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許異又笑了,身體前傾,一只手按在床頭,另一只手按在床側,李微意往里縮了縮,他說:“你那些小心思……我瞧著只當有趣。想白天睡外頭也行,親我一口�!�
李微意這下把自己架起來了,親吧,實在親不下去。不親,話都說到這份上,又怕惹惱他。xs74w
她別過頭,起身想繞開他下床,許異像是料到了她的動作,把她推倒在床上,單手抓住她的兩只手,固定在頭頂,說:“今天你干出這么大的事,差點摔骨折,知不知道多危險?我是縱著你,但你不能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
李微意立刻說:“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許異哼笑一聲:“沒誠意,這回
得懲罰�!钡皖^就要含住她的唇,李微意偏頭就躲,眼看要被親了,許異的手機卻響了。
他單手還按著李微意的雙手不放,騰出一只手從褲兜里摸出手機,看了眼屏幕,又看她一眼,說:“呆著別動�!彼砷_了她。
李微意連忙坐起來,他已拉開門出去了。
許異走出主臥套房,門自動反鎖。別墅管家就在外頭,低聲匯報:“許先生,就是那兩個人,有警官證,說要向您了解一起殺人綁架案的情況�!�
他們所在的是三樓,許異越過欄桿往下一望,熟面孔——丁沉墨,和一個陌生的女警,坐在一樓客廳沙發(fā)上。
“讓他們等著�!痹S異轉身又進了主臥。
樓下,尤明許抬頭往這個方向望了一眼。
許異進臥室時,李微意還坐在原處,問:“是有什么事嗎?”許異不答,走近了,問:“自己能不能走?還是我抱你回去?”
李微意抬頭望著他:“不是說好白天讓我在外頭?是……有什么人來了嗎?”
許異沒想到她的腦子轉得這么快,笑笑沒答,剛要彎腰抱人,李微意就跟只兔子似的,一下子從他身邊躥了出去,直奔房門。許異眉頭一蹙,轉身就追。
這一次,李微意豁出了老命,三兩步搶到門口。許異沒想到她突然發(fā)難,到底晚了一步,加上他剛進來,房門也沒反鎖,轉眼間,李微意拉開門,沖了出去。
許異人高腿長,緊隨其后。
然而李微意一沖出門,就罵了句“靠”!
外頭不是走廊,也不是樓梯,而是另一間更大的書房,裝著防盜鐵窗,空寂無人,看起來也是許異私人休憩的地方。
誰家主臥套房修這么大?一間間跟套娃似的。李微意心下已覺不妙,還是硬著頭皮往書房的門沖�?墒巧砗蟮哪_步聲越來越近,李微意離房門還有幾步,一只胳膊已被許異牢牢拽住,她心驚肉跳,可又不甘心,朝著門的方向大喊:“救命
!救命!外面有人嗎?救命啊!”
許異把她拽回來,直接抱著腰,轉頭往回走,說:“別浪費力氣,整個房間都裝了最好的隔音層,你把喉嚨喊啞,外頭也聽不見。”
李微意罵他踢他:“你變態(tài)!”
他不說話,抱著她一路穿過書房,穿過臥室,推開隱蔽密室的門,把她放回床上。李微意頭發(fā)亂了,衣衫也亂了,一臉絕望地抓著他還要廝打,他被打了幾拳踢了幾腳,臉色有些僵,但也沒還手,最后到底吼了句:“再鬧就把你綁起來!”
李微意這才怕了,縮回床上,滿眼淚水和恨意地望著他。
許異看她這模樣,又心疼了,嘆了口氣,說:“氣話,不會綁你,你休息一下,別再亂來。晚點我再來看你,聽話�!�
他終于走了,門再度反鎖。李微意抱著雙膝坐在床上,擦了眼淚,臉上已沒了激動表情,她再度把頭埋進膝蓋間,長長地吐了口氣。
——
張靜禪和黎允墨開車到了一個平平無奇的加油站。
張靜禪把車停在街對面,低頭看手表。黎允墨舉手發(fā)問:“老大,我們到底在等什么?”
“一輛黑色吉普。”張靜禪報了個車牌號,“你也留意。”
“你怎么知道那輛車會來這個加油站?”
張靜禪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指敲了幾下,看他一眼。于是黎允墨明白了,和循環(huán)有關。
“他是誰?”
