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凌錦棠道:“先回客棧吧�!�
一炷香左右的時間到了客棧,門前倒熱熱鬧鬧地圍了不少人,凌錦棠側過身子快步走過去,果不其然見大堂處昨晚那人正畢恭畢敬地站在那兒似乎是在等人,一旁站著的還有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面上惱怒又強自壓下,而姜庭知則坐在紅木圈椅上,悠哉悠哉地喝著茶。
見凌錦棠進來,褚清恩連忙朝他拜了一拜,抖若篩糠的身子竭盡全力地站直了彎腰道:“昨晚的事情多有冒犯,還請凌少爺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這不識好歹的無能之人計較�!�
一旁的老者似乎是他的父親,也朝凌錦棠拱手道:“犬子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凌少爺,還請凌少爺高抬貴手放他一馬,往后老夫必定對他好生管教,再不讓他做出這等欺行霸市的事情�!�
凌錦棠并未言語,反而越過他二人將視線放在了姜庭知身上,姜庭知笑著道:“錦棠哥哥看我做什么?要如何懲罰他們,你自決定就好。”
凌錦棠看著褚清恩,忽然道:“你如今年歲多大?”
褚清恩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問起這個,只老老實實答道:“已經二十又五。”
“你昨晚在春月樓,著人送酒佯裝客氣要見我,實際上卻是擺明了態(tài)度要強迫帶我離開,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不在乎我身邊是否還有他人,全然一副無所顧忌的模樣,想來也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了罷?”
凌錦棠輕嘆了口氣,“今日站在這里的是我,你同我規(guī)規(guī)矩矩地登門道歉,換作是旁人,你待如何?”
褚清恩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他紈绔慣了,此次要不是踢到了鐵板上,又怎么肯低頭。
凌錦棠又看向一旁的老人,“子不教父之過,褚老爺大概確實需要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只是他今年已經二十又五,不知褚老爺是一直不曾了解他做過的事情,還是覺得這并非大事故而一再放縱他?”
“褚家在益州是名門望族,只是這聲望究竟是好是壞,褚老爺心里應該是清楚的,若真有心要改,恐怕不僅要把褚少爺管好,還得把先前冒犯了的人也一一查清,該如何做,想必不用我多說�!�
凌錦棠話說得不重,褚老爺卻已經羞愧難當,見凌錦棠似乎不打算再多說什么,也沒有要罰他們的意思,連忙道謝拉著褚清恩忙不迭地離開了。
姜庭知喝了口茶,笑著道:“王妃好生心軟,就這么放他走了?”
凌錦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你對他用了私刑?”
姜庭知無辜道:“哪兒的話�!�
凌錦棠手中摩挲著杯子,道:“他剛剛一直不曾站直身子,衣服穿在身上仿佛受罪,連手腳都不知往哪兒放,離我兩三步遠的時候身上的血腥氣已經很明顯,說話時又口齒不清,似乎掉了不少牙齒�!�
“若非是受了極刑,也不必怕他咬舌自盡而先將牙齒敲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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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庭知倒沒想到他注意到了這些,改口道:“我不過是請他回來做個客聊聊天罷了。最多也就是瞧他坐久了需要活動下經絡,拿鐵梳子給他整了整四肢筋脈�!�
他湊過去道:“錦棠哥哥怪我心狠?”
“沒有�!绷桢\棠道:“既然殿下已經罰了他這些,我就不必再多做什么,否則他就真的沒力氣走出這間客棧了�!�
姜庭知點點頭,這件事情既然已經解決也就不必再多說什么,他又道:“現(xiàn)在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昨夜睡得如何?”
凌錦棠道:“尚可�!�
說完便起身上了二樓的房間,姜庭知停在原地撇撇嘴,自言自語道:“似乎還是有些生氣?”
