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砰!”
一聲槍響回蕩在封閉的通道中,音波撞擊墻壁發(fā)出陣陣余音。
那人向前撲倒在地上,小汪等人一擁而上,將他死死壓住。
子彈射穿了男人的帽子,并沒有傷到人,但那男人還是在帽子被射飛的時候嚇的雙腿虛軟,撲倒在地。
邢朗裝起槍,走過去一把拽起男人的頭發(fā),看到一張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在此時看到的臉。
“頭兒,他是江雪兒的父親,江凱華!”
江凱華掙扎著大喊:“不是我!我都是為了我的女兒!”
震驚過度,邢朗一時有些恍惚,只看到江凱華煞白著臉,劇烈顫抖著面部肌肉,瘋狂的低吼著什么。
遲了片刻,他才把江凱華剛才說的話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你說什么?你女兒?”
邢朗揪著他的衣領(lǐng),冷聲問。
江凱華目光激蕩,神情狂亂的看著他,絕望又瘋狂的神色逐漸將他掩埋。
“我被人騙了,有人想害我!”
邢朗提著他的衣領(lǐng)把他拽起來,眼睛里燒著一團(tuán)火:“說清楚!”
江凱華白著臉道:“你松開我,我全都告訴你�!�
邢朗給小汪使眼色,小汪從腰帶里抽出手銬把江凱華的雙手扭到背后。
“說,說不清楚我讓你死在這兒!”
江凱華低頭沉吟片刻,忽然甩開正在給他上手銬的警察,往前猛撲抱住邢朗滾在地上,迅速拔出邢朗腰間的配槍。
“邢隊!”
好像有人沖著他的耳朵大叫了一聲,魏恒猛然從淺眠中驚醒,坐起來看向窗外的天色,依舊是萬里無光的夜幕。
他起的太急,搭在身上的外套落在地板上,摔出來一個小小的鐵皮盒。
魏恒看著警局大院里徹夜不熄的照明燈出了一會兒神,直到窗戶被夜風(fēng)推開,干冷的寒風(fēng)吹到他身上,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一層冷汗。
他起身關(guān)上窗戶,憑窗下望。
凌晨三點十五分,警局內(nèi)外空空蕩蕩,窗外只有燈影,和鋪天蓋地的寒霜。
魏恒閉上眼深呼了一口氣,然后重新綁了綁凌亂的頭發(fā)。
房門忽然被推開,他條件反射似的轉(zhuǎn)過身,卻看到進(jìn)來的是徐天良。
辦公室里沒有開燈,黢黑一片,趁著窗戶外透進(jìn)來的一層微光,徐天良看到魏恒的身影筆直的立在窗前:“師父,DNA報告出來了,那個孩子和蔣紫陽的確是母子�!�
徐天良扭開辦公桌上的一盞臺燈,借著半室光亮,向魏恒走過去,遞給他一份DNA報告。
魏恒接過去,在沙發(fā)上坐下,先撿起落在地上的盒子和外套,才翻開文件:“勘察組有發(fā)現(xiàn)嗎?”
徐天良靜靜的看了他片刻,然后蹲在他身旁,把他拿倒的文件翻正,才看著他說:“采集到了一些指紋、足跡、還有一些體液,正在做鑒定�!�
魏恒看了好幾遍才靜下心來把紙上文字看進(jìn)眼里,當(dāng)看到最末尾的DNA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九時,心里驀然松了一口氣,隨后卻又揪的更緊。
他合上文件遞給徐天良,用力捏了捏眉心,以前所未有的疲憊口吻問:“邢隊還沒回來嗎?”
“在回來的路上,要不我再給汪哥打個電話?”
