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欺負老實人,那欺負誰
京都郊外,林軒墨架著馬車,蘇顏在車內(nèi)拉開車簾望向自家方向。
她沒敢回去見爹娘,害怕牽連二老,只能遠遠叩拜。
若說后悔,她只恨自己那一刀,沒能殺了姚達。
“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林軒墨悠悠問道。
蘇顏舒口氣,略有惆悵:“我們?nèi)セ葜萘魑灂侄姘伞7凑悻F(xiàn)在無處安身,而且這和離書也需蓋印。京都府尹不敢辦,等到惠州,流螢會自有辦法�!�
“非要和離嗎?”
林軒墨一臉淡漠,這也不是第一次。
反正宿世糾纏在那,離了再娶回來,都干過不止一次。
“當然要離!我又不喜歡你,你也不必勉強自己喜歡我。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噢!”
林軒墨頭也沒回,在他看來,就當拉著一個傻子。
現(xiàn)在跟她解釋什么宿世因果,開天門飛升,保不定她像以前那樣,一沖動自己噶了自己。
再說京都府都不敢辦的事,這大乾境內(nèi),敢蓋印的衙門就不超過三處。
流螢會什么鬼?
一個民間團體而已,說白了就是一伙打著“替天行道”口號的殺手組織。
有時候,女人至死是天真。
林軒墨似有心事,每天除了修煉就是駕車。
蘇顏若不開口,他絕不多言。
這日行的慢,錯過投宿,二人只能在林中對付一夜。
連日來,蘇顏傷勢已經(jīng)復(fù)原得差不多。
林軒墨離突破也只差一個合適的契機。
月光灑在林中,樹影斑駁,窸窸窣窣,夜風微涼。
空氣中隱隱有一絲血腥味,漸行漸近。
須知武道九境中,淬體、煉氣、煉神,這前三境只算初入門道。
凝息、驚魂、妙玄境,便可定上限與天命。
至于洞天、道成二者少之又少,乃真正天才方可踏足。
至于最后的天人境,更是擎天架海、呼風喚雨的存在,是以千年難出一人。
而不到驚魂之境,根本無法感應(yīng)到自身以外的武修氣息。
林軒墨靠的不是修為,而是上一世從無數(shù)生死之戰(zhàn)中,累積的那份近乎本能的警惕。
噌!
劍光一閃,他先發(fā)制人。
身若游龍,整個人像離弦之箭,直射不遠處樹后一人眉心。
對方尚未反應(yīng),只感眼前一花,還想格擋,卻是人劍分過。
“離手劍?”
不知誰在黑夜中脫口一句。
頓時,林中前來暗殺之人,一下全跳出來。
拋開倒下這位,還有十九人!
林軒墨不懼人多,畢竟除三個煉神境外,其他都是淬體和煉氣的武修。
“管他什么劍,我們?nèi)硕�,先殺馬車上的女人!”
一道粗狂的男聲下令,留下四人圍住林軒墨,其余眾人全力殺向馬車。
蘇顏驚醒,一把鋼刀刺破車身,擦著她的肩頭而過。
剛想取刀,又是兩把利刃橫掃而至。
不得已,她一腳踏在凳上,順勢沖出馬車。
見她沒兵刃,殺手越發(fā)囂張。
一片片刀光在真氣加持下,如交錯回旋的齒輪,朝她劈天蓋地砍去。
林軒墨無暇他顧,圍攻自己的四人,有一位是煉神境強者。
二人每次交手,自己都不得不避其鋒芒,根本無法與之硬拼。
蘇顏雙掌上下翻飛,左格右擋,疲于招架。
雙拳難敵四手的鐵律,他二人還是逃不過。
幾個照面下來,各自都掛了彩。
來人招式路數(shù),林軒墨已經(jīng)摸清。
就連那煉神境,除修為比自己高,招法也更大力,別的居然一無長處。
不能再拖。
自己還行,但蘇顏卻真的乏力。
一念及此,林軒墨劍招陡變。
虛晃一劍,逼退對面的煉神境。
反手便是一片劍光將余下三人,全籠在其中。
“落日劍?”
煉神境這人話音才落,一連三聲慘叫,振聾發(fā)聵。
“你、你和真武殿什么關(guān)系?”
