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走了一會，姑姑說：“你爺爺當年進去的不深，是順著山溝進去的，在山崖旁邊有一個洞窟！”</p>
山溝里的水已經(jīng)干涸，相對灌木叢生的林木，順著山溝倒是好走很多。</p>
我跟姑姑越走越快，中途我還摔了一跤，好在當年爺爺進入盤龍嶺不深。</p>
不大一會兒，姑姑朝著周遭山勢看了一眼，低聲對我說：“快到了！”</p>
月光下林木森森，山溝兩邊黑壓壓的森林，像深不見底的深淵。</p>
又走了約莫十來分鐘，我跟姑姑終于找到了她所說的洞窟。</p>
洞窟就在山腳下，像是通往地獄一樣，從洞里吹出刺骨的涼風(fēng)。</p>
“瑤瑤，你過來看！”姑姑的手電筒掃到什么，對我喊。</p>
我順著她打的手電光看過去，就見到在洞口雜草旁，有一只布鞋。</p>
我一眼就認出那只鞋，當即臉色一變：“是奶奶的鞋子！”</p>
“去洞里看看，你跟在我后面，小心點！”姑姑鼓起勇氣，慢慢的朝著洞窟里走。</p>
洞口很濕滑，長滿了雜草，但隨著進入，里面變得干燥起來，可往里面走的同時，我聞到了一股淡淡地蛇腥臭味。</p>
而且這股味道越來越濃，小心翼翼地往前面走了五六分鐘，忽然，前面的姑姑手電筒啪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她的背影在不停的顫抖。</p>
“別過來！”</p>
姑姑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聲嘶力竭對我低喊道。</p>
我停下腳步，借著手電光朝著洞內(nèi)深處看去，眼前的一幕，讓我瞬間毛骨悚然起來。</p>
這不是洞窟，而是蛇窟！</p>
里面密密麻麻的聚集了一地的蛇，黑壓壓的一片，看的人不寒而栗。</p>
而昏迷不醒的奶奶，就躺在蛇池中央，她身體四周圍滿了蛇，就連身上爬的也都是蛇。</p>
我跟姑姑都嚇壞了，可那些蛇看到我們倆以后，竟然也不傷人，只是潮水一樣，一些往洞穴深處退去，一些則是紛紛從我們腳下，朝著洞外游去。</p>
轉(zhuǎn)眼間，整個山洞里的蛇就散去了。</p>
除了空氣里彌漫的蛇腥味，就只有躺在地上安靜閉目的奶奶。</p>
奶奶的身上濕漉漉的，有很多惡心的粘液，好像是從蛇肚子里吐出來的一樣。</p>
此刻，她靜靜躺在地上毫無動靜。</p>
姑姑連忙跑過去，手指往奶奶鼻尖一探，顫抖了下，隨即癱軟的坐在地上。</p>
“媽！”</p>
她嘶啞的喊了一聲。</p>
奶奶死了。</p>
死在了蛇窟里，死在了當年爺爺打死那條怪蛇的地方。</p>
她的遺體，是我跟姑姑倆一起抬回去的。</p>
奇怪的是，那些原本消失的蛇，在我跟姑姑抬遺體的時候又出現(xiàn)了。</p>
一路上兩邊草叢里窸窸窣窣的，我能看到很多不同花色的蛇在游晃。</p>
好在我跟姑姑都順利的回了村。</p>
可把奶奶的遺體抬回去之后，她脊椎骨彎了，像是盤著的蛇一樣蜷縮成一團，皮膚干裂，跟褪皮的蛇似的。</p>
“你在家守著奶奶，我去請道周叔！”</p>
姑姑的眼睛紅紅的，但也知道奶奶已經(jīng)走了，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按規(guī)矩讓她入土為安。</p>
