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像是有一記重錘,猛地砸在沐驚雪的腦海之中,只剩下昏沉的鈍痛。</p>
“宮師傅!”</p>
一道帶著哭聲的呼喊猛然響起。</p>
房門被人猛然推開,宋涼月隨即驚叫起來:“你想輕薄宮師傅��?”</p>
下一瞬,一股大力襲來,沐驚雪身負(fù)重傷,猝不及防被猛然沖過來的宋涼月推倒在地。</p>
后腰重重撞在床沿,她面色如紙。</p>
來不及解釋,也來不及呼痛。</p>
鏡嚴(yán)和不少沙彌紛紛聞訊沖進(jìn)了禪房。</p>
看清禪房內(nèi)的狀況后,紛紛憎惡地望著她。</p>
“主子潛心禮佛,你這煞星卻屢次想要破壞主子的佛心,你到底居心何在��?今日我就要為主子除掉你這污點!”</p>
鏡嚴(yán)滿臉憤怒地抽出長劍,朝著沐驚雪刺來。</p>
這時,宮庭深的聲音驟然響起:“涼月……”</p>
屋內(nèi)靜了一瞬,緩和爭斗。</p>
宋涼月狠狠擠開了沐驚雪,哭著握住宮庭深的手。</p>
“宮師傅,是我,我是涼月!你怎么樣了?”</p>
而鏡嚴(yán)直勾勾盯著沐驚雪,壓低聲音警告:“你聽到?jīng)]有?主子就連昏迷都未曾叫過你名字,可見他心里根本就沒有你,還不快滾!”</p>
沐驚雪只覺一口鮮血在胸腔翻涌。</p>
她猩紅著眼睛,近乎低聲下氣地哀求:“鏡嚴(yán),庭深中了毒,只有我能解……”</p>
鏡嚴(yán)手握長劍,冷笑著將沐驚雪推出屋外:“放你進(jìn)去,才是害了主子!”</p>
沐驚雪被逼出禪房,房門很快關(guān)閉,由重兵把守。</p>
沐驚雪只能在門口等著。</p>
傷口滲出的血液一點一點順著手臂滴落在地,聚成一汪小小的血坑。</p>
她心急如焚,不敢去想那里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p>
可大腦卻不聽使喚般,不斷浮現(xiàn)出讓她目眥欲裂的畫面。</p>
終于,那扇緊閉的房門被打開了。</p>
宋涼月紅著眼睛跑了出來,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樣。</p>
沐驚雪頓時心口一沉。</p>
正要強行突破重圍沖進(jìn)去時,宮庭深緩緩走了出來。</p>
他淡漠的眸光掃過她,許是見到她渾身的鮮血,漆黑的眼眸里終究流露出一絲不忍。</p>
他滿臉悲憫,轉(zhuǎn)動著手里的佛珠,緩緩走到她的面前,啞聲道。</p>
“檀越渾身血光,還是早日回去歇息。”</p>
可沐驚雪卻不肯動。</p>
一雙鳳眸緊緊盯著他,想要得到一個答案。</p>
門口把守的鏡嚴(yán)見狀,連忙上前攙扶宮庭深:“主子怎么起來了,御醫(yī)已經(jīng)在路上了!”</p>
宮庭深卻輕輕搖頭:“不必了,我的毒已解,不必勞煩御醫(yī)了�!�</p>
解開了?</p>
那可是臟藥,他們是如何解開的?</p>
是宋涼月嗎��?</p>
答案躍然腦海之中,沐驚雪的臉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p>
手臂上的傷口扔在汩汩流血,她卻像是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如紙一般發(fā)白的臉上滿是酸楚:“……你們是如何解開的?又在里面做了什么?”</p>
宮庭深瞬間冷了臉,幾乎是呵斥開口。</p>
“檀越還請慎言!在下堅守佛心,涼月也非趁人之危的人,我二人清清白白,你莫要以己度人�!�</p>
“你的思想如此骯臟齷齪,我與你實在無話可說!”</p>
說罷,宮庭深一拂衣袖,轉(zhuǎn)身進(jìn)了臥房。</p>
他的背影如同一根鞭子,狠狠抽在沐驚雪的心尖,頃刻便鮮血淋漓。</p>
她只有一聲苦到極致的笑。</p>
今日或許沒有,卻不能代表以后沒有。</p>
她雖然不知道劇情會如何發(fā)展,但男主和女主相愛是無法掙脫的宿命。</p>
看著地上那一汪聚集的鮮血,沐驚雪枯站許久,終究轉(zhuǎn)身離去。</p>
回到她的宅邸,還不等坐下來,便聽一聲傳喚響起:“圣旨到——”</p>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蠻夷作亂,擾我朝邊境,沐驚雪乃經(jīng)世將才,著封為南伐將軍馳援邊境,即日啟程!”</p>
沐驚雪一怔,又想起宮庭深。</p>
只怕這次出征之后,宮庭深便會徹底忘記她,和宋涼月你情我濃。</p>
即使知道,這不是宮庭深本意。</p>
沐驚雪還是心痛難忍。</p>
痛到她幾乎忘記,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任務(wù),就是在南伐一戰(zhàn)中勝利……</p>
不甘化做利刃,不斷在胸腔內(nèi)翻涌。</p>
沐驚雪雙膝跪地深深俯首,在心里祈求上天:“如若我與宮庭深緣分未盡,還請老天爺將所有的云都聚在一起�!�</p>
祈求完,她死咬下唇懷著期盼抬頭。</p>
卻見方才烏云密布的天,倏然晴朗,萬里無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