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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誰踩破了氣球，啪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環(huán)顧四周，突然發(fā)現(xiàn)靜靜坐在小圓桌邊的院長和馬叔。

    馬叔！

    驚喜地小跑過去，馬叔因為出行不便，從來沒在學(xué)�；顒又谐霈F(xiàn)過。

    院長看見我，高興地對馬叔說：

    爸，這就是你常跟我說的小朋友

    馬叔朝他點點頭，并對我伸出手，拉我坐下。

    小鶴堂，我要謝謝你啊，自從交了你這個朋友，我爸心情好多了。

    院長對著大家說。

    這位是我爸的忘年交，他很促狹啊，常常留下刁鉆的數(shù)學(xué)題目。我爸解出來還好，解不出來我就慘嘍，下了班還要絞盡腦汁寫數(shù)學(xué)作業(yè)吶。

    院長爽朗地大笑，所有人震驚之余也只好跟著一起笑。

    他們以為我只是個上門修水管的文盲，或者自甘墮落拍馬屁的無知小人，包括江楠。

    可馬叔的動作，院長的話，無不顯示了他們對我的親昵與喜歡。

    江楠有些拘謹?shù)卣镜轿疑砗�，很快又被真正想拍馬屁的人擠開。

    我小聲問：

    叔，你怎么來了

    他拍拍我的手背，學(xué)我一樣低聲說悄悄話：

    來給我的小朋友撐腰啊。

    他笑瞇瞇的，手心干燥溫暖。

    眼眶一熱，我使勁眨眨眼，才把眼淚�；厝ァ�

    這時，音樂聲響起，人群紛紛讓開，我看清了站在舞池中央的人——宋陽。

    他穿著黑色連體舞蹈服，看起來孤傲又憂傷。

    在如泣如訴的樂聲中，他帶著哀傷又驕傲的表情，抬手、旋轉(zhuǎn)、起跳、含胸......

    他像一只受傷的黑天鵝，一顰一訴，盡情展示自己的委屈和不甘。

    掌聲中他走來，離院長不遠處站定，優(yōu)雅地行了一個謝幕禮。

    我冷漠地看去，他立定的地方和呆立的江楠僅一步之遙，也不知是湊巧，還是一個小白臉的暗暗挑釁。

    跳的不好，給領(lǐng)導(dǎo)獻丑了。

    他溫聲說。

    院長饒有興致地問：你是

    你是故意的嗎

    馬叔沉下臉打斷了院長，聲音嚴肅。

    宋陽顯然沒想到，臉上現(xiàn)出無助的表情。

    可馬叔絲毫不受影響，緊皺眉頭。

    你是故意在我一個殘廢面前展示自己優(yōu)美的舞姿和靈活的雙腿嗎

    全場噤聲，連我都忍不住跟著屏住呼吸。

    宋陽滿面通紅，手無足措地解釋：

    不不，我不是，沒有，真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禮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

    宋陽越說越小聲，不斷向江楠投去求助的目光。

    江楠動了動嘴唇，在我諷刺的目光下，最終低下頭，什么都沒說。

    宋陽滿臉的失望和傷心，仿佛她才是那個被傷害的人。

    現(xiàn)在的風氣很不好，我們中華男兒的陽剛之氣都被有些人弄得黏黏糊糊。

    馬叔似乎真的被氣到了。

    宋陽左顧右盼，肯本沒人敢替他說話。

    對上我的眼睛，他忽然顫動睫毛，紅了眼眶。

    孟先生，今天借著這個機會，我向您道歉。

    他不情不愿地優(yōu)雅鞠躬。

    我欣賞江老師，欣賞她的學(xué)識，敬佩她的才華。所以才會說了一些，情不自禁的仰慕，傷害了你，對不起。

    但是我們之間清清白白，從來沒有一絲逾矩。常言道，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她的身體屬于您，但她的心屬于她自己，我也一樣。求你高抬貴手，我從農(nóng)村考出來不容易，在大學(xué)教書是我的夢想，求您不要掐斷我人生的希望。

    他聲音發(fā)抖說得凄慘，看上去像極了一個被欺負到底了，卻還要被逼道歉的人。

    江楠身側(cè)的拳頭狠狠捏緊，眼里淚花閃爍。

    所有人都看向我，仿佛看向一個欺負讀書人的惡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