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甫一回到季府,我爹的信就到了。</p>
不用看也知,定是指責(zé)我愚鈍不知趣,沒能討秦嬿的歡心。</p>
我爹做了秦府十多年的門客,對秦府的大小主子都是捧著哄著。</p>
一家之長都伏低做小,我這個為人子女的,哪能有抬頭挺胸的份?</p>
但凡我有不如秦嬿意的地方,她不光親自收拾我出氣,事后還會向我爹告狀。</p>
哪怕我已經(jīng)嫁人,秦嬿也改不了這個毛病。</p>
哪怕我爹已經(jīng)攀上季府這棵大樹,他也拔不掉骨子里的奴性。</p>
況且,代王即將被冊封為皇太子,秦嬿就是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后。</p>
我爹更要巴結(jié)她。</p>
對著我,他可就大耍威風(fēng)。</p>
信上說,弟弟要進(jìn)太學(xué)讀書。</p>
我爹直言,弟弟的前程便是我往后在季府的底氣,要我多上心。</p>
光憑他那靠著季頌討來的七品末流官位,他們連太學(xué)的門都摸不著。</p>
說白了,要我去求季頌幫忙。</p>
他們要臉嗎?</p>
我娘上午咽氣,他下午就滿面紅光地?fù)碇嘶丶�,說她是我繼母,說她肚子里的是我弟弟。</p>
花著我娘的嫁妝,養(yǎng)著別的女人孩子,拿我當(dāng)牲口使。</p>
我把信紙攥成團(tuán)丟進(jìn)火盆,火舌忽地竄高,陶陶伸手去抓。</p>
嬰孩手快,我再是阻攔,陶陶的指頭還是被火燎了一下。</p>
她渾然不覺疼痛,跟條小魚兒似的,扭動身子要去夠火盆,嘴里嘰哩哇啦地叫。</p>
我抱緊她坐在火盆邊,哄著說:「只能看,不能摸。」</p>
陶陶能聽懂我的話,一下就把小手縮回胸前,老實(shí)巴交地望著火苗流口水。</p>
沒一會兒,她便犯起困。</p>
剛把這小人兒哄睡放在床上,嬤嬤突然進(jìn)屋將她抱走。</p>
我正要追出去,季頌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扛起我丟進(jìn)帳中。</p>
他壓得我喘不過氣,吻著我鬢邊說:「陶陶都已五個月大,你的身子總該恢復(fù)好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