凌錦棠身上的傷已經在結痂,他對著鏡子給自己換藥的時候忽然想起前幾天他傷口剛剛恢復,新生皮肉癢意難當,他對這些事情一向能忍,也沒放在心上,倒是姜庭知跟在他身后很當回事,天天仔細上藥也就罷了,又找了涂在皮膚周圍的清涼藥膏想叫他好受些,他有時候皺個眉頭,姜庭知就立刻把手伸過來覆在他傷口外側輕輕打著圈的揉弄,心疼得直吹氣。
狼王是很體貼,只是胡鬧起來,凌錦棠有些頭疼地想,往后他恐怕真的招架不來。
頸側的牙印仍舊很明顯,他干脆找了個深色的圍脖系在頸間,一行人休整了兩個時辰,又繼續(xù)往西都去。
姜庭知照舊牽著他的手替他送上馬車,然而這次卻沒留在里面,而是騎著馬溜溜達達跟在馬車旁,好像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怎么哄人似的,思忖半天,終于沒忍住抬手敲了敲窗沿。
已經離了益州的官道,人煙漸漸稀少,狼王矮下身子俯首在小窗邊上,牽住了凌錦棠想撩開簾子的手,撒嬌地晃了兩下,道:“此處地廣人稀,風景卻好,王妃能否賞個臉,同我一起騎馬賞春?”
第十五章
此時已經是三月中旬,天氣本該漸漸暖和起來,但益州已經很靠近西都,空氣里仍然帶著幾分瑟瑟寒意,凌錦棠這段時間坐在馬車里也確實發(fā)悶,聽見姜庭知這么說,便應了一聲打算從馬車上下來。
他本以為是自己另騎一匹馬,誰料就在隨侍去牽馬的空隙里姜庭知攬著他的腰一個用力就直接將他抱上了馬,凌錦棠還未調整好坐姿,姜庭知已經雙腿夾著馬肚子輕輕一踢,“踏云,駕”
胯下這匹汗血寶馬得了主人的令,飛快地跑了起來。
凌錦棠不得不后背緊靠在姜庭知懷里,無奈地和他騎了同一匹馬。
耳邊風聲獵獵,眼前是西北邊地蕭瑟蒼茫的景色,與盛京的繁華熱鬧完全是兩個模樣,他不由有些出神,等到踏云放緩了腳步“噠噠”地慢慢走起來時,他兩頰已經被風吹得有些泛紅。
姜庭知手中勒著韁繩,也順帶將他緊緊抱在了懷里,貼著他毛絨絨的圍脖道:“冷不冷?這圍脖添得很是時候�!�
“昨夜可是咬疼了?”他輕輕扒開圍脖看了一眼,果然那牙印還明晃晃地掛在上面。
凌錦棠偏頭掙扎了一下,避開他的動作道:“殿下,騎馬時須得小心些,免得分神摔了�!�
姜庭知笑道:“不會,踏云跟著我這么久,乖得很�!�
見凌錦棠又不搭理他,狼王嘆了口氣,無奈道:“還說沒生我的氣,從昨夜到現(xiàn)在,你都不理我了�!�
凌錦棠道:“殿下問的話我?guī)缀醵蓟亓�,何時不理殿下?”
姜庭知委屈道:“你都不沖我笑了,這還不算跟我生氣么?難不成我昨夜做的事情,就那么過分不成?”
凌錦棠一時之間不知該從何說起,或許靺苘同大周民風相差甚大,又或者狼王隨心所欲慣了,他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是被嚇到了。
他垂眸道:“夫妻之間歡好本是常事,但殿下做的,不覺得太”凌錦棠頓了頓,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姜庭知咂咂嘴,早知道他就慢慢來了,看樣子他昨夜實在是把他的王妃刺激到了,到現(xiàn)在都因為這件事跟自己過不去。
他正色道:“我不覺得有什么,更何況這是我主動為之,而且說起來恐怕王妃還要生氣,我喜歡做這些,日后更是免不了要欺負你的�!�
凌錦棠訥訥道:“殿下不嫌不嫌那兒臟嗎?”
