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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邢朗不甘心,去找了他兩次,每次都被不知內(nèi)情且責(zé)任心膨脹的小護(hù)士從病房里趕出來。

    “就算你們是警察,也得看看病人的狀態(tài)適不適合問話吧。”

    剛踏入社會不久,正義感爆棚的護(hù)士曾如此斥責(zé)邢朗,末了紅著臉?biāo)菩咚魄拥挠盅a了一句:“沒有一點人道主義精神�!�

    邢朗站在門口,看著里面那個滿頭白發(fā),木著眼咧著嘴留口水的老頭,目光冷酷的好像在看著一具死物。直到等到小護(hù)士斥責(zé)他不顧及病人狀態(tài),沒有人道精神,才轉(zhuǎn)動僵冷的眼珠看著面前青春靚麗的女孩兒,許久,扯了扯唇角,道:“人道?”

    邢朗從胸腔里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冷笑,沒有惡意,但也沒有善意。

    他伸手拿走護(hù)士手里的記錄板和圓珠筆,在記錄板上龍飛鳳舞的寫了一串?dāng)?shù)字,道:“他在你眼里是病人,在我面前,他只是個罪人。”說著把記錄板塞到護(hù)士懷里:“什么時候他能說話了,打這個電話�!�

    邢朗轉(zhuǎn)過身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停下,回過頭看到小護(hù)士抱著記錄板站在門口還在盯著他,眼神似幼鹿,目光天真又明亮,還有些膽怯。

    像是哄孩子似的,邢朗臉上的陰沉瞬間一掃而空,沖她挑眉一笑,道:“拜托你了,有情況及時聯(lián)系我。”

    出了醫(yī)院,邢朗把車從醫(yī)院停車場開出來,匯入公路上的車流中。

    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jù),劉青柏不同意他把董力的案子和徐紅山的案子并案調(diào)查。雖然沒有得到官方的支持,但是邢朗依舊能夠調(diào)遣支隊的技術(shù)隊,調(diào)查董力和徐紅山的社會交叉關(guān)系。

    終于在昨天晚上,技術(shù)隊的小趙告訴他,在董力的手機號的通訊記錄中發(fā)現(xiàn),他在九月二十三號接到過兩次區(qū)號為本市的座機號碼打來的電話,并且回?fù)苓^一次。經(jīng)查證,該座機號碼系‘大和酒館’的服務(wù)號。而徐紅山,是這家酒館的會員。

    這條線索恐怕是徐紅山和董力之間唯一交叉的社會關(guān)系。

    邢朗覺得大和酒館有些耳熟,但是車載GPS上卻搜尋不到這個地方,他讓小趙把這家酒館的位置發(fā)到手機上,看到酒館的門臉,立馬想了起來這是個什么地方。

    一個退伍軍人集聚地,也是販?zhǔn)凼徑蚴泻诎椎老⒌牡胤�,老板是個有名的掮客。

    他對這個地方知道的如此清楚,是因為前不久他的一個線人就折在大和酒館。據(jù)其他可靠渠道傳言,那個線人在一個深夜鼻青臉腫渾身開花的被兩個人架出酒館,塞進(jìn)一輛面包車不知去向。

    邢朗把車停在路邊的臨時停車道,拿出手機撥出去一通電話:“出來吧,馬路對面�!�

    大約五六分鐘后,一個帶著帽子的年輕男人穿過斑馬線朝停在路邊的吉普走過去,即使走在青天白日下,年輕男人依舊惴惴不安的東張西望。

    馮光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掀掉帽子,露出一臉不耐煩,但是他敢怒不敢言,垂著頭問了一句:“去哪?”

    邢朗把車開上路,點了一根煙道:“大和酒館,熟嗎?”

    馮光咧咧嘴,露出一個不太熟練的冷笑:“我熟不熟,你不是早摸清楚了嗎?”

