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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們替我換好請神要穿的舞服。</p>
這舞服是我第一次和他見面時穿的,上面還有縫補的痕跡。</p>
他鋒利的箭刺穿的或許不是我的肩膀,而是我的心臟。</p>
我與他墜入愛河。</p>
那個發(fā)誓不會愛上任何人的祝宴,此刻卻親自將我?guī)У轿咨�,同行的還有幾位下人。</p>
上次來這里,還是三年前。</p>
在祝宴的苦苦哀求下,我在這里吹響悲傷的曲調(diào)。</p>
我站在陣法中央,隨著曲子翩翩起舞。</p>
我雖看不見,也知道這里應(yīng)該被提前打掃了。巫山人煙稀少,不可能憑空多出來一塊空地,讓我在這里布設(shè)陣法。</p>
陣法需要三件物品,一是施法之人身體的一部分;二是用雞血寫的符紙;三是玉笛,也就是我手里這一支,流傳百年。</p>
我剪下我的一縷頭發(fā)當(dāng)作媒介,東西都擺好之后,祝宴緊緊抓著我的雙手。</p>
“蓉蓉,你一定要救薰兒��!”</p>
我聽到祝宴的哭腔,心里一陣抽痛。</p>
他又何時為我哭過呢?在我失去雙眼時,在我無法適應(yīng)黑暗跌跌撞撞弄得渾身淤青時,他從未替我傷心啊!</p>
“祝宴......我好害怕�!�</p>
山里的風(fēng)好大,我好冷,只有祝宴的手有一點溫度。</p>
“你怎么這么多事兒?上次你不就成功請神了嗎?別再裝了!”</p>
“我知道你妒忌薰兒,可我跟她只是和親。只要你救了她,這次回去我就稟報父皇,納你為妾。”</p>
妾......也只能是妾了。我永遠得不到一個名分。</p>
我始終是他養(yǎng)在太子府外的一個見不得光的卑賤女子,卻傻傻地相信他愛著我。</p>
祝宴松開我的手,連唯一的溫度也失去了。我的舞服只有三層,最外面那層是薄薄的紅綢緞,我冷得幾乎要發(fā)抖。</p>
“蓉蓉,開始吧,趁著天還亮�!�</p>
笛聲響起,曲調(diào)是那樣的悲傷纏綿,仿佛穿透我的心臟。</p>
巫山神女的一生,只能奏響這個曲調(diào)三次,而每一次帶給神女的,都是鉆心的疼痛。</p>
我的腳底好像有針在刺,疼得我每一個舞步,都在顫抖。</p>
可儀式一旦開始,就無法停下。我忍受著腳底仿佛一千根針扎一樣的痛苦,隨著悠長而悲傷的曲調(diào)翩翩起舞。</p>
我原以為,我逃離了村子,就是自由的,因為我遇到了愛我的人。</p>
我不用再以身體為代價,向巫山的神明許一個與我毫不相干的愿望,成全他人的夙愿。</p>
但也正因為愛上了祝宴,我將我的生命奉獻給他。</p>
我為他請了三次神。</p>
巫山的神,請保佑太子妃吧,保佑她病魔全消,身體健康,長命百歲。</p>
我虔誠地祈禱,曲調(diào)結(jié)束,我仿佛聽見神的聲音。</p>
“你的愿望我已全然知曉。”</p>
我釋然地笑了,倒在陣法中央。</p>
請神需要耗費大量精力,第一次請神,足足有半月我才醒來。醒來后就發(fā)現(xiàn)我失去味覺了。</p>
而第二次請神,我睡了七七四十九天,我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了。</p>
這第三次請神,也許我再也醒不過來了,就像村長的女兒那樣。</p>
徹底失去意識前,我在等祝宴把我?guī)ё摺?lt;/p>
可是他沒有,他只是吩咐了幾個下人,把我抬回轎子里,他卻上了另一臺轎子。</p>
我知道,那臺轎子里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太子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