好意思�!�
邢朗笑笑,解開他領口的扣子,道:“我?guī)湍憬忾_�!�
魏恒眼睛一瞇,忽然抬起右腿在他肩上用力往后踹了一腳,然后撐著床鋪坐了起來。
邢朗往后跌了兩步,被他踹了一腳也不生氣,笑呵呵的看著他說:“其實幫你穿好也沒什么用,過一會兒你睡覺肯定還要脫下來。怎么樣,還需要我?guī)湍銓捯陆鈳�?�?br />
魏恒冷冷的看他了片刻,然后朝門口抬了抬下巴,直截了當?shù)溃骸皾L。”
邢朗極輕快的應了聲:“好嘞。”
他不僅滾了,而且還幫魏恒關上了臥室房門,關門前還扶著門框問:“真的不用我?guī)湍忝撘路�?�?br />
魏恒沒說話,把手一甩,正在燃燒的半截香煙直沖邢朗的臉飛過去。
邢朗及時把門一關,擋住那半根煙,干凈利落再無逗留的走了。
第47章
人間四劫【23】
死在華誠醫(yī)院職工樓的董力的調查陷入了瓶頸,此人沒有前科劣跡,除去在司法系統(tǒng)中失蹤的兩年,其余蹤跡來往清晰,清清白白。邢朗著人聯(lián)系了董力的家屬,從董力生前曾對海棠死纏爛打就可以想見,這個年近四十的老小子還是一條光棍。家中只剩一個老娘,養(yǎng)在鄉(xiāng)下,其外沒有和他保持聯(lián)系的親屬�?偠灾@個人的死法背景干凈,社會關系簡單,但是卻無法解釋他臨死前出于正當防衛(wèi)而造成的自衛(wèi)傷,這個人儼然是會些拳腳的,但是他的履歷表沒有解釋他在何時何地出于何種原因,出于何人教導,學會的這幾招拳腳。
在醫(yī)院周邊和董力的親友圈的排查也一無所獲,追查殺害董力的真兇這條線索就斷在董力渾身浴血的躺在客廳,睜大雙眼親眼目睹著兇手逐漸消失的樓道中。
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但是邢朗卻篤定當日在小樓里殺徐紅山未遂和殺害董力的是同一個人,董力死了,可徐紅山還活著。但是徐紅山早已跟個死人無異,預審當天,徐紅山坐在審訊室里毫無征兆的二次中風,從腦到腳癱了一半,成了個廢人,如今臥在病床上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