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h3>第8章</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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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兒還學了術算�！�
“三舅是這么和孫兒說的，術算一道，看似粗淺，實則博大精深，與萬事萬物都有關聯(lián)�！�
“就以孫兒繪圖為例�！�
“孫兒來給皇爺爺推演一番大明盛世的時間。”
朱雄英重新抽了一張宣紙，提筆問到：“皇爺爺，孫兒請問，如今大明有多少人家，田畝，畝產(chǎn)又是多少？”
“大概九百萬戶，五千萬人丁。”
“田畝約莫二百萬頃（明代一頃等于一百畝），至于畝產(chǎn)，我大明有優(yōu)質稻種，再加精耕細作，以黃河為界，北方畝產(chǎn)超過三石，南方畝產(chǎn)能達到四石�！�
為了方便計算，老朱報了個模糊的數(shù)字。
朱雄英提筆在宣紙上將這些數(shù)據(jù)用數(shù)字全部標了出來。
“孫兒寫的這是什么？”
“這是三舅教給孫兒的阿拉伯數(shù)字，便于計算用的，還有一個九九乘法表，孫兒一會一并寫給皇爺爺看�！�
朱雄英隨口應了一句，隨即便在宣紙上專心的演算起來。
一邊演算，一邊還不忘解說。
“如今大明地廣人稀，皇爺爺遷人口，施仁政，使百姓休養(yǎng)生息，國力與人口自然都是上漲的�！�
“在耕地墾無可墾前，大明的田畝和產(chǎn)出都將呈上升之勢�！�
“史料記載，歷朝歷代耕田最多的，也不過八百多萬頃�！�
“孫兒斗膽，以千萬頃耕田為限。”
“千萬頃耕田，南北耕地各算一半，合計三十五萬萬石，如不遇上天災人禍，氣候變遷，這大抵便是我大明的巔峰糧產(chǎn)了。”
“一個普通百姓一日平均要消耗一斤米�！�
“也就是說，我大明的巔峰量產(chǎn)，可以養(yǎng)活一萬萬人�！�
聽著自家太孫這引以為傲的口吻，老朱也與有榮焉，歷朝歷代的賢明君主，千古一帝，有哪個能像他一般，真真切切的把百姓放在心里。
能切切實實養(yǎng)活這么多人的。
“只是話說回來，耕田及人丁的變化，在皇爺爺一朝，只怕不會有太大的增長�！�
“哦，這是為何？”
“如今大明，地廣人稀，皇爺爺遷人丁雖是無奈之舉，百姓卻難免人心惶惶，再加上皇爺爺仍舊派兵在外，討伐元庭，對百姓而言，這就是江山未穩(wěn)的跡象�！�
“在此期間，五千萬人口變化不會太大�！�
“就算是有所增加，只怕也是被搜出來的隱戶�！�
“所以，怕是要等到未來父王繼位后，國朝才能真正安穩(wěn)。”
老朱并沒反駁。
事實上，他如今所行的一切雷霆手段，就是為了方便太子將來可以順利繼位。
“按百姓多子多福的觀念，待到糧食出產(chǎn)足以養(yǎng)活一家老幼之后，就會大量生育�！�
“每戶生養(yǎng)六七口新丁，稀疏平常。”
“孫兒翻閱史料縣志，發(fā)覺男子平均壽數(shù)為四十，女子平均壽數(shù)約為四十五，算上生育的周期，便以三十年為一代記。”
“大明開國三十年，人口約莫五千萬�！�
“除去老幼，青壯男女的數(shù)目約莫三千萬，隨著大量荒地開墾，糧食產(chǎn)量增加，百姓開始大量繁育，人口預計增長九千萬�！�
“然而，算上孕婦難產(chǎn)，再加嬰兒夭折的比例，這九千萬，能剩下四千萬就不錯了�！�
“大明開國六十年，人口約莫七千萬�！�
“老一輩已然身故，新老一輩開墾的耕地更多，能養(yǎng)活的人丁也更多，生育的時間開始延長�！�
“人口預計增長一萬萬兩千萬，實際增長五千五百萬�！�
“大明開國九十年，人口約莫九千五百萬人�！�
“此時的大明人口已接近巔峰，耕地也墾無可墾，大明盛世已至，若無意外，應該會一直維持下去。”
“但這往往都是做不到的。”
老朱還沉浸在朱雄英給他繪制的大明盛世的幻想中，聽到這最后一句，不禁皺眉問到：“這又是為何？”
“因為兼并啊。”
朱雄英渾不知自己拋出的話將會引起多大的風波，依舊天真答到：“歷朝歷代，土地兼并不都是王朝衰落，民亂四起的一大誘因嗎？”
“過往的王朝，只要當朝者給予了一些人田畝免征稅的特權，他們都會將這份權利無限擴大�！�
“大明目前雖還沒有這個困擾。”
“但后世之君，總要籠絡讀書人，以鞏固王朝，到時就難說了。”
老朱沉默了。
讓朱雄英把九九乘法表錄下來后，便差內(nèi)侍把他送回東宮。
望著桌上的圖表許久，老朱的心里說不出來的復雜。
翻閱了此番隨太子出行的幾名錦衣衛(wèi)遞上的冊子，對照著太孫所言和常森與太孫講學時的內(nèi)容，老朱合上了冊子，讓內(nèi)侍把朱標找來。
當朱標邁進奉天殿，看著老朱一臉愁眉不解，連忙問到：“父皇急召兒臣，可是出了什么事？”
老朱招呼朱標上前，將太孫方才所言，簡明扼要的給朱標復述了一遍。
聽到自家兒子如此口無遮攔，朱標連忙告罪：“太孫胡言，是兒臣疏于管教，兒臣……”
“行了，咱沒有怪罪太孫的意思�！�
“氣候之說是否屬實，咱也可以從史書縣志中查證，就算是真的，那也輪不到咱操心。”
“唯獨這術算，給咱是狠狠敲了兩記警鐘啊�！�
朱標滿臉不解。
“父皇這話從何說起？”
老朱一聲輕嘆。
“有些事兒，咱也只是個腹稿，就未曾與你商量�！�
“咱欲重開科舉�！�
“一方面是為了制衡如今朝堂的這批老臣，再來科舉是正道，大明開國時期暫緩科舉，只是因為當時科舉選出的，都是一旁夸夸其談的儒生�！�
“正如太孫所言，為了籠絡讀書人，鞏固王朝，這科舉是遲早要重開的。”
“咱的想法，也正是免了讀書人的勞役，再分不同的等階，免一定田畝的賦稅�！�
“可現(xiàn)在想來，這個法子，還有待商榷�！�
朱標沉思許久，一時也沒有更穩(wěn)妥的代替之法，只得勸慰：“此事不急在一時。”
“不知父皇所說另一大警鐘又是何事？”
老朱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面前的書案上，看著那副王朝興衰，人口與氣候走勢圖，一字一句的念到：“皇室宗親俸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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