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面前的兩人臉色驟變,李慈上前想要發(fā)難。
謝云慕握住她的手,語調(diào)輕描淡寫:“不用生氣,這東西不值錢,是我隨手在攤子上買的,沒了就算了。”
這輕飄飄的話語讓余玨霜從骨縫間生出寒意。
她站在那里,忍著早已痛到麻木的心,自虐般聽著謝云慕溫聲哄著李慈:“過幾天我親手給你雕刻一枚……”
見余玨霜臉色慘白,李慈才滿意地離去。
兩人乘坐馬路出宮。
謝云慕對于玉佩一事只字未提。
轉(zhuǎn)而問起了其他事情:“皇上找你說了何事?沒有為難你把?”
余玨霜抿了抿唇,語氣淡淡:“他想要逍遙神劍的劍譜�!�
聞言,謝云慕眉頭一壓:“決不能將逍遙宮的絕學(xué)給皇上!若是給了他,連我也保不住你�!�
謝云慕說的言辭鑿鑿。
余玨霜只覺可笑至極。
她如今的境遇不都是拜他所賜嗎?
而他現(xiàn)在這句話,更是讓余玨霜想起李慈的話。
——看似關(guān)心,實則以退為進,不過是為了謀求逍遙宮絕學(xué)罷了。
余玨霜側(cè)目望去,只覺得謝云慕好看的眉眼陌生的可怕。
不……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是這樣。
是她看錯了人,錯付了心。
……
臨近大婚,相府張燈結(jié)彩,披紅掛綠。1
喜氣一路洋溢到余玨霜破敗的院落,與冷清的瓦屋形成鮮明對比。
就連丫鬟都能不太盡心,在外閑聊著:“聽說大人去宮里提親之時,十里紅妝,那聘禮都能從街頭排到街尾了�!�
“真是好風(fēng)光,要是咱們也能去伺候公主就好了……”
“噓,你也不怕那位聽見?”
“聽見又如何,公主進府后就她得搬出去了,在謝大人眼里,不過是個下堂婦罷了�!�
余玨霜坐在四方桌前靜靜聽著,神色平靜。
突的,外頭瞬間靜了一瞬,隨即便是驚慌的請安聲:“大人�!�
“拖出去仗三十�!�
伴隨著丫鬟們的求饒聲,謝云慕大步踏了進來。
余玨霜抬起眼皮,就見他緩緩入座,靜默一瞬后,他不緊不慢地開口:“那處宅院,慈兒看上了,想要作為別院,你大度一點讓給她,我給你安排另一處�!�
不過是一處宅子,余玨霜已經(jīng)無所謂了。
她輕抬眼瞼,提了一個要求:“我可以答應(yīng),但有只有一個要求,讓春月贖身離府�!�
謝云慕遲疑片刻,同意了。
當(dāng)夜,余玨霜目送春月離府。
春月眼眶含著淚花,低語保證:“您放心,您交代的春月都記得�!�
余玨霜放下心來。
最后一步棋也落下了。
翌日,余玨霜站在圍墻邊靜靜聽著。
府外滿是鞭炮炸開的聲音,隨著“送入洞房”地吟唱聲落下。
余玨霜轉(zhuǎn)身回到破敗的瓦屋,提起微顫的手,一筆一劃寫上幾個大字。
“與君決絕,永世不續(xù)�!�
瞧著凌亂的字體,她凄涼一笑:“連字都寫不好了�!�
放下紙張,余玨霜咽下假死藥。
感知著心臟越跳越慢,她的唇角緩緩勾起,倒在了桌上。
第二日,天光乍亮。
府里人人都見證了兩位主人的恩愛。
一大早,謝云慕便替李慈描眉挽發(fā),不經(jīng)他人之手。
用過早膳,李慈便迫不及待的沖謝云慕撒嬌:“夫君,你答應(yīng)過我的,進府之后就讓她搬出去�!�
謝云慕手一頓:“她還帶著傷,再等幾日吧�!�
李慈不依,捂住心口垂淚:“可是我一想到她,便心口痛。”
謝云慕皺眉,只得起身:“行,我答應(yīng)你。”
李慈這才喜笑顏開。
一到余玨霜院落門口,大門敞開,里頭空無一人。
李慈揚起下巴,吩咐侍衛(wèi):“你去,把余玨霜叫出來,讓她來拜見主母�!�
謝云慕?jīng)]有言語。
侍衛(wèi)領(lǐng)命前去,下一瞬,卻又慌慌張張跑了出來,顫顫巍巍說著:“夫人她……”
謝云慕心中一沉,不等他說完,大步跨了進去。
入目一剎那,謝云慕瞬間僵在原地。
他看到了……倒在桌上的余玨霜。
面帶笑容,卻七竅流血。
侍衛(wèi)未盡的驚慌聲音也隨之刺進謝云慕耳中:“夫人她服毒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