    邢朗斜他一眼,把煙盒扔到他身上,訕笑:“你應(yīng)該知道,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蹲大牢�!�

    馮光捏著煙盒,耷拉著腦袋咕噥一句:“還不如給我個痛快呢。”

    邢朗裝作沒聽清,故意大聲問:“什么?再說一遍�!�

    馮光咽口唾沫,泄憤似的用力捏煙盒里的香煙,道:“沒什么,如果你要查大和酒館,應(yīng)該從大和的老板入手,他是一名退伍老兵,據(jù)說還當(dāng)過雇傭兵,社會關(guān)系非�!�

    “慢著�!�

    邢朗騰出左手捏掉含在唇角的香煙,扭頭看他一眼,眼神陰陰的:“雇傭兵?”

    馮光張了張嘴,立刻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一個警察還沒掌握的內(nèi)情,他正在腦子里編排該怎么圓,一轉(zhuǎn)眼看到了邢朗那雙陰沉沉的眼睛,無奈的只好選擇說實話:“我也不敢肯定,酒館里的一些和老板比較熟的�?驼f他當(dāng)過雇傭兵�!�

    邢朗想了想,又問:“哪個組織?”

    馮光攤開雙手在身前來來回回轉(zhuǎn)了兩圈:“大哥,不如你把我刨開吧,看我心里是不是藏著答案�!�

    邢朗聞言,認(rèn)認(rèn)真真的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考慮這個方案的可行性。馮光被他看的冒出一腦門子冷汗,連忙岔開話題:“大哥你看看看看看路,別往馬路牙子上撞�!�

    大和酒館在城西,董力和徐紅山都住在城南,跨越大半個城跑來喝一杯酒,這么簡單而純粹的目的說出去,連實習(xí)生小徐都不信。

    邢朗帶著馮光探酒館非常有必要,雖然這家貌不驚人個且地理位置偏僻的小店客流量不高,但卻施行著會員制。非會員只有在舊會員的帶領(lǐng)下才能進(jìn)入酒館,并且邢朗來之前著技術(shù)隊的小趙查過,這家酒館在稅務(wù)上沒有絲毫漏洞,在工商局的備案也完整,每個月交的稅也不少。

    從紙面文章上看來,大和酒館是一個遵紀(jì)守法的店鋪,而且它的注冊法人有些名望,除非拿著一紙搜查令登堂入室,否則其他正當(dāng)和不正當(dāng)?shù)脑儐柺侄魏茈y起到作用。

    所以邢朗拉來了馮光做墊背和引路人。

    大和酒館里里外外都是日式裝修,一樓大堂的吧臺和操作臺全都是實木,卡間也都裝著推拉門,幾個服務(wù)員也做和服裝扮,能說幾句日語口語,連走路的姿態(tài)和說話的語調(diào)都像極了日本人。

    若不是在聽到一位甜笑著說出いらっしゃいませ的和服姑娘,下一秒就說‘你們有卡嗎大哥?’,邢朗還真的把她當(dāng)做日本人。

    邢朗對馮光使了個眼色,馮光掏出一張會員卡遞給服務(wù)員,服務(wù)員在收銀臺后查了查,然后把卡還給馮光,一邊說日語,一邊給他們引路。把他們引到一樓一個空閑的包間。

    待兩位客人在榻榻米上就坐后,服務(wù)員在過道里跪蹲下來,遞上酒水單。

    邢朗掃了一眼酒水單,眼角不禁抽了抽,心說除非這幾個服務(wù)員可以隨便領(lǐng)走,不然這家破店還真沒資格定這么高的價。

    把酒水單推到一邊,邢朗看著一臉甜笑的服務(wù)員,問:“謝老板在嗎?”