說著,徐天良已經(jīng)拿出了手機(jī),播出電話等了一會兒,可憐巴巴的看著魏恒說:“師父,汪哥也關(guān)機(jī)了。”
邢朗等人從龍熹山返回蕪津需要時間,行動隊的人都奔波了一天,身上的通訊設(shè)備大都沒了電,就算有條件和蕪津方取得聯(lián)系,也是由韓斌掌握。
魏恒只能等消息,頭一次體驗到‘等待’是多么煎熬多么痛苦的事。
他從未為誰留心,自然就從未為誰等待,這二十七年來從沒有過牽腸掛肚的感覺。而現(xiàn)在,他正牽掛著邢朗的安危。
徐天良看出了他的擔(dān)憂,很笨拙的安慰他:“你別擔(dān)心,師父,邢隊很有經(jīng)驗,一兩個毛賊不是他的對手。”
他當(dāng)然知道普通的毛賊不是邢朗的對手,但是他們這次面對的不是普通的毛賊,而是有魄力持續(xù)戲弄警方的‘高級綁架犯’。
這種不為財死的罪犯才最可怕,他們不要錢不要命,就意味著警方無法挾制他們,就算他們以命相搏,警方也只能奉陪到底。
沒有心思和徐天良解釋許多,魏恒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給我倒杯水�!�
徐天良很熟悉魏恒的辦公室,奈何此時魏恒不在自己辦公室里,而是邢朗的辦公室。邢朗的辦公室他沒進(jìn)過幾回,更是不敢亂翻。此時受了魏恒差遣,才大著膽子才辦公室里翻找一次性的紙杯。
魏恒看著他亂轉(zhuǎn)了一會兒,忍不住提醒他:“別找了,用桌子上的杯子�!�
“啊?這不是邢隊的杯子嗎?”
魏恒點點頭,一句廢話都沒有:“倒水�!�
徐天良只能用邢朗的杯子給他倒了半杯熱水,遞到他手中。
魏恒喝了一口水,然后雙手圈著杯壁把杯子擱在腿上,又看向窗外的深沉夜幕。
大約十幾分鐘后,徐天良聽到魏恒忽然說了句:“回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樓下響起陣陣車輪聲,保安打開電閘門,幾輛警車接二連三開進(jìn)院子里,隨機(jī)響起呼呼通通的開車門的聲音。
魏恒放下杯子,拉緊大衣衣領(lǐng),快步走出辦公室。
剛進(jìn)樓道,他就聽到樓下傳來嘈雜颯沓的腳步聲,即使隔著三層樓梯,他也能從中篩選出邢朗低沉又厚重的嗓音。
幾個上樓的警員見到他,都疲憊不堪有氣無力的叫一聲‘魏老師’。
魏恒一路點著頭,拾級下樓,看到邢朗和小汪以及秦放三個人站在樓道里的暖氣旁,正在說話。
邢朗依著暖氣片,一手揣在褲兜里,一手夾著一根煙,疲憊的目光在秦放和小汪之間悠悠轉(zhuǎn)動,無論誰說話,他都看對方一眼,自己倒是一言不發(fā)。
魏恒看到他,立即被他胸前的一灘血跡刺的雙眼一痛,加快步伐朝他走過去。
見他來了,小汪很懂事的把邢朗身邊的位置讓出去:“還沒走啊,魏老師。”
聞聲,邢朗扭頭看了魏恒一眼,然后對小汪說:“明天早上直接去西部隊,回去休息吧。”
小汪點點頭,到樓上叫下來幾個人,結(jié)伴走了。
“我也去?”
秦放打著哈欠問。
邢朗低頭想了想,在窗臺盆栽里磕掉一截?zé)熁遥骸安挥茫懔粼诰掷镒鑫镒C分析。人手不夠讓老韓自己想辦法。”
秦放擺擺手,返身回法醫(yī)室了。
等樓道里安靜下來,邢朗扔掉煙頭,單手摟住魏恒的腰把他拉到身前,微微笑道:“剛才老韓對我說,你是奇兵。”
魏恒盯著他左胸前的一灘血跡,還能聞到他身上煙味也難蓋住的血腥味,忽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你剛才去找韓隊長了?”