“我心里有個猜測,他三天前剛出獄。第一次循環(huán)我沒有記憶,但是我和李微意最早復盤時,她說,我在當晚說過,他出獄三天,還去見過我父親;第二次,我記得對李微意說過,他推遲了一天出獄,結果循環(huán)也推遲了一天。后面兩次我沒注意�,F在,是第五次。”xs74w
黎允墨瞪大眼,消化了一會兒,說:“你的意思是……這個人就是……”
張靜禪的目光定在遠處,黎允墨也循著望去,街角,一輛黑色大吉普開過來,拐進了加油站。
第115章
全面翻盤(2)
按照許異的原計劃,只需要那伙人甩掉鐘毅,帶走李微意。如果被警方抓到,中間有一個人愿意以死頂罪,斷了所有線索。
然而鐘毅的強悍超出所有人預期,許異也沒想到那幫窮兇極惡的通緝犯里,有人還帶了槍。雖然許異的最終目的達到,案件卻鬧得太大,令他也感到頭疼。好在他買通那人,當機立斷殺掉其他三人,而后自殺,算是又圓了回來。
許異很熟悉警方的調查流程,在警局內部也有人,所以他掌握了一手信息:警方目前的注意力還集中在鐘毅和通緝犯的恩怨上,調查方向沒有改變。
風口浪尖,他暫時打算以不變應萬變。他也做好了準備,一旦情況有變,就把李微意送到國外。至于到時候警方若是對他有懷疑?抱歉,人證都死完了,物證也都抹干凈,李微意也送出去了。無論如何,警方都拿他沒辦法。而且,以他在本省方方面面的人脈和影響力,那些警察很可能走不到他面前,就會被人叫回頭。
至于張靜禪,一個一無所有的植物人,許異根本沒放在眼里。哪怕張靜禪再有能力,這一世在他面前,實在太渺小。如果張靜禪哪天給他制造了麻煩,許異不介意動動手指收拾他。
所以,今天警察找上門,是出乎許異意料的。但在短暫的思考后,許異面帶微笑下樓。
“不知道兩位警察同志,有何貴干?”
兩名保鏢站在他身后,管家和助理陪坐下首,許異接過管家遞來的茶,輕抿了一口,隨口對助理說:“打電話給江局長,問問怎么回事。”
通身都是本市最大企業(yè)家的權勢氣派。
丁沉墨黑了臉,尤明許也在心里罵了句臟話。不過她臉上可沒表露,展開笑顏:“許總,今天是我們底下人對李微意失蹤案展開調查,例行公務,就不用驚動局長了�!�
許異笑而未答。
尤明許果然開始例行公事般提問,譬如認不認識李微意,最后一次聯系什么時候,昨天案件發(fā)生時他人在哪里。許異還算配
合,一一答了。他不想答的問題,便不開口,就有助理代為阻撓。
自然是問不出什么的,尤明許也沒打算問出什么,收起筆記本,起身:“感謝許總百忙間抽出時間見我們。”
許異:“好說。”
尤明許和丁沉墨朝外走去,許異坐在原處沒動。
尤明許突然回頭,笑著問:“對了,聽說許總追了李微意八年,真是一往情深�?墒亲蛱炖钗⒁獬鍪潞螅S總怎么一個電話沒打去問過,也沒找過李家人?這真是有意思,難道許總知道李微意沒事?知道她在哪兒?”
許異和李微意這些年的往來,起初李家人還知道。后來,他只是私下去找李微意,屢屢被拒,幾乎沒人知道。所以昨天他也沒做任何多余的舉動。
聞言,許異也不惱,靠坐在單人沙發(fā)里,雙手搭在扶手上,頭后仰,輕闔雙眼,答:“不知道警察同志從哪里打聽的小道消息,前些年我是追求過李微意,后來被她拒絕就放棄了。這兩年不過把她當個普通朋友,來往不多。而且我也已經有在接觸的女性對象,警察同志去打聽一下就知道。”
尤明許:“原來如此�!�
在兩名保鏢的“護送”下,尤明許和丁沉墨走出大得像莊園的別墅。大鐵門在他們背后徐徐關上,尤明許說:“老丁,你去車上等我�!�
丁沉墨:“你呢?”一轉頭,她人沒影了。
再轉頭,才看到尤明許沿著別墅2米多的高墻,幾個踩踏,一翻而過,已沒了影。
丁沉墨:……
現在的年輕女警,身手都這么牛逼并且肆無忌憚嗎?