    “老板在樓上辦公室�!�

    邢朗著重的看著服務(wù)員的眼睛,道:“把你們老板叫下來聊兩句�!�

    服務(wù)員看懂了他頗有深意的眼神,但卻無動于衷,只是看了一眼被他推到一邊的酒水單。

    邢朗自然也看懂了服務(wù)員的眼神,把酒水單又拉回來,正準(zhǔn)備隨便點一瓶,就聽馮光說:“咳,邢……大哥,要見謝老板,得往后翻�!�

    邢朗看他一眼,把酒水單往后翻了一頁,眼角又是一抽。后面的價錢比前面的還要貴上一倍。

    他隨手指了一瓶看不懂名字的清酒,然后把酒水單遞給服務(wù)員,道:“請謝老板下來說句話�!�

    服務(wù)員笑笑,挪著小碎步走了。

    白天人并不多,除了他們這一桌,其他包廂幾乎都空著,只隱隱聽到西南角傳來兩個男人說話的聲音。

    等人的間隙,邢朗起身站在過道里往收銀臺看了看,想看到一些符合店老板軍人背景的擺設(shè),但是收銀臺和吧臺只擺著一些雅致的擺件,墻上掛著幾副櫻花圖和富士山風(fēng)景圖,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馮光一直警惕的盯著他,貌似邢朗隨時會拔出警棍或者手槍大殺四方似的,嘴上也忍不住提醒道:“大哥,剛才門口那幾個穿夾克的男人,你看到?jīng)]?”

    邢朗一手揣在兜里捏著口袋里的盒煙,聞言轉(zhuǎn)過頭看著馮光訕訕一笑:“我知道他們是這家店的打手。”

    馮光神秘兮兮的搖搖頭,伸手比了個‘八’,低聲道:“他們都有這個。”

    邢朗眼神暗了一下,回到榻榻米上坐好,倒不是被打手身上的家伙唬住了,而是他聽到一陣下樓聲。聽那動靜,體重遠(yuǎn)超體態(tài)輕盈的小姑娘。

    不一會兒,一個身材高大,留著絡(luò)腮胡,扎著馬尾辮,一身西部牛仔打扮的男人端著一個托盤露面了。

    邢朗微微瞇著眼睛,不動聲色的打量他。雖然沒見過謝世南,但是他篤定這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人就是謝世南。

    謝世南一手端著酒,一手夾著一只雪茄。走到邢朗的包間前止步,像一個日本人似的坐在榻榻米上,擺好三只杯子,邊倒酒邊問:“兩位朋友,誰點的酒?”

    邢朗隨意的盤腿坐著,對他笑道:“我點的,請謝老板喝一杯�!�

    謝世南看他一眼,把一杯酒推到邢朗面前,臉上雖然笑著,但他的眼睛卻是陰寒的沒有絲毫溫度,道:“第一次來?”

    邢朗朝對面的馮光示意一眼,道:“朋友介紹,說您這兒有我想要的東西。”

    謝世南笑呵呵的擺擺手:“沒這么邪乎,都是朋友們給面子。”

    邢朗看了一眼擺在桌面上一溜排開的六只酒杯,忽然間對謝世南做交易的方式無師自通。果不其然,謝世南拿起一只杯子跟他碰了一下,道:“那就開始吧。”

    邢朗拿出董力和徐紅山的照片放在他面前,切入正題:“我在找這兩個人�!�

    謝世南沒有拿起那兩張照片,只不經(jīng)意似的掃了一眼,好像沒打算認(rèn)真辨認(rèn)那兩張臉,只抽著雪茄問:“找他們干什么?拿錢還是拿命?”

    邢朗道:“不拿錢也不拿命,他們是我的朋友,近來忽然斷了聯(lián)系,這才找到了您這兒�!�

    謝世南瞇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鼻腔里噴出大朵的濃煙,露出一嘴潔白整齊的烤瓷牙,笑道:“喝酒,”

    邢朗依言喝了一杯,見謝世南無動于衷的樣子,又接連喝了兩杯,正當(dāng)他一口氣喝了四杯酒,猶豫是否喝第五杯的時候,謝世南慢悠悠的開口了:“九月二十四號,他們在這兒坐了一會兒�!�

    這家酒館就是個黑店,邢朗嘗出來了,他點的這瓶日本清酒其實就是高度數(shù)的老白干兌了一些劣質(zhì)的梅子酒,勉強有些清香味,但本質(zhì)還是劣質(zhì)的白酒,而且度數(shù)不低。

    邢朗一口氣喝了四杯,喝的臉上一熱,有點上頭,但是稍緩了幾秒,就把那直沖腦頂?shù)木凭珘毫讼氯�,離醉酒還差著十萬八千里。

    他掂起酒瓶,倒?jié)M最后一杯,佯裝無意的問道:“他們?”

