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室內浸滿了微醺的香氣,浴池中女子緩緩被人扶出,白皙肌膚在熱氣氤氳中變得更加粉嫩,水滴順著修長的脖頸流過,消失在胸前柔軟之中。</p>
尚寢局的女官們垂眸上前,為女子穿上一件藕荷白月紗襦裙,烏黑長發(fā)被青簪挽起,幾縷發(fā)絲垂落在臉側,襯得她乖巧嬌嫩。</p>
胡尚寢站在一旁,徐徐教導床幃之事:“女子初次定然是會疼的,可身為皇帝妃嬪,須得盡心盡力侍奉陛下,貴人可不能指著陛下,要主動�!�</p>
女子杏眼微瞪,耳根通紅,不知是熱的還是羞的:“要、要如何主動?”</p>
身邊女官都笑了起來,女子更加羞惱,胡尚寢用帕子掩住微揚的唇角,復又深深打量女子熟悉的眉眼:“貴人生得這副模樣,即使不主動,也定會圣寵不衰�!�</p>
女子歪頭看她,似懂非懂。</p>
沐浴之后,女子上了接送侍寢妃嬪的鳳鸞春恩車,一名小婢女在后頭匆匆跟上,焦急地喊了聲:“公主!”</p>
女子聞言微頓,胡尚寢立即攔住小婢女,教訓道:“貴人從羌族遠道而來和親,自是要守漢人的規(guī)矩,以后萬不可再稱公主,該喊娘娘了�!�</p>
主仆之間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胡尚寢轉頭勸道:“貴人且去吧,莫要耽誤了時辰。”</p>
即使再害怕,今日須得走這一遭。</p>
小婢女咬了咬唇,見女子上了車,隨后鈴鐺輕晃,鳳鸞春恩車行駛在幽深宮道中,向蓬萊殿而去,滿宮都知曉北羌來的和親公主,初入宮便得了召寢。</p>
紅燭昳艷,映得羅帳朦朧半透,被送進來后她便在此處枯坐良久。</p>
到底是個閑不住的主兒,不一會兒便忍不住東摸摸西瞧瞧,似乎準備將蓬萊殿翻個底朝天。</p>
手伸向桌上甜白釉雙魚酒壺時,門嘎吱一響,一截玄色龍紋衣角自眼底閃過。</p>
女子身形一僵,忙將自己學得還非常生疏的禮儀拿出來賣弄,跪在男人身前:“妾身給圣上請安�!�</p>
此人正是堰朝皇帝蕭時衍。</p>
剛批閱完成堆的奏折,蕭時衍額角略微有些鈍痛,他不耐煩地揉了揉眉心,看著跪在面前的人。</p>
脊背微微繃直,一席輕紗仍遮不住曼妙的身姿,露出細白的脖頸,不堪一握。</p>
下巴被輕輕抬起,女子闖入了一雙深邃又多情的雙眸之中,輕易讓人淪陷,她記著規(guī)矩又慌亂垂下眸子,錯過男人眼底一閃而過的詫異。</p>
“你是漢人?”他聲線微啞,懶洋洋地收回手,在椅子上坐下。</p>
女子回道:“妾身的母親是漢人�!�</p>
“叫什么名字?”</p>
“妾身名喚赫連奴�!�</p>
男人沒有再說話,她不解地抬頭:“陛下難道覺得這個名字不好聽?”</p>
確實算不得好,奴本就是賤稱。</p>
眼前美人輕咬著唇,似乎下定什么決心,重重磕頭:“妾身請陛下賜名�!�</p>
“起來吧�!�</p>
得到首肯,她站起身來,心中記著“要主動”,立即上前為蕭時衍斟酒,白生生的手腕似乎稍一用力就能夠在上邊留下淡紅印子。</p>
“皓腕凝霜雪。[1]”蕭時衍看著那截手腕,意味不明:“就叫凝霜如何?”</p>
