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此刻，明曲闌渾身的血好像瞬間冷凍。

    想起那痛苦的回憶，她帶著幾分哀求看向魏風(fēng)靖：“阿靖，你就放過我這次好不好？”

    可魏風(fēng)靖漠然一擺手，而后就轉(zhuǎn)身離開。

    御林軍隨即上前，將明曲闌拖下床，粗暴地扔進外面的鐵籠里。

    蓮心也被押跪在地上，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走。

    ……

    長安街上，路兩側(cè)百姓擁擠。

    隨著明曲闌的囚車駛出宮門，無數(shù)爛菜葉和臭雞蛋就從半空拋過砸向她。

    “打妖女，得福報！”

    “該死的妖女！快去死！”

    那些利刺般的話一句句割裂著明曲闌的心。

    她雙眼空洞地掃過百姓的臉龐。

    他們臉上憤恨，砸了她之后眼中的快意，以及那毫不掩飾都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的神情。

    都讓明曲闌如墜冰窖。

    可明明兩年前她剛來時，他們不是這樣的。

    那時北澹國洪災(zāi)不斷，持續(xù)了三個月，所有莊稼都淹了。

    聽聞她的到來，他們夾道跪迎，第二日天空也神奇地放了晴。

    因為南詔國也經(jīng)歷過洪災(zāi)，所以明曲闌熟悉應(yīng)對之法，帶著所有人修河道，救了整個北澹。

    其實明曲闌從不覺得自己是什么“神女”。

    天命神女之說也不過是宮中的太卜令所言，從不是她能干涉的。

    可讓明曲闌心寒的是，她曾真心對待的所有人，為何不再記得她的好？

    明曲闌虛弱地抬起頭，看向不遠(yuǎn)處的城樓。

    那里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她知道，那是魏風(fēng)靖。

    那個曾要給她許諾一生一世的‘良’人。

    三年前，魏風(fēng)靖登基為帝，并要迎娶她為中宮皇后。

    可就在成親大典之前，東邊卻忽然起了瘟疫。

    東邊的百姓日日跪拜她，可瘟疫就是不見好，直到明云惜的出現(xiàn)，所有瘟疫奇跡般地消失。

    后來有人說，當(dāng)初洪災(zāi)后天空放晴那天，明云惜也進了北澹國界。

    于是漸漸有傳言說她明曲闌不是神女，是妖女，明云惜才是神女。

    魏風(fēng)靖更是當(dāng)即迎娶了明云惜為皇后。

    而她，是他“顧念舊情”冊封的“曲答應(yīng)”。

    一塊尖利的石頭突然砸中了明曲闌的額頭，鮮血霎時流下，染紅了她的視線。

    她身上早已惡臭不堪，露在外面的皮膚上也割出了無數(shù)細(xì)密的傷口，衣衫上血跡斑駁。

    心如刀割一般的疼。

    可這世上再無她的親人，沒人會傾聽她的疼，心疼她的疼。

    而將她推向這一步的，是她最信任，最愛、當(dāng)初連命都交付出去的男人。

    也是她最后一個親人。

    游街結(jié)束，明曲闌被帶回昭陽殿。

    魏風(fēng)靖上前親自打開籠子，將蜷縮在角落的她給扶了出來。

    他平常那么嫌惡她，此刻卻神奇地毫不在意。

    還認(rèn)真又仔細(xì)地用帕子擦去她臉上那些惡臭的污穢之物，邊擦，邊似笑非笑地道：“你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妖女�！�

    若是往常，明曲闌一句話都不會說。

    可現(xiàn)在，她緊緊凝視著魏風(fēng)靖，終于給自己滿心的痛苦找到了一個出口。

    “阿靖，讓我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