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叔叔的輕描淡寫,打破了我對破碎的恐懼。</p>
我開始變得開朗起來,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來跑去。</p>
他見了人,都說我是他的孩子。</p>
要是別人問:「你的孩子,你跟誰生的?」</p>
他就不耐煩的說一句:「跟你。」</p>
那些人便一笑,訕訕而去。</p>
哥哥每隔幾天,就會來買棉花糖給我吃。</p>
他好像很有錢,他的口袋里總會有錢。</p>
每天我們就坐在電風(fēng)扇面前,我吃著棉花糖,他和饅頭店叔叔面對面。</p>
教叔叔手語。</p>
叔叔很笨,雖然捏饅頭很快,可手語很笨,總是想不起來。</p>
哥哥大手一揮,說:「你別學(xué)了,有什么想說的叫我翻譯�!�</p>
也就在那天夜里,樓上傳來巨響,好像是什么東西坍塌了一般。</p>
連整個樓都在跟著震動。</p>
過了會兒,哥哥從樓里走出來,鼻青臉腫,臉上還帶著傷。</p>
嘴角的血已經(jīng)干涸,但胳膊上和臉上的血是新的。</p>
叔叔將他拉進了饅頭店,很平靜的給處理傷勢,好像這并不是第一次。</p>
我緊張的站在一邊,看著他手上的胳膊。</p>
傷口不大,血卻不停的流,流的有些可怕。</p>
看著那些猩紅的血色,我有些顫抖,顫顫巍巍的打著手勢問他。</p>
「疼嗎?」</p>
他或許從未被這樣問過。</p>
愣了愣。</p>
抿了唇,說:「不疼�!�</p>
就在我和叔叔給他包扎傷口時,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提著酒瓶子出現(xiàn)。</p>
他指著哥哥的鼻子:「小崽子,你在這,跟老子回去!」</p>
哥哥攥緊了拳頭,渾身卻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p>
我知道他怕,這種怕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本能。</p>
他的眼眶發(fā)紅,淚水濕潤了眼睛,渾身瑟瑟發(fā)抖,卻還是站了起來。</p>
他剛站起來,就被那酒鬼一腳踹上去。</p>
他的腰狠狠的撞在了桌角,疼的跪在地上,捂著腰落淚。</p>
我緊緊抓著叔叔的手臂,想讓他管管。</p>
叔叔無奈嘆氣,起身想攔,那酒鬼指著叔叔的鼻子咒罵。</p>
「老子自己生的兒子,想怎么樣就怎么樣,關(guān)你屁事!」</p>
叔叔努力隱忍,也不和他說話,只是把哥哥護在身后。</p>
哥哥緩了緩,輕聲一笑,起身,拍了拍叔叔的手臂,點頭示意沒事。</p>
他跟著那個酒鬼重新回去。</p>
在回去前,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還對我做了個鬼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