得了新的名字,凝霜卻沒有蕭時衍想象中的欣喜,反而遲疑地看著他:“回皇上,妾身愚鈍,不知此句詩作何解?”</p>
蕭時衍啞然半晌,那雙杏眸直勾勾盯著他,純粹又誘人。</p>
他沒有半分嫌棄,只是問道:“北羌人送你過來前,不曾教你半句漢人詩詞?”</p>
提及此,凝霜羞紅了臉蛋:“阿母只說進宮以后要好好侍奉夫君,嬪妾也只學了侍奉夫君的法子。”</p>
見男人沒有碰她的意思,她不禁咬緊牙關,鼓足勇氣將酒杯遞上前:“陛下口渴了吧,不如先喝杯酒?”</p>
蕭時衍還是沒有動作。</p>
凝霜疑惑地看了蕭時衍一眼,忽然端起酒杯,啜飲一口,鮮妍唇脂在杯沿上留下痕跡,那雙櫻唇因沾了酒水,變得濕漉漉的,莫名勾人。</p>
“陛下,這酒不燙的�!�</p>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蕭時衍,眼眸純粹,不摻一絲雜物。</p>
忽然,蕭時衍伸手攔腰將她抱入懷中,酒杯摔落在地,凝霜一時不察坐在了他的腿上。</p>
陌生的氣息在耳邊停留,一股神秘幽香侵入嗅覺,蕭時衍頓了頓道:“好香�!�</p>
好像是從女子體內散發(fā)出的幽香,瞬間將煩惱驅散了個干凈。</p>
凝霜繃緊了身子:“什么?”</p>
哪來的香味?她怎么沒聞到。</p>
蕭時衍沒應她,伸手撫上女子的臉,指腹在光滑肌膚上輕輕摩挲。</p>
有點癢。</p>
凝霜僵硬地偏過頭,面前男人目光炙熱,強烈到難以忽視。</p>
“今夜準備如何侍奉朕?”</p>
她的臉頰紅霞飛起,芊芊素手輕撐在蕭時衍胸前,緩緩下滑,僵硬地松解了他的腰帶。</p>
柔軟身軀緊貼,蕭時衍的呼吸變得粗重。</p>
直到凝霜被壓在龍榻上時,仍時刻謹記胡尚寢那句“盡心盡力侍奉陛下”。</p>
直到甘松香包裹住凝霜全身,男人緊扣住她的手腕,動彈不得。</p>
凝霜才意識到,胡尚寢騙她。</p>
真到了這種地步,她哪里來的力氣侍奉這個男人。</p>
初次侍寢的感覺的確不好受,凝霜輕喘著氣,繃緊指尖泛白,淚珠自眼角落下。</p>
蕭時衍仿佛如獲至寶,瘋狂索取。</p>
羅帳搖晃不休,凝霜腰身酸軟,受著狂風驟雨,止不住地哭吟聲回蕩在蓬萊殿內,她無力地靠在蕭時衍懷里,浸滿淚水的杏眸驟然放大。</p>
這不知疲憊的狗東西,竟更加賣力了。</p>
不知過了多久,凝霜迷迷糊糊聽見蕭時衍喚人送熱水沐浴。</p>
總算結束了。</p>
凝霜嗚嗚哭著,埋怨地道:“陛下,妾身渾身都疼�!�</p>
蕭時衍目光霎時間變得幽深。</p>
未盡之言被堵在口中,凝霜一聲驚喘,白潤的耳垂被輕咬住,男人喑啞道:“今夜便留在蓬萊殿�!�</p>
剛準備進來伺候的御前總管劉成急忙將宮人們趕出去,關上了殿門,不由得暗自心驚。</p>
這還是陛下頭一回留人。</p>
殿內的蕭時衍將凝霜顛來倒去折騰良久,直到天際泛白,她方才得了喘息,沉沉睡去。</p>
好累,入宮第一夜就差點被折騰死。</p>
凝霜累得手也抬不起來,迷迷糊糊間感覺到男人輕撩開她微濕的發(fā)絲,眸光停留在自己臉上許久。</p>
[1]出自唐·韋莊《菩薩蠻·人人盡說江南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