不過丁沉墨轉念一想就明白,尤明許是要殺個回馬槍。任許異再聰明機警,也想不到,會有警察在碰了軟釘子后,當場就潛入別墅。這就叫燈下黑。
——
來之前,這棟別墅的平面圖早已裝進尤明許腦子里。不過她的目的很明確,就是三樓那間面積極大的主臥套房。別墅安保雖嚴,保鏢也多,但在她跟前,就是個擺設。
十多分鐘后,尤明許如蜘蛛附
在主臥外的金屬防盜窗外,掏出從殷逢那里搜刮的萬能鑰匙,打開防盜窗上的空調鎖,悄無聲息攀爬進去。
巡視一圈,確定主臥沒人后,尤明許落地。
空氣里有很淡的藥膏味道,尤明許皺了皺鼻子,有人受傷了?她先檢查了洗手間和衣帽間,沒人。又擰了一下主臥的門,打不開,不過按照平面圖,外頭應當是一間書房。
一時間,沒發(fā)現別的隱蔽入口。
尤明許一寸寸勘探完地板,確定沒有夾空層后,又沿著墻面,開始搜索。
經過書桌時,尤明許腳步一頓,她聞到了非常細微的血腥味——刑警這方面的感覺總是特別敏銳,這令她一陣興奮,低頭四處找尋,最后目光停在書桌側立面——
那里有一抹較深的顏色,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fā)現不了。尤明許戴著手套,手指一抹,抹下很淡的紅痕,她聞了聞,是血,還沒完全干透。
尤明許低頭想了一會兒,周圍的墻面、地面、桌面都十分干凈,如果是剛發(fā)生不久的搏斗,無論如何不會留下這么一抹孤零零的血痕。xs74w
除非,是有人用手指故意涂抹在這里的。
那個受傷涂了藥膏的人?
尤明許忽然一個激靈,目光沿著血痕的方向,一路向上,就是桌面,上面放了個筆筒。其他幾支筆,都朝同一個方向。唯獨一支筆,朝另一個方向。
尤明許抽出那支筆,看一眼就有數。
這是一支錄音筆。
尤明許把錄音筆往褲兜一塞,正要繼續(xù)搜尋密室入口,忽聽主臥門鎖一響,她的動作快如閃電,轉身爬窗,跳了出去。
許異走進主臥,到了書架旁,取下兩本書,露出一個微型密碼面板,他輸入密碼,手一推,原本平整的墻面,向內凹陷出一扇門。因為門的周圍恰好有一圈紋理裝飾,和整個屋子的墻面裝修渾然一體,即使湊近了看,也很難發(fā)現異樣。
他抬頭看到李微意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像是睡著了。他的心隨之變得安定,也沒進去,把一道道門重新鎖上離開。
第116章
全面翻盤(3)
尤明許回到車上,把錄音筆丟給丁沉墨。這兩天,丁沉墨和張靜禪聯系頻繁,已得知了當年倉庫案的內情,見狀眉頭猛地一抖,脫口而出:“這不會就是那支錄音筆吧?”
尤明許:“哪支錄音筆?”
“三兩句話解釋不清楚。”丁沉墨按下錄音筆開關,發(fā)現沒電了,立刻連上車載充電線。
十分鐘后,尤明許把錄音筆里的內容,傳到了手機,按下播放鍵:
“老程,現在風聲這么緊,為什么約到這里見面?萬一被人看見……”
“但是福銘終究會破產清算!那些賬瞞不住的!”
“這事兒我和盈盈商量過,只要她肯犧牲一點名聲,讓張墨耘死在她的床上。只要把證據做周全,警方多半會盡快結案。”
“我來出個主意行不行?以前有幾次,張老板喝醉,都是我送去洋槐里別墅休息。要不就那兒?”
……
丁沉墨聽得眼睛都紅了,當場就想給張靜禪打電話,卻被尤明許攔住:“急什么,你現在告訴他,只會讓他干著急,人到手再說。我估摸著密室就在那個主臥,得想辦法找到入口,門鎖估計也不好弄�!�
丁沉墨:“那怎么辦?難道再闖一次?”
尤明許笑著點頭:“再闖一次,我?guī)б蠓耆��!?br />
“他?帶他干什么?”
他們今天來別墅,殷逢死活要跟,被尤明許嫌棄地趕走了,現在又讓那小子來?
尤明許單手捏著錄音筆,拋了兩下,似笑非笑:“那您就不知道了,殷老師能開這世上的一切鎖�!�
——
兩個小時前。
天還沒亮,李微意也還沒爬上空調通風管道。她站在清晨的密室中,終于下定決心,走向保險柜。
“電腦密碼,是我母親的生日�!蹦且皇赖哪硞黃昏,他隨口說過。
……
當年那臺書房的電腦,存放著許異最機密的商業(yè)資料,只不過李微意從沒有興趣看過。
保險柜的門應聲而開,李微意長舒一口氣,又望了眼房門,迅速翻找,里頭有幾本護照,還有一些合同文件資料,李微意乍一看,也看不出所以然。
忽然間,她的視線,被保險柜最角落的一支筆釘住了。她慢慢把那支筆拿出來,眼淚冒出來。
她迅速把保險柜復原,握著那支筆坐回床上,沉思片刻,把筆揣進褲兜,拉上口袋拉鏈。
她決定去爬通風管道,其實心里清楚,八成會失敗。但
萬一成功呢?
