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鐘明澤去世那天。
新聞報導(dǎo)的都是他這位俊朗外交官和美艷禮儀官顧詩芳的愛情故事。
而孟靜莘這個正牌妻子,卻只得到一紙離婚書,和一封寥寥幾語的訣別信。
“我,鐘明澤,一生清正,唯一的污點,就是娶了高考落榜的孟靜莘�!�
原來,夫妻半載,她只是他的污點。
長久的郁悶下,孟靜莘患上重度抑郁,不幸殞命。
再睜眼,她重回到了自己如夏花般絢爛的二十歲。
這一世,是她舍棄鐘明澤,守護自己的科研夢。
……
1985年,向陽里大院。
剛起床的孟靜莘打開房門,就聽到對面婆婆馮美蘭房里傳來丈夫鐘明澤的聲音。
“媽,怎么樣?靜莘考上大學(xué)了嗎?”
隨即,又傳來婆婆馮美蘭的聲音。
“孟靜莘的確考上了上海交大,不過你放心,媽已經(jīng)把通知書藏起來了。你安心帶著詩芳去上海赴任,告訴她高考落榜只能待在老家伺候老娘我�!�
“你要還不放心,媽再找個她不在家的時間,偷偷拿去燒了�!�
一字一句毀三觀的話重重落進孟靜莘的耳朵里。
她臉色發(fā)白,漆黑的眼里都是滿不可置信,心口一陣陣發(fā)沉。
原來,她考上了上海交大。
前世,孟靜莘參加高考后,遲遲不見郵遞員送來她的錄取書,便想去學(xué)校問問老師,可剛出院子就被馮美蘭攔住。
馮美蘭告訴她:“靜莘,你別去學(xué)校問了,媽幫你問過了,你落榜了�!�
為此,她一度被打擊自尊后傷心自卑。
也在鐘明澤赴上海赴任時,沒有資格讓他帶上她。
往后的三十年,她只能呆在老家,起早貪黑的照顧婆婆,在供應(yīng)社賣貨,在稻田里插秧,黃土朝天。
更是和鐘明澤有名無聲地異地了半生。
卻不想,這一切,根本就是鐘明澤一家精心布置的騙局,目的就是要束縛住她的手腳,好讓他和顧詩芳在上海雙宿雙棲。
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果上輩子的忍讓,換來的是一場欺騙。
孟靜莘想,這輩子就沒什么好忍讓的,等他們出門后,她就走進房間,從柜子抽屜中找到自己了的交大錄取書。
紅色大氣的信封上,寫著‘孟靜莘’三個字。
真真實實的字入眼,孟靜莘頃刻間眼眸滾燙,心頭一陣陣發(fā)哽。
不過很快,她就調(diào)整好自己,不在意這份錄取了。
沒人知道,她其實是雙錄取的,在參加高考前,她就被北京科學(xué)院保送,上一世是她腦子短路,被愛情蒙蔽雙眼才會為了想和鐘明澤去上海而放棄。
想通這一點后,孟靜莘就把通知書放回原處,走出房間。
卻在門口碰到去而復(fù)返的男人。
鐘明澤臉色微變,率先出聲:“你去我媽房間干什么?”
孟靜莘看著鐘明澤眼中的慌亂,眼眸暗了一瞬,聲音冷然道。
“媽之前說房里桌子壞了,我進去看看,要是不能修了,就去家具城買張新的�!�
鐘明澤濃眉一蹙:“這種小事叫個木匠來處理就行,你不要整天圍著這些芝麻綠豆的事。”
聽到這話,孟靜莘無聲地扯了扯嘴角。
是小事,可這些她也從沒讓鐘明澤操心過。
很快,鐘明澤再次出聲:“我馬上就去上海了,你既然沒考上就安心待在家照顧媽,我有空會給你寫信�!�
“另外,就算在家,你也可以抽時間繼續(xù)學(xué)習(xí),繼續(xù)高考,人生要有理想和抱負,這樣才會有出息。”
聽著鐘明澤這些交代和寬慰,孟靜莘神色恍惚了下,看著他下意識的追問。
“假如我這次真考上了交大,你真會帶我一起去上海嗎?”
話落,鐘明澤那雙看向她的目光里明顯的躲閃了一下,隨即轉(zhuǎn)瞬消失的回。
“上海那地方,高知識分子只是門檻,大學(xué)生真的不算什么。”
孟靜莘聽明白了,他從始至終根本就沒想過帶她去。
她垂下視線,喉間劃過一抹苦澀,直接蔓延到心底。
何苦多此一問呢?
鐘明澤嫌棄她沒有上進心,上不了‘臺面’,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段婚姻他到死都沒承認她這個妻子。
再次抬眼,孟靜莘眼中悲痛消散,繞開鐘明澤徑直離開。
不識花的男人,她就不糾纏了。
一朵花不需要花店,是花店需要花。
這一世,學(xué)業(yè)、夢想、自由,她通通都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