林軒墨沒回答他。
劍鋒一轉(zhuǎn),不退反進。
一點寒芒突至,恰似那黑夜中劃過的一道流星。
“區(qū)區(qū)淬體,也妄想傷我?”
“是嗎?”
林軒墨冷笑一聲,周身真氣匯于一點。
剎那間,劍身上藍光大作,刺得那人眼前一花,本能地抬手遮面。
噗!
劍直接刺入了他的丹田。
氣血一滯的眨眼間,一股真氣摧枯拉朽盡數(shù)灌進他體內(nèi)。
等他反應(yīng)過來,眼前只有林軒墨轉(zhuǎn)身而去的背影。
再想舉刀,這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上。
林軒墨一直在等一個契機突破,而就在剛才,他成了。
煉氣境!
突然提升的林軒墨,毫不夸張,乃是同境界無敵的存在。
劍光所過,漫天銀花,鮮血橫飛。
一劍蕩開砍向蘇顏后背的單刀,二人面前,只剩兩個能喘氣的煉神境殺手。
余下那六個看似挺立,但已經(jīng)生機斷絕。
“別拖后腿。我攻左面!”
蘇顏提口氣,狠狠白了他一眼:“你就不會憐香惜玉嗎?”
“你又不叫蘇香玉!”
“你!”
二人斗嘴,但招法不慢。
蘇顏一掌橫拍,掌風疊浪,直逼右側(cè)的殺手。
那人凌空一刀,刀氣倒卷,排山趕海。
兩道真氣相碰,炸開千層氣浪,卷起地上枯葉無數(shù)。
而這氣浪正中,一道劍影,藏鋒納拙,激射而出。
還不等后者明白,林軒墨的劍鋒已劃過他的喉嚨。
“不是說、你……你……攻左側(cè)……”
林軒墨可沒空聽他的遺言。
二人聯(lián)手解決這人,另外一個必定尋空檔,突襲蘇顏。
身形一晃,林軒墨已然立在蘇顏身后。
一道刀光凌空而下,重重砍在他左肩。
血,濺了蘇顏一臉。
對方還想收刀,卻被林軒墨的左手死死壓住刀背。
下一秒,劍,透體而出!
蘇顏差點失聲:這還是人嗎?
且不說他身法多快,單單這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玩命打法,真分不清到底誰是殺手。
最后這人,林軒墨顯然留了余力,保他不至于頃刻斃命。
“說,誰派你來?”
“你……你休想……知道……”
不會是林正南。
他已經(jīng)得到他想圖謀的一切,若再下死手,林雄必然不會放過他。
畢竟,林氏家規(guī)第一條,便是禁血脈相殘。
問不出來就不問。
林軒墨手腕一抖,一道劍氣斬過,直接斷了對方氣息。
至此,他才棄劍。
反手一提,將左肩的刀,生生取出。
頓時,血如泉涌,染紅了他大半身子。
蘇顏回過神,艱難走到他身側(cè):“你、你沒事吧?”
林軒墨想說話,但體內(nèi)真氣激蕩。
剛突破,氣息不穩(wěn),失血過多,外傷嚴重。
眼一花,倒在了蘇顏懷里。
翌日正午,林軒墨徐徐睜眼。
蘇顏這才舒口氣放寬心:“你總算醒了,害我擔心一夜。”
“放心,你都沒死,輪不到我。我不會讓你背個寡婦名聲�!�
“你!”
蘇顏氣不打一處來:“你會不會好好說話,為什么一出口,總能把人氣死?”
一樣的不懂包扎,一樣的不通醫(yī)理。
自己都被裹成粽子,該出血的位置,照樣沒全止住。
換第一世,林軒墨還會與她爭辯。
可現(xiàn)在,早沒了那份心氣。
重新處理過,這才算沒留后遺癥。
瞥見蘇顏手邊的一塊黑色云霧狀令牌,林軒墨眸子一寒:“哪來的?”
蘇顏尋著他的目光看了看,把頭扭到一旁。
“那些人身上搜到的,應(yīng)該是幕后之人的信物。等到分舵,我查查�!�
林軒墨沒再說話,打開包裹,取件素衣?lián)Q上。
“你干嘛?”
“你回你的嚶嚶會,我要回京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