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p>
北宣能在十數(shù)年里壯大至列國望而生畏,少不了擴土封疆的武將,而諸多武將中,有一位最是特殊,已是王爺卻還身披戰(zhàn)甲沖在前線——景王魏長煦�?∫莘欠�、風(fēng)度翩翩,跟太子比毫不遜色。</p>
提起他,京都豪門富貴家的小姐皆沒法淡定,盡管如此,敢靠近的卻沒幾個。因為接觸過他的人給其起過綽號,“閻王”。</p>
然而此刻,景王正拿著剛剛偷來的一大包金銀首飾,站在丞相府側(cè)門。</p>
唐暖囑咐,“不遠送了,你抓緊時間跟弟兄們把東西賣了換錢,這段時間保持低調(diào)�!�</p>
也沒做聲,景王轉(zhuǎn)身要走,從始至終都是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p>
沒見過這么置身事外、傲嬌狂妄的賊!唐暖叫住他,“那個,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p>
“以后會知道的�!�</p>
喋喋噠噠的馬蹄聲漸行漸遠,綠蘿真替自家小姐捏把汗,生怕她下一刻就被主子冰凍了。認識主子一來,還沒人敢逼他做他不感興趣的事情,今兒真是奇了怪了。</p>
“小姐,咱們快點回去吧?”</p>
丞相府正門,隨從虎英尷尬的看著兩大包袱金銀,“殿下,這些東西?”</p>
“發(fā)給流民�!�</p>
“是......那幾個綁匪,小的已命人扣在私宅了,您看?”</p>
他眼睛都沒眨一下,“拖去喂狼!”</p>
“是......”</p>
話音剛落,唐延平迎了出來,“景王殿下,您終于到了,有失遠迎�!睗M是畢恭畢敬。他們一個是一品軍侯,一個是一品丞相,從官品上本不分高低,但因景王深受榮寵,所以走到哪兒都帶著光環(huán)。</p>
他悶嗯了一聲走了進去。</p>
安寧苑</p>
門窗緊閉,唐暖翻開冊子。奇怪,里面竟一個字也沒有。</p>
心猛地一沉,轉(zhuǎn)而又輕松了。</p>
整個下午都在擔心二姨娘看到內(nèi)容,如今想來,她應(yīng)該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p>
只是,字應(yīng)是需要某種辦法才能顯現(xiàn)的。前后翻看,終于在冊子背面,透過蠟燭的光,隱約看到一個巴掌印,顏色特別的淺。</p>
比較上面的巴掌印,唐暖將右手貼了上去。</p>
神奇的是,分毫不差,就像描著她手畫上去的一樣。</p>
對比手印之后,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剛還空白的頁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p>
......“暈,這竟然是用指紋解鎖的?”</p>
飛速瀏覽了一遍,唐暖發(fā)現(xiàn),冊子的后半部分仍舊沒有字。大概是記錄著特別重要的東西,還沒到她該看的時機。</p>
不過僅憑前半部分,已經(jīng)可以歸納原主的一生了,一個字:慘。遇人不淑,還累及親人。幫著夫君太子爺坐上九五,還沒享上一天的榮華就被貶斥為奴,引以為傲的美貌也被一罐熱油毀的面目全非,連冷宮的步驟都省了,直接淪為下賤的奴使,受盡折辱。</p>
整整五年,用上那句話“鬼知道她經(jīng)歷了什么!”切身體會什么是生不如死后,不堪重負,慘淡而死。</p>
連帶著親眷、好友,但凡有關(guān)系的通通沒命!</p>
甚至到咽氣,她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p>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思路。唐暖合上冊子,“什么事?”</p>