“嗯,剛從西部隊回來。”
“江凱華呢?”
“留在渠陽分局了。”
“錢還在嗎?”
“在。”
說到這兒,邢朗臉色一沉,冷笑道:“廖文杰從火車上扔下去的錢的確是假鈔,在點鈔機(jī)里一張都過不去。”
“廖文杰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小嵐說廖文杰趁她清點十一號車廂的人數(shù)的時候跑到車廂出口,等她追過去,人已經(jīng)跳下去了�!�
魏恒抬眸看著他:“死了嗎?”
“昏迷不醒,當(dāng)時就送醫(yī)院了。小嵐和大陸看著他,明天就往蕪津醫(yī)院轉(zhuǎn)�!�
魏恒輕吁一口氣,又看著他胸前的血跡:“這是怎么回事?”
邢朗拉開外套拉鏈,掀開左側(cè)衣襟:“胳膊中了一槍,沒傷到骨頭,就穿了個眼兒。”
經(jīng)他云淡風(fēng)輕三言兩語的解釋一番,魏恒默默的在腦海中重現(xiàn)了江凱華狗急跳墻想要槍襲警察的一幕。
魏恒摸了摸他右臂毛衣下的一層紗布,心里似乎堵了許多話要說,卻又好像空蕩蕩的,一個字都不曾說出口,沉默了許久才道:“當(dāng)心一點�!�
邢朗撩起他耳后沒有扎起的一縷頭發(fā),把玩著說:“本來我也沒當(dāng)回事兒,出生入死的時候多了,一個狗急跳墻的老東西而已,形不成氣候。不過后來西隊的法醫(yī)幫我包扎傷口的時候,我有點后怕,萬一那老東西動作再快一點,這一槍打在我心口怎么辦?我要是死了,我這么好的男朋友不知道會便宜了哪個王八蛋。”
魏恒還認(rèn)真聽著,前半段見他言辭頗為懇切,心中很受觸動,但是最后一句話實在煞風(fēng)景。
好像邢朗保重生命,努力活著的原因就是為了不讓他找別人,不讓他‘便宜’了別人。
魏恒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你如果少說幾句,我就被你感動了�!�
邢朗笑笑,攬住他的腰,低頭在他唇角親了親。
顧忌這里是警局,且魏恒面薄,所以他沒有放肆,但是魏恒卻偏頭追逐著他的嘴唇,在他唇上吻了又吻。
邢朗忙豎起食指點著他的額頭輕輕把他往后推開,看了看左右空無一人的樓道,笑道:“怎么回事?忽然這么熱情�!�
魏恒撥開他的手,掏出手機(jī)給徐天良打電話,讓他把車鑰匙送下來。
自打撞破他們倆的關(guān)系,徐天良就不在做邢朗的順風(fēng)車,今天亦如是,把車鑰匙送下來就不留功與名的走了。
回到家時是凌晨三點半,邢朗站在508房門口,看了看手表,遲疑道:“你……”
“我待會兒過去找你。”
魏恒留下這句話,就利索的推開507房門走了進(jìn)去。
邢朗很意外,其實他剛才是想囑托魏恒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并沒有什么不單純的想法。
魏恒主動提出和他‘夜間私會’,讓邢朗有種被千萬彩票兜頭砸中的感覺,砸的他有點暈頭轉(zhuǎn)向。
雖不知后事如何,僅聽魏恒說那一句話,邢朗已經(jīng)高興摸不著北,心說就算什么都不干,摟著睡一覺也是好的。
他已經(jīng)被魏恒清心寡欲的性子逼到了如此境地。
十幾分鐘后,他拖著半條罷工的左臂剛從浴室出來,就聽房門被敲響。
魏恒脫掉了大衣,還穿著白天的休閑褲和襯衫,衣著齊整的站在門口,手里提著一個藥箱。
“你洗澡了?”