道周叔是做白事的，據(jù)說年輕的時候去道觀當了幾年門童，因為沒有靈根當不成道士。</p>
但在道觀里也學(xué)了不少這方面的知識，看墳點煞，走穴寫符，在村子里當白事先生是綽綽有余的。</p>
而且村里誰家有喪事，都是找道周叔來主持。</p>
奶奶的遺體就僵硬的躺在堂屋門板上，想到奶奶以往對我的疼愛和生前的模樣，鼻子一酸，忍不住流眼淚。</p>
我低垂著腦袋被淚水摩挲了眼，目光恍惚間，看到奶奶的遺體動了一下。</p>
我抬起頭看去，當即嚇得傻了眼。</p>
奶奶仰天的腦袋，不知什么時候扭了過來，而且眼睛也張開了，瞪得大大的，瞳孔成了蛇眼的豎狀。</p>
忽然間，奶奶的嘴巴突然大張開來，一條赤黃斑點的小蛇從嘴里鉆了出來。</p>
那小蛇昂起蛇頭，蛇瞳里滿是兇惡的瞪著我，嘶嘶地沖著我吐著血紅分叉的蛇信子。</p>
“啊！”</p>
我嘴里發(fā)出驚叫，死死捂住自己嘴巴，極其驚恐的轉(zhuǎn)身想要奪門而逃。</p>
“瑤瑤，你怎么了？”</p>
姑姑帶著頭發(fā)斑白的道周叔，正踏過院門進來。</p>
我手指著背后，哆哆嗦嗦的道：“奶奶......奶奶她......”</p>
姑姑朝我背后的堂屋看了一眼，皺了皺眉，說：“奶奶不是好好的嗎？”</p>
我回過頭時，又怔住了。</p>
奶奶的遺體分明好端端的躺在木板上，仰著頭跟抬回來的一樣，眼睛也沒睜開，更沒有什么蛇從嘴里鉆出來。</p>
“你這兩天太累了，我知道你跟奶奶的感情很深，但她年紀也這么大了，或早或晚是要走這一步的，你要想開點！”</p>
姑姑很難受，但還是勸慰了我?guī)拙洹?lt;/p>
院子里搭起了靈棚，奶奶遺體抬進棺材的時候，村里很多人圍在院門外，指指點點地小聲說著什么。</p>
遺體入棺時，哽咽的姑姑再也忍不住，噗通跪在奶奶靈柩前嚎啕大哭起來。</p>
我也止不住的流淚，心里宛如刀絞。</p>
道周叔嘆了口氣，知道親人陰陽兩隔的場面，也清楚這時候說再多勸慰的話都沒用。</p>
他開始忙碌，主持起喪事。</p>
直到下午，姑姑哭的聲音嘶啞沒了力氣，那副憔悴的模樣讓人心疼，不過情緒似乎緩解了一些。</p>
我跟姑姑在堂屋守靈，直到半夜的時，家里突然出現(xiàn)了很多蛇，纏繞在奶奶的棺材上。</p>
姑姑嚇的不輕，趕緊把道周叔叫來靈堂。</p>
“百蛇纏棺！”</p>
道周叔緊緊的盯著棺材，眉頭擰成一團。</p>
姑姑有些恐慌的問道周叔，這是怎么回事！</p>
道周叔扭頭反問姑姑：“我聽說，當年姜三爺入土的半路上，也出現(xiàn)了蛇，纏在了棺材上？”</p>
姑姑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不知道是不是回想到什么可怕的事，良久才僵硬的點頭。</p>
道周叔吸了口氣，當即就開口道：“你現(xiàn)在就去把七婆請來！”</p>
“七婆？”</p>
姑姑臉色露出難看，試探著說：“要不，我去找?guī)讉�陰陽先生做場法事？”</p>
道周叔搖頭：“壓不住，這事只有七婆才行�！�</p>
姑姑咬了咬牙，良久，這才輕輕地點了點頭。</p>
我知道姑姑在忌諱什么。</p>
七婆是村中神婆，在我們當?shù)睾苡忻麣�，把她請到家里來，尤其是這個時候，一定會惹來村中不少人的閑言碎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