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沒時間陪你閑聊
在喬晚的認(rèn)知中,葉宴遲和周庭安的真正交集,是從她清明節(jié)回荔城掃墓那天開始的。
她忙著為賀潔貞燒紙錢,葉宴遲和周庭安躲去一旁,再次出現(xiàn)在她面前時的那種和諧,明擺著達(dá)成了某種共識。
喬晚很快聽到了葉宴遲的腳步聲,急忙躺回病床。
來電震動音結(jié)束那刻,葉宴遲推門進來。
抱歉,不知道他們從哪里聽說你住了院,昨天半夜來了港城�;橐龊秃⒆邮俏液湍愕模瑹o論他們說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她敷衍地嗯了聲,剛剛聽到有手機來電震動音傳來,也沒找到在哪個方向。
怕影響你休息,我手機調(diào)了震動。葉宴遲走到陪護床前,掀開枕頭拿起手機,看了眼攥在手中,你乖乖躺著,待會兒有人來送餐,我去外面回個電話。
她咬唇。
葉宴遲走出病房,進了右側(cè)的步梯間,她立馬躡手躡腳跟過去。
為了防止被葉宴遲看到,她先是把耳朵貼到步梯間的門上聽了會兒。
最終確定葉宴遲的聲音離門口有段距離,才輕輕把門推出一道縫隙。
小心翼翼往里瞄了眼,并未看到葉宴遲的身影,屏息凝神把門扯出更大的縫隙,溜進去。
周局恭喜我很快要升級做爸爸,我也要向周局說句恭喜,周書記有驚無險,才真的可喜可賀。
葉宴遲染了笑的嗓音從下方樓梯傳來。
周庭安說什么喬晚聽不到,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聽葉宴遲講電話。
他已經(jīng)把津享數(shù)碼的大本營搬到港城,不在周書記眼皮底下,再想管控,確實難了點兒。但真要上點心,辦法還是有的。
都說商不與官斗,歷來如此。誰讓他不知天高地厚,非要挑釁周書記呢。
我與他在生意場打過多次交道,得出的經(jīng)驗,想彈壓住他,手腕必須要狠,要硬。整不死,也要往死里整。前陣子,我姐施壓,他不得不把白鷺山煤礦的開采權(quán)給了我。
他還有不少隱秘產(chǎn)業(yè)。據(jù)我所知,大都在江城。周書記在自己的地盤上稍加折騰,什么違規(guī)經(jīng)營,非法融資……即便是宋世釗也不敢說半個不字兒。
葉宴遲的每一段話音,都清楚傳入喬晚耳中。
每一句談及的都是對宋津南的算計和打壓,她氣得渾身顫抖。
察覺到葉宴遲的通話進入尾聲,她急忙去擰步梯間的門,準(zhǔn)備回病房。
卻不料手上力度不夠,擰開門的剎那,門砰的一聲回彈關(guān)閉!
誰在上面葉宴遲的厲喝,伴隨著上樓的腳步聲同時響起。
她想避開,已經(jīng)來不及。
索性轉(zhuǎn)身,勇敢對上葉宴遲幽寒的雙目!
葉宴遲反應(yīng)很快,明知她什么都聽到了,卻還是故作不知,擠出抹笑,怎么不在病房躺著,一聲不吭跟我來到這里。
剛剛在與周庭安打電話她沒有陪葉宴遲演戲的欲望,直接問道。
葉宴遲的眉心輕輕蹙了下,都聽到了,何必再向我求證。
周世宏已經(jīng)被調(diào)查組認(rèn)定無罪,你們還不肯放過宋津南
她尾音中全是悲憤和對宋津南的心疼。
葉宴遲眉眼冷冽,笙笙已經(jīng)擺平‘暗黑游戲’的總設(shè)計師,可惜,公測前他臨時反水,反將我一軍。宋津南以不正當(dāng)競爭的罪名,把我和笙笙起訴,這,都是你的功勞。
她在聽到葉笙用三百萬擺平了津享數(shù)碼一位工程師后,立馬給宋津南發(fā)信息進行提醒。
對葉宴遲的控訴,她沒做任何反駁。
擺正你的身份,該如何站隊,不用我教你吧。葉宴遲臉上明顯帶了幾分怒,耐著性子伸手來擁她,你身體還很虛弱,馬上回病房休息。
別碰我!她尖叫著躲避,離婚!我要離婚!小葉太太的名號只會讓我惡心!
此時的葉宴遲,就是一條吐著芯子的毒蛇,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把宋津南置于死地!
喬晚,別再挑戰(zhàn)我的底線!葉宴遲臉色陰沉扯住她手腕,三步并兩步把她帶進病房。
葉宴遲不想被外人看了笑話,把病房的門反鎖,離婚,隨時奉陪。能不能離得掉,還要看你的本事。
這話把喬晚的心窩子戳得生疼。
她鬧騰許久的離婚以失敗收場,縱使不服判決提起二審,按照法定程序也要等半年之后。
無論多厭惡小葉太太的身份,這半年也會與她如影隨形。
這時,護士敲門來送保胎的口服藥,葉宴遲接過之后倒了杯白水,放到床頭柜。
人在憤怒到極點卻又無能為力的時候,會向現(xiàn)實屈服。
喬晚也不例外。
頃刻間,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涌上她的心頭。
再與葉宴遲吵下去,只會白費唇舌和精神內(nèi)耗,不如冷靜下來規(guī)劃以后的生活。
她背對著葉宴遲躺床上,沉默。
葉宴遲坐到她床邊,宋津南到港城,立馬與姓譚的女人打得火熱,你還惦記著他,不覺得扎心么
她故作沒聽到。
宋津南在與周世宏的博弈中落敗,為了躲避周世宏的打壓,才把津享數(shù)碼搬到港城。可笑的是,你到現(xiàn)在還幻想他能替你爸翻案。宋津南現(xiàn)在自身難保,護你周全,可能嗎
葉宴遲的話并未在她心底激起任何波瀾。
因為她知道,宋津南所有的忍辱負(fù)重都是為了她。
宋津南此時在葉宴遲話音中有多落拓,她就有多愧疚和心疼。
敲門聲再次傳來,護士提醒葉宴遲,該去給手腕的傷口換藥了,喬晚才意識到昨晚把葉宴遲咬太狠。
葉宴遲叮囑她趕緊吃藥之后卷起右側(cè)袖管,露出覆了紗布的手腕,生氣又無奈,再用一點力,我動脈要被你咬斷了,你就得償所愿做寡婦吧。
她心如止水,沒應(yīng)聲。
等到葉宴遲的關(guān)門聲響起,她才拿起被調(diào)成靜音的手機。
又翻了一遍,依舊沒有任何宋津南與她互動的痕跡。
一陣陣的意難平,令她的心口就像被萬箭齊戳,綿綿密密的疼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幾經(jīng)思索,在通訊錄中找到宋津南的號碼,撥出。
第一次無人接聽,第二次鈴音快結(jié)束時,才聽到宋津南低沉的嗓音,有事
沒事兒。她有些心慌,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沒事打什么電話,嗯宋津南不耐煩輕懟,我沒時間陪你閑聊,掛了——
最后兩個字被宋津南拖得很長,這個間隙,喬晚聽到了譚美意的笑聲。
宋津南這個天殺的并沒有結(jié)束通話,譚美意的聲音再次傳到喬晚這邊,津南,明天晚上臺里有個活動需要家屬參與,你能去嗎
當(dāng)然可以。宋津南答得干脆。
喬晚后悔不已,真不該手賤撥這個電話!
手指輕顫,退出通話界面,大顆大顆的眼淚落在亮著的手機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