魏恒站在玄關(guān)換了鞋,皺眉看著他濕淋淋的頭發(fā)。
“……嗯�!�
“碰到傷口了嗎?”
邢朗覺得現(xiàn)在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賣慘的好機(jī)會,于是抬了抬左臂,無病呻吟的‘嘶’了一聲:“好像進(jìn)水了�!�
其實他很有受了傷洗澡的經(jīng)驗,完全沒讓傷口沾到水。
魏恒瞪他一眼,指了指沙發(fā):“坐過去,我?guī)湍阒匦掳�。�?br />
剛才在警局他就發(fā)現(xiàn)了,西部隊的法醫(yī)幫邢朗包扎的略有松動,而且紗布滲出了血跡,連毛衣都浸透了。
邢朗垂眸看著他冷淡又俊俏的眉眼,和他下顎與脖頸相接處的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發(fā)自肺腑的覺得一個大男人竟然連脖子都這么好看真是沒天理可講。
他心念一動,計從心來:“太累了,算了�!�
“你坐著不動,有什么可累的?”
“坐著也累�!�
魏恒:“……那你怎么樣才不累?”
邢朗便笑道:“躺床上不累�!�
這句話,他故意說得意味悠長,曖昧不明,想從中聽出歧義的人,自然能聽出來。
魏恒當(dāng)然聽出來了,也懂得他的心思,抬眸對上他的眼睛,靜了片刻,然后挑唇一笑:“那就去床上�!�
邢朗快被他這勾眉弄眼的模樣迷死了,有些不可置信的問:“當(dāng)真?”
魏恒微微笑著,目光在他臉上轉(zhuǎn)了一圈,然后不留痕跡的收回,提著藥箱走向臥室:“那你就別過來了�!�
邢朗忙跟過去,關(guān)上臥室房門,上了床靠在床頭,看著他掀開藥箱,拿出紗布、剪刀、酒精、消炎藥等物。
邢朗感嘆道:“其實你不給我換藥,我還死不了。如果你管殺不管埋,就把我扔在床上,恐怕我活不到明天。”
魏恒側(cè)眸看他一眼,然后抬腿上了床,跨坐在他腰腹上,向他靠近,看似想吻他,卻只在他唇前盤旋,笑道:“我現(xiàn)在還不打算在床上弄死你�!�
邢郎扶住他的腰,暗里使勁兒:“我倒很想,在這張床上,跟你斗個死去活來。”
魏恒抬手附在他臉上,拇指輕輕擦過他的下唇,微微一笑:“好啊,我等著�!�
察覺到邢朗的眼神忽然間有了變化,好像下一秒就會蓄力把他掀翻,魏恒忙按住他的胸膛:“別動,我?guī)湍銚Q藥�!�
其實魏恒按在邢朗胸前的那只手的作用只是螳臂當(dāng)車,神奇的是,他還真把一輛滾滾巨輪攔停了。
邢朗絕望的發(fā)現(xiàn),他無法拒絕魏恒的任何一個要求,魏恒不許他亂動,他就像被施了咒似的一動不動。
邢朗用力嘆了口氣,拿起桌角的煙盒和打火機(jī)點了一根煙。
“衣服脫了�!�
邢朗正在打火,聞言頓了頓,然后咬著香煙,把身上的一件長袖T體恤拽下來扔到地上,末了叼著煙沖他痞笑:“下面的用不用脫?”
魏恒還是頭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賞邢朗的半裸體,被他身上撲面而來的熱烘烘的體溫和混著沐浴液的清香味熏的有些面紅耳赤,默默的沉了一口氣,才動手解他綁在左臂的紗布,轉(zhuǎn)眼就變得冷淡:“你不是累了嗎?少說話�!�
子彈打入他的三角肌,沒有傷到主要血管和骨骼,的確只是需要休養(yǎng)幾日便好的皮肉傷。
邢朗把煙灰缸放在床邊,磕了磕煙灰道:“不累了,想跟你聊聊。”
魏恒扔掉浸了血的臟紗布,用棉簽蘸取酒精在他傷口部位消毒:“聊什么?”