    謝世南點點頭,端起一只酒杯,很敷衍的抿了一口,喝完就皺眉頭,想來也是嫌棄自己賣的酒不好喝。

    “他們一共幾個人?”

    邢朗又問。

    謝世南默不作聲的抽了一會雪茄,忽然抬起眼皮看了邢朗一眼,眼神又冷又靜,使人難以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隨即,謝世南抬手叫來一個服務(wù)員,服務(wù)員很快給他拿來了紙和筆,謝世南拿著筆潦草的在紙上寫了幾個名字,然后把那張紙甩給了邢朗。

    邢朗拿起來一看,見上面寫著五個名字分別是,高木,董力,祝九江,竇興友,徐紅山。

    看來這份名單就是當(dāng)日在酒館中和董力、徐紅山聚會的幾人,至于這份名單是否完整,就不可得知了。

    邢朗收好名單,打量著謝世南,見謝世南正在把最后一杯酒倒進(jìn)了酒壺。這個人的一舉一動似乎都高深莫測,他把酒裝入酒壺一定也別有含義。邢朗去看馮光,只見馮光蜷縮在角落里,拼命的朝他使眼色,不停的向門口努嘴。

    邢朗這才得知,原來謝世南是在暗示他們趕快離開。

    和謝世南客套了一句,邢朗就起身朝門口走去,路過吧臺時忽然聽到從二樓傳下的一聲異動。

    那動靜雖小,但是邢朗卻從中聽到了一聲女孩子的哭泣聲和呻吟聲。

    他轉(zhuǎn)身看著一架樓梯之上的二樓,二樓和一樓不一樣,二樓不是營業(yè)場所,倒像是住人的地方。樓梯的盡頭通往二樓的地方掛著一副帷帳,盡管有帷帳遮擋,他依然能看到二樓的光線昏暗,那聲輕微的呻吟就從二樓穿透帷帳飄躥出來。

    幾乎是條件反射,邢朗雙手掐在了腰上,手指摸向腰上的手銬,面色無異的看著謝世南笑道:“老板,你養(yǎng)的貓跑出來了?”

    謝世南夾著煙淡淡一笑,往門口抬了抬手,送客意味很明顯。

    邢朗卻靜站不動,黑沉沉的眸子緊盯著二樓的帷帳,不多時,帷帳的一角被風(fēng)掀動了似的,略有晃動。隨即又傳出女孩子清晰的哭聲。

    謝世南的臉色已經(jīng)變了,正要擋在邢朗面前,就見邢朗一步躥上樓梯。他緊跟著邢朗上了兩層臺階,從后方抓住邢朗的肩膀,臉上的肌肉略有扭曲的笑道:“朋友,你該走了�!�

    邢朗立即感受到了住在他肩上的這只手,力量不可小覷,謝世南的拇指和食指緊緊的扣在他的肩胛骨的位置,似乎隨時會用力捏碎他的肩骨。

    邢朗沉著臉回頭看他,從胸前口袋里掏出警官證放在他面前,道:“放手,警察�!�

    第48章

    人間四劫【24】

    謝世南臉上又是一變,慢悠悠的把手從他肩上拿開。

    邢朗拔腿跑上二樓,掀開帷帳,二樓打了多個房間,每個房間都緊閉著門,只有東邊的一間房門虛掩著,泄出一絲紅色的光線,女孩兒的抽泣聲就從那扇門縫里傳出來。

    邢朗走過去一腳踹開房門,在血霧似的光線籠罩下,看到一個穿著和服的瘦小女孩兒被一個粗壯的男人壓在身下,正在對女孩兒上下其手。

    門忽然被踹開,女孩兒驚叫了一聲,更加用力的推搡身上的男人,但男人只是瞇著眼往門口看了一眼,嘴里嘟囔著什么,甩手往女孩兒臉上扇了一巴掌。

    邢朗咬了咬牙,走過去把那男人從女孩兒身上掀開,掄起拳頭朝他面門上揍了一拳。

    男人被他這一拳打蒙了,暈暈乎乎的摸了摸從鼻子里冒出的血,忽然醒了似的,暴怒著爬起來撲向邢朗。

    邢朗一手把女孩從沙發(fā)上拽起來,當(dāng)胸一腳把男人踹出幾米遠(yuǎn),罵了一聲:“他媽的,老實點!”

    男人捂著胸骨倒在地上一時起不來,嘴里還在罵罵咧咧。

    邢朗正要掏出手銬把男人拷住,冷不防手背忽然被人狠狠咬了一口,他忍著痛沒撒手,對咬他的女孩低吼道:“我是警察!”

    警察這兩個字讓女孩兒愣住了,女孩兒呆呆的看著他的臉,還張大嘴保持咬人的姿勢,嘴角流出一絲口水。

    邢朗把女孩滑下肩膀的衣領(lǐng)拉好,對她說:“別動�!彪S后掏出手銬朝倒地不起的男人走過去,拷住他的雙手提著他的領(lǐng)子把他拽了起來,又是一巴掌朝他糊著一層鼻血的臉上扇了下去,咬牙道:“強奸未成年,信不信我讓你死在牢里!”

    男人被人打的臉上紅腫一片,分不清手印還是鮮血,叫道:“她成年了,她是自愿的!”

    短短時間內(nèi),女孩已經(jīng)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抱著一個雙肩包站在門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著邢朗。

    邢朗箍著男人的胳膊朝她走過去,伸出手道:“身份證。”

    女孩子愣了一下,連忙從牛仔褲口袋里摸出身份證遞給他。

    邢朗略去姓名,直接看出生年月,發(fā)現(xiàn)這女孩兒兩個月前剛剛成年。

    “你在這兒干什么?”

    邢朗問。

    他的表情太嚴(yán)肅,氣場太有壓迫性,女孩兒有點怕他,怯懦道:“打,打工�!�

    “他強迫你?”

    女孩看了一眼男人那張面目全非的臉,沒有回答,而是抓住了邢朗的胳膊,用祈求的目光看著他,說:“叔叔,你帶我走吧,我,我不想在待在這兒了�!�

    邢朗看她一眼,道:“跟著我�!�

    邢朗壓著男人,女孩跟在他身后,剛掀開帷帳就見四個黑衣男人站在一樓樓梯口,每個人都把手搭在腰上,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邢朗領(lǐng)著女孩下了兩層臺階,停在領(lǐng)頭的一個男人面前,看都沒看一臉挑釁的男人,對謝世南笑道:“謝老板,我到你這兒是照顧你生意,你可不能做完我的生意,再妨礙我執(zhí)法。”

    謝世南倚著收銀臺,舉著那半根永遠(yuǎn)也抽不完的雪茄,神情依舊從容,道:“被你拷住的,是我的朋友。你想帶走的,是我的員工。你要把他們帶走,總得讓我這個做老板的知道原因吧。”

    邢朗捏著被他上了銬子的男人的后頸往前推了一下,冷冷道:“強奸未遂。”

    謝世南那陰寒的目光從他臉上移開,投向他身后的女孩兒,笑著問:“蘭蘭,趙大哥強迫你了嗎?”