失敗了也不要緊,當成幌子,轉移許異注意力。他以為她想這么逃生,就注意不到錄音筆。
雖然人摔下來,結果卻比她預期的要好——許異把她抱出密室,到了主臥,總算進了一步。
就在許異神色不善走出主臥和管家交談那一小會兒,一個大膽而沖動的想法涌上李微意心頭——她直覺外頭來的是救兵,她也預感到,如果許異感覺到危險,一定不會再放她出密室。
她要把錄音筆留在外頭。
也許會被許異發(fā)現,那不過回到原點,反正她很難再出來了。
但萬一被別人發(fā)現錄音筆呢?萬一就是張靜禪搬來的救兵呢?
李微意就是對張靜禪有盲目的信心,覺得他請來幫忙的人,一定會找到這里,找到這間主臥。那么,她也不能坐以待斃。
不管那么多了,搏一把,單車變摩托。
至于許異進來后,她的突然逃竄,不過是另一個幌子——依然是轉移他的注意力——她如果什么都不干,他才會懷疑。鬧了這么一通,他就沒精力注意主臥里,多出了什么。
當然,還是那句話,萬一她真跑出去了呢?
從許異手里逃亡這件事,就得無孔不入,賊心不死。
——
加油站。
張靜禪緩緩將車駛近,停在加油站入口的路邊,隔著十數米,盯著那輛大吉普。
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從駕駛座下來,他穿著黑色舊棉服,戴著鴨舌帽,露出花白的鬢角。他與加油站工作人員交談兩句,就走向旁邊的室內交費。
過了一會兒,他走了出來,正面對著張靜禪和黎允墨的方向。
黎允墨失聲道:“是他!”
張靜禪眸色冰寒地盯著那人,嘴角一扯。
一切都說得通了,曾經的風光高管,后來的監(jiān)下囚,自負偏執(zhí),自詡高知,所以才受不了這樣的落差,報復社會。
吉普車駛出加油站,張靜禪驅車跟上。他的手機響了一聲,撿起一看,是丁沉墨發(fā)來的一張圖片,上頭是支模樣熟悉的錄音筆。
丁沉墨還是沒忍住,中途向他邀功。
張靜禪立刻發(fā)了語音過去:“哪兒找到的?”
丁沉墨也發(fā)了語音:“你老婆暗中弄出來的�!�
張靜禪一個急剎,把車停在路邊,對黎允墨說:“換你開�!眱扇藫Q了位子,他立刻撥了電話過去,話還沒問出,心先跳到嗓子眼:“她人呢?”
丁沉墨:
“那還沒救出來。”
張靜禪:……
突然想把這小老頭狠揍一頓。
丁沉墨笑了:“應該快了,看不出來你老婆這么聰明,做好了里應外合的準備�!�
“這有什么看不出來的�!睆堨o禪的臉上終于露出笑,“多謝,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
午后,一輛賓利駛出別墅,正是許異的座駕。
一輛不起眼的轎車,停在離別墅不遠的便道上。丁沉墨放下電話,端詳手里的錄音筆,蹙眉:“許異為什么不銷毀這支筆,保留這么多年,還被李微意那丫頭給翻到了?”
剛剛趕到,一臉快樂的殷逢“切”了一聲,說:“那還不簡單?這是他的黑暗事業(yè)轉危為安的關鍵,是他擊垮對手張靜禪的象征——如果他把張靜禪視為最大勁敵的話,當然要保留這份戰(zhàn)利品,你想想,在黑暗密室里,摸出這支錄音筆,想想這上頭沾了多少鮮血,這種隱秘而滿足的感覺,想想都刺激。是我我也留著�!�
尤明許看他一眼。
殷逢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但不知道哪里錯了,訥訥不言。
丁沉墨倒沒太注意,望著許異的座駕遠去,嘀咕道:“不知道他在這檔口出去干什么?”
尤明許解開安全帶,拍了拍殷逢的肩膀,推門下車:“今天已經打草驚蛇,不宜再跟。先把人救出來,只要拿到人證物證,許異跑不掉。老丁你在這兒望風,我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