姜庭知悶聲笑道:“不嫌。”他咬著凌錦棠的耳朵低聲道:“很漂亮,我昨夜看的時候,潮漉漉地往下滴水,嫩得要命。”
凌錦棠自己差點失神從馬上摔下去。
“別說了�!闭媸菨M耳朵不知聽了什么腌臜話,凌錦棠人生二十一年,圣賢書讀了一籮筐,人情世故也自詡見了不少,因為跟在季淮玉身邊甚至看了不少宮闈秘事,卻唯獨沒想過會栽在這滿嘴沒個正經話的小狼王手里。
他強自岔過這個話題,道:“再有五六天的路程,應該就要到西都了�!�
姜庭知點點頭,“嗯,再往前是襄州,我們在那兒歇一晚,第二日采買些香料回去,襄州、劍陵和云陽這三座城市與西都通商往來本就頻繁,如今你來了靺苘,想必日后只會更加熱鬧�!�
“說起這個,”姜庭知低頭嗅了嗅凌錦棠發(fā)間的輕微香氣,“上次我就問你身上怎么這么香,你可一直都沒告訴我�!�
凌錦棠道:“沒什么,元寶給我收拾衣裳的時候習慣用熏香蒸一遍再疊起來,恐怕就是這么留下來的�!�
姜庭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我先前送你的那個白玉海棠,你喜歡嗎?仔細看了沒?”
“喜歡的�!绷桢\棠坦誠道:“多謝殿下。”
姜庭知聞言,道:“那白玉海棠里面有個精巧的地方,花心處是可移開的,里面的大小剛好夠放個香丸,到時候你喜歡什么味道的,可以自己調�!�
凌錦棠應了一聲,又聽他道:“還忘了跟你說一件事,往后別人給的東西,不要隨隨便便就信了,如果昨晚我不在你身邊,你要怎么辦?即便是我在,也不能隨便吃別人的東西。”
凌錦棠不由失笑,合著狼王將他當三歲小孩呢。
“春月樓在花魁選出時送桑落酒是早就有的規(guī)矩,已經有快二十年沒變過了,我又哪里能想到會有人膽子那么大,直接在這上面動手腳。往后自然會更加小心些。”
姜庭知哼哼一聲,算是把這件事揭過去了,又道:“那你現(xiàn)在還生我的氣嗎?”
凌錦棠想了想,道:“我想單獨騎馬。”
姜庭知這下哪兒有不讓的道理,停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之后隨侍將另一匹馬牽過來,他原想下去將凌錦棠抱上馬,誰料凌錦棠卻在兩匹馬即將湊到一起時利落地踩著馬鐙翻身上馬,衣袂翻飛間已經穩(wěn)穩(wěn)當當坐在了馬上。
他坐直了身子,牽著馬韁的手微微用力,朝姜庭知微微一笑。
姜庭知心領神會般地道:“不如比比騎術?”
“駕”同時響起的兩聲喝伴隨著馬蹄踏在地上的聲音,煙塵四起中只見一黑一青兩道身影前后遠去,遼闊天地間風聲瑟瑟,惟余回響。
姜庭知有意讓他,跟在他身后稍慢幾步地看著他的背影,凌錦棠身量修長,騎在馬上身姿瀟灑俊逸,倒也真不怪季淮玉對他動了念頭,畢竟這樣的人確實當世難尋。
而他大概也明白凌錦棠為何寧愿跟他來西都,也不想留在盛京了。
本質上來說,他們才是一類人。
凌錦棠即便心甘情愿嫁給他,他也不會舍得把這人只留在王宮里當王妃。
見姜庭知久久沒跟上來,凌錦棠回頭朝他遙遙一望,狼王今日穿一身鴉色滾金線的騎裝,袖口和腰間收緊,整個人都顯得灑脫極了,額前碎發(fā)被抹額往后束了束,露出英俊的眉眼,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十七歲的少年郎看向他,滿心滿眼的歡喜,馬鞭輕揚,朝他疾馳而來。
第十六章
離西都還有兩三天的路程,晚上歇在襄州,用膳的時候姜庭知還一直死皮賴臉抱著凌錦棠的胳膊試圖跟他睡一個屋,凌錦棠沒答應也沒拒絕,倒是想好了他過來時自己推脫的借口,但小狼王這人話里當真沒個準數(shù),凌錦棠等了一個時辰沒見他來,又不放心地去找他。
他無奈地想,自己何時別扭成這樣。
會蘭煜支支吾吾地說狼王出門有事去了。
直到第二天臨走也沒見姜庭知回來,凌錦棠上了馬車,卻發(fā)現(xiàn)狼王坐在里頭似乎是在打瞌睡,手邊擱著個上了鎖的木箱子。
聽見聲音,他睜眼朝凌錦棠笑了一下,道:“過來給我抱一抱�!�
凌錦棠道:“殿下困成這樣,昨夜是做什么去了?”