    被稱作蘭蘭的女孩兒渾身顫了顫,躲在邢朗身后,伸手捏住邢朗的衣角,低聲道:“沒有�!�

    被稱作蘭蘭的女孩兒渾身顫了顫,躲在邢朗身后,伸手捏住邢朗的衣角,低聲道:“沒有�!�

    謝世南笑了一聲:“聽到了嗎警官?她說沒有。男歡女愛,你情我愿,很正常啊�!�

    邢朗還沒說話,就聽到女孩兒在他身后低聲啜泣,又把他的衣服揪緊了一些,似乎怕他妥協(xié),把她扔下。

    邢朗回過頭給了女孩兒一個安慰的眼神,然后對謝世南道:“如果我執(zhí)意把她帶走呢?謝老板還打算襲警嗎”說著,他掃了一眼圍在他面前的幾個男人,目露不屑:“就憑他們這幾塊料?”

    領(lǐng)頭的男人被邢朗激怒了,二話不說掄拳就上。

    邢朗叼住他揮過來的手腕,像扯一塊破布似的把他的手臂往前一拉,隨后抬起右膝向上頂向他的胸腹,最后一腳把他踹下樓梯。

    第一個送了人頭的男人沒有給其他人造成震懾,其他人反倒被鼓舞了似的蜂擁而上。

    “住手!”

    謝世南忽然吼了一聲,四個男人如同被拉了電閘般頓時停住。

    謝世南看著邢朗,把剩下半截雪茄揉爛在手里,抽動著臉部肌肉對邢朗說:“你可以走了,警官�!�

    邢朗一手扭著施暴未遂的男人,一手拉著女孩兒,快步走出酒館。

    馮光見事態(tài)不妙,在邢朗沖上二樓的時候就跑出來了,躲在停在街口的吉普車后等了許久。

    邢朗打開車門把男人塞入后座,然后讓女孩兒坐在副駕駛,馮光麻利的坐在后座男人的旁邊,一上車就忙不迭的催促邢朗快點開車,好像酒館里的打手會隨時追上來把他們?nèi)寂馈?br />
    把車開上公路,邢朗看了一眼坐在駕駛座,抱著背包不敢說話的女孩兒。剛才在店里,光線昏暗看不清楚,此時在大太陽底下,邢朗才看到她臉上化著妝,此時劣質(zhì)的化妝品被她的眼淚暈染的不成樣子,像是在臉上扣了一張臉譜。雖然帶著亂七八糟的濃妝,但是女孩兒白凈的小臉還是非常顯小,如果剛才沒有看過她的身份證,邢朗會把她當(dāng)成一名初中生。

    “家住哪?”

    他問。

    女孩兒沒說話,又把身份證掏出來遞給他。

    邢朗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接過她的身份證,這才得空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一遍。

    女孩兒叫曲蘭蘭,剛滿十八歲,戶籍所在地是一座外地的小縣城。

    邢朗把身份證還給她,察覺到車廂里煙味濃重,于是放下來半扇車窗,問:“來蕪津干什么?”

    女孩兒低聲道:“打工。”

    邢朗皺眉:“不上學(xué)?”

    “上學(xué)沒用,掙不到錢。”

    女孩兒道。

    邢朗忍不住又看她一眼,心說這是什么見鬼的世界觀。

    “……你家里人呢?”

    “我跟奶奶一起生活。”

    “父母呢?”

    女孩兒的口吻毫無波瀾:“死了�!�

    邢朗不再過問她的家庭,透過后視鏡看了一眼后座那個像是磕了藥般神情呆滯的男人:“剛才他是不是在強迫你?”

    本來十拿九穩(wěn)的問題,沒想到女孩兒卻遲疑了,這讓邢朗心里窩著一團(tuán)悶火,語氣也冷淡了許多:“怎么?你還真是自愿?”

    女孩兒嘟起嘴巴,揪著背包帶子,低聲道:“趙哥,趙哥他扣人。他每次都把我弄傷,我不愿意陪他�!�

    邢朗臉上越來越冷,恰好前方一輛電動車堵在他的車頭前不愿讓路,他便泄憤似的狠狠按了兩下喇叭,啞著嗓子又問:“你干這行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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