魏恒離他很近,近到隨時可以擁抱的地方。不知是不是幻覺,邢朗又在他頸窩里聞到上次的香水味,但是他很清楚魏恒沒有噴香水的習(xí)慣。
他把香煙塞到嘴里咬著,騰出手扯掉魏恒綁著頭發(fā)的發(fā)圈,手指穿過他柔順烏黑的發(fā)絲,在掌心盛了滿滿的一捧。
“聊聊蔣紫陽�!�
魏恒默了片刻,道:“已經(jīng)查證過,公務(wù)員二期那套房子就是江凱華的。江凱華發(fā)家之前和他的妻子住在那套房子里,后來搬走了以后房子一直沒有賣。但是在那棟房子里找不到蔣紫陽,只有蔣紫陽產(chǎn)下的一具死嬰�!�
邢朗把玩著他的頭發(fā),無視了左臂傷口傳來的陣陣灼痛:“我們也沒有在火車上找到蔣紫陽�!�
“……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邢朗道:“說來聽聽�!�
魏恒直起腰,看著他說:“我看過現(xiàn)場,蔣紫陽至少流了三升的血,而且她身體很弱,既然她生下來一具早產(chǎn)兒死嬰,那她會不會在生產(chǎn)分過程中……”
邢朗目光平靜的看著他,幫他補(bǔ)充:“一尸兩命?”
魏恒緩慢的點頭。
邢朗的目光轉(zhuǎn)冷:“如果你的假設(shè)成立,那么江凱華被人臟并獲還不承認(rèn)是他綁架蔣紫陽的理由也就有了�!闭f著嗤笑一聲,抽了一口煙:“綁架是綁架,殺人是殺人,綁架判不了死刑,但是一個孕婦死在他手上的性質(zhì)可就不一樣了。我懷疑江凱華把蔣紫陽藏起來了,為的就是不讓自己罪加一等�!�
魏恒皺眉:“江凱華不承認(rèn)?”
“綁架殺人,還讓人質(zhì)一尸兩命,數(shù)罪并罰,他怎么可能承認(rèn)。被捕之后來來回回就一一句‘我是為了我的女兒’,再往深處問他,他就一個字不肯多說,非要請自己的私人律師。念在這老東西有點影響力,姑且讓他耗到明天早上�!�
“為了他的女兒?這又是什么意思?”
邢朗搖頭:“不知道,但是你想,江凱華那么有錢,為什么綁架蔣紫陽?既然他的目的不是錢,那就只剩下‘人’,或許他綁架蔣紫陽的原因是出于某種恩怨�!�
魏恒沉思片刻:“但是江凱華能和蔣紫陽存在什么恩怨?他們相差著年齡和社會等級,并且他們沒有交叉的社會關(guān)系�!�
說著,魏恒猛然一頓,目光悠然亮起,看著邢郎的眼睛:“除非是……父輩的恩怨,牽扯到了子女。”
這是一條全新的思路,邢朗從未想過,當(dāng)即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好像所有謎題在這條思路上都可以疏通。
邢朗撐著床鋪坐直了,牢牢握住魏恒的腰:“對啊,江雪兒失蹤,蔣紫陽被綁。江雪兒是江凱華的女兒,蔣紫陽是蔣釗的女兒,兩個受害者都是子女,而作案的是一名受害者的父親。或許這層恩怨,就是江凱華和蔣釗的恩怨?”
魏恒擔(dān)心他一時激動拉扯到傷口,把他按下去,拿了一卷紗布纏繞在他傷口上:“很有可能,接下來我們調(diào)查的重點應(yīng)該在江凱華和蔣釗的社會關(guān)系上,這兩個人一定存在某種關(guān)聯(lián)�!�
郁結(jié)已久的思路突然沖破瓶頸,并且給他幫助的人還是魏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