“小姐,管家來傳話,說老爺讓您單獨到府中的小花園去一趟�!笔嵌竦穆曇�。</p>
唐暖皺眉,“我要睡下了,府中有客人,隨意走動唐突了不好,明早我會去給父親問安�!�</p>
好一會兒說話聲后,換了管家的聲音,“二小姐,老奴多句嘴,看老爺?shù)囊馑�,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呢,否則直接讓您去書房就是了。這不尋思著小花園離您這兒近嘛,要不多喚幾個丫頭進去服侍您?”</p>
“不必了,管家回吧,我稍后就去。”</p>
故意磨蹭了許久,唐暖才緩步走出房間。綠蘿不放心,遠遠的跟著。</p>
夏日的晚風(fēng)格外涼爽,唐暖站在湖邊,張開雙臂,微昂著頭迎風(fēng)微笑,這樣敞開心扉,將自己交給大自然的感覺,好久都沒有了。</p>
嘭的一聲脆響,似是石子落湖深處,唐暖嚇了一跳,差點兒掉下去,還好有只手拉住了她,順利挽回頹勢。</p>
待看清楚來人的面孔,唐暖尷尬抽回手,“多謝公子相救。”</p>
此人衣帽皆透著華貴,渾身還滿是傲氣,跟自己印象里的富三代,官八代的架勢如出一轍。</p>
沒猜錯的話,這是今晚唐延平宴請的皇子中的一個,只是排行老幾不清楚,索性叫公子,準沒錯的。</p>
不過,既然是客人,就不該到處亂晃的,偏偏還晃到了內(nèi)宅的小花園。</p>
難道......</p>
一個念頭閃過,唐暖重新審視著對方,緩慢吐出幾個字,“您是......太子殿下?”</p>
唐延平指名道地的給她“定位”,分明就是故意安排一場“偶遇”�;叵雱⑹衔绾笳f的話。還有半月就是皇后的宴會,若在此之前她能夠博得太子好感,一切將水到渠成。</p>
或許在唐延平那里,雖不怎么喜歡唐暖這個嫡女,但終究,嫡就是嫡。</p>
魏安遠輕笑,“你認得我?”</p>
唐暖眸光驟冷,表情倏地變了。</p>
冊子上的內(nèi)容魚貫入腦,仿佛切身經(jīng)歷了一遍苦痛,當然,化成灰,我都應(yīng)該認得!太子,原主前世的夫君,沒有意外的話,多年后你將成為下一任皇帝,不過很遺憾,我就是那個“意外”。</p>
看畫一樣將魏安遠從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一寸不落的“欣賞”完后,唐暖默默的記在了心里,這就是原主愛了一輩子的人,也是害死原主,滅她外祖家百口的罪魁禍首。</p>
唐暖不明白,人該有多狠心,才會絕情到殺死一個死心塌地對自己,毫無二心的人。</p>
魏安遠笑容凝在臉上,微微皺了下眉頭,“你是相爺?shù)那Ы鸢�?�?lt;/p>
唐暖收回心神,強自按下心中的波濤,“剛剛多有冒犯,還望殿下不要怪罪。天色已晚,小女子先行告辭�!�</p>
“等等......你難道怕我不成?”</p>
“此話怎講?”</p>
“那為何連句感謝的話都沒說,就急著要走?”</p>
“感謝?”唐暖諷笑,“殿下明明幫了倒忙,竟還要感謝?小女子適才是想跳下湖游兩圈兒的,是殿下硬拉著我才沒下成,何來感謝一說?”</p>
魏安遠笑出了聲,他從沒見過嘴上這么不留情面的女子,有點兒特別。除此之外,他還從對方的眼中感受到了敵意,這令他不解。</p>
空靈的琴音突然響起,循聲望去,湖邊的亭子里不知何時多了道女子的倩影,優(yōu)雅彈坐,舉止從容。</p>
唐暖一眼認出,那是唐柔。裙子破了出糗后,這應(yīng)該是她首次邁出院門。還真是豁出去了!這么一看,渣男和渣女蠻配的。</p>
福了一禮,唐暖說道:“這么美妙的琴音,殿下留下來慢慢欣賞吧,那位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唐柔,小女子先行告退,有什么事您問大小姐吧。”</p>
“等等......”太子聲音突然一沉。</p>
唐暖頓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