姜庭知拍拍自己的小箱子,“準備大婚時用的香料去了�!彼×桢\棠的手,“當初我來盛京,可沒想過會帶著王妃一起回去,我的婚事也一直都沒提起過,所以很多東西都沒準備,雖然已經讓人先行回去布置,但有些東西總歸要我親自來置辦才放心�!�
“這些香料是用來薰婚服和錦被的。你們大周人習慣在大婚的床上鋪桂圓紅棗花生這一類的圖個好兆頭,靺苘自然也有類似的風俗�!�
“多子多福就算了,靺苘有一味瑞麟香,香氣經久不散又有開竅避穢的寓意,新人大婚時用此香料,能夠永結良緣,百年靜好�!苯ブχ溃骸白蛞购鋈幌肫鹌渲幸晃断懔现挥邢逯莶庞校慵泵ε苋ち��!�
凌錦棠聽他這樣說,半天卻沒回話,有些迷茫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姜庭知對他的事情已經愈發(fā)上心,可他自己卻好像總不知跟他如何相處似的,這么多天下來,他竟從未想過要給他準備些什么。
他先前是把姜庭知當作自己離開盛京的契機,現(xiàn)在呢?
狼王見他沒回自己的話,也不惱,稍稍用了些力將他拉到自己懷里來,凌錦棠坐在他腿上,此刻倒是沒推開他。
像是終于回過神,他抬眸看向姜庭知,認真道:“殿下有心了�!�
姜庭知被他這眼睛看得半邊身子都麻了,心道,這世上確實有站在那里不動就讓人想要把全天下的寶貝都尋來討他開心的人,凌錦棠這眼神明明是坦誠言謝,可偏生勾勾繞繞漂亮得讓人心旌搖蕩。
他喉結不自覺動了兩下,埋首在他頸側撒嬌道:“好困�!�
凌錦棠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道:“殿下昨夜一宿未眠,現(xiàn)下好好休息,我不會亂動的�!�
他知道姜庭知不打算放他下去,便也沒再掙扎,小狼王剛剛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凌錦棠就算是塊木頭,也不舍得辜負了他的心意。
不多時。
凌錦棠身子發(fā)顫,雙手微微抬起想要推開姜庭知,“殿下”
姜庭知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探進他衣服里,撩開衣衫下擺就要扒開凌錦棠的褻褲,“王妃不是說不亂動嗎?”
手上動作理直氣壯,語氣倒是委委屈屈的可憐。
凌錦棠哪里抵得上他的力氣,下頭那話兒已經被人抓在手心里把玩起來,他嗚咽一聲,低聲道:“殿下不是說自己困了想要休息嗎?”
“瞧見你就不困了�!崩峭跷罩桢\棠的陽莖不輕不重地擼動幾下,“這是真話,你乖乖地別亂動,否則馬車晃起來,外面人還以為我又在做什么荒唐事�!�
凌錦棠感覺到姜庭知的手已經移到了他腿根處,強行分開了他緊緊并起來的雙腿,順著閉合的女穴肉縫來回地揉搓撫摸。
他有些失神地想,這還不算荒唐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