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說誰流氓？罵誰混蛋？</p>
黑色帕加尼在夜間燈火輝煌的街道極速飛馳，陳頌文一邊開車一邊打著電話訓斥。</p>
“你們怎么做事的？一群大男人連個小姑娘都看不住？”</p>
“文哥，那小姑娘腿都嚇軟了，誰也想不到她會趁上廁所的時間逃跑啊。這里可是四樓，她都敢順著管道爬下去�！�</p>
“少給我找借口！把大的看好！再敢丟一個，我回去崩了你們。”</p>
“是。”</p>
電話掛斷，陳頌文一腳油門竄了出去。草包就是草包，連這種活都干不好！要是在外面出任務，剛出門就得被幾梭子給突突死。</p>
狂飆的同時，陳頌文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唐祿霆。他倒是神色淡然，微靠著車門，用清爽的風驅散著心頭的醉意。</p>
“張曼還在我們手里，小家伙跑不遠……一會兒就在小區(qū)附近轉轉，留意周圍的藥店。”</p>
“好的�！�</p>
蘇酥居住的青花小區(qū)位置十分偏僻，距離最近的藥店都要拐過五條街道，叫阿泰藥店。</p>
“池哥�！�</p>
車速漸緩，前方超過50米的街道邊，蘇酥恰好從阿泰藥店走出來，轉身往回趕。</p>
唐祿霆猜得不錯，蘇酥拼死跑出來，僅僅只是為了，給受傷的張曼買藥。</p>
能不能活過這三天都不知道，還有功夫瞎操心這些？唐祿霆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蘇酥，想了半天，最后只想到一個字——</p>
蠢。</p>
微風吹得路旁樹葉撲簌簌地響，吹動著蘇酥身上碎花裙的裙擺，露出的小腿白嫩又筆直。罩衫緊緊地貼在她身上，被昏黃的路燈描摹過，顯得那腰身越發(fā)纖細。</p>
唐祿霆看著看著，右手輕抬，五指蜷曲，對著空氣比劃了下。</p>
嘖，小蠻腰，一只手就能輕松握住。</p>
唐祿霆沒有下令，陳頌文只得放慢了速度，跟在蘇酥身后。</p>
車身緩慢前行了十幾米，陳頌文沒能忍住，試探性地開口詢問。</p>
“池哥，你不怕她報警嗎？”</p>
“她不敢�！�</p>
蘇酥確實不敢。</p>
離開夏國后，蘇酥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是所有的國家都像夏國那么安全。</p>
比如特萊國，是個槍支自由的國家。</p>
但這種自由只限于上層社會的人。中下層的平民想獲得一把槍，光是蘇可證，就要走很多門道，且基本是拿不到的。</p>
尤其是她所處的尼谷——</p>
暴亂頻發(fā)，綁架、搶劫、槍擊案比比皆是，是座世俗與割裂的罪惡都市。</p>
唐祿霆手下人人配槍，蘇酥只一眼就能猜到他絕不是一般的暴徒！</p>
等唐祿霆拿回自已的東西，興蘇會放了她們，可若是趁機報警，即便她能僥幸活下來，那她的媽媽，必死無疑！</p>
她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是消失的爸爸。</p>
蘇酥對這個爸爸，沒有太多的感情，畢竟他在她最需要父愛的幾年，都處于缺失的狀態(tài)。</p>
更何況蘇念生每一次出現(xiàn)，對向往平靜生活的蘇酥而言，都是一場災難……</p>
蘇酥就這樣心神不寧地走著，連外形張揚的黑色超跑從旁邊開過，都沒有心思側目去看一眼。</p>
家里斷了經濟來源后，醫(yī)藥箱里只備有常用的感冒藥，其他藥物都是需要才去買。</p>
媽媽手背的玻璃片扎得很深，若是再不處理，整只手都可能廢了。</p>
看守她們的那群男人兇神惡煞，蘇酥不知道等會兒回去會是什么下場，害怕地攥緊了手中裝著酒精紗布和消炎藥的袋子。</p>
“唐祿霆，臭流氓，大混蛋！！”</p>
蘇酥小聲咒罵的同時憤懣抬腳，將面前礙事兒的石子兒踢開。</p>
“停車�！碧频擌谅暶�。</p>
帕加尼驟停，車門上行，一對長腿邁了出來，男人幾個跨步后站定在蘇酥面前。</p>
“蘇酥�！�</p>
蘇酥一驚，抬眸望去。首先印入眼簾的是黑色迷彩褲，松垮垮的坎肩t恤，男人凌厲的喉結。再往上，是一張魅人惑心的臉。</p>
四目相對之時，蘇酥心頭一震，下意識地轉身就跑，可才邁出幾步，就被男人拎著后衣領轉了回去。</p>
“蘇酥，跑哪去？”</p>
蘇酥慌亂地低下頭，“我，我沒跑，我只是出來給媽媽買藥……”</p>
唐祿霆懶睨著蘇酥因害怕而變得粉撲撲的小臉，開口時的語調全都是玩味兒。</p>
“你剛剛……說誰流氓？罵誰混蛋？”</p>
四周的空氣燥熱又沉悶，男人喝了酒，身上散著微醺的香氣。</p>
他……聽到了？</p>
蘇酥心底一沉，踉蹌著往后退了半步，緊緊攥著手里的塑料袋子，害怕得指節(jié)都開始發(fā)白。</p>
唐祿霆笑了笑，又往前近了一步，彎下腰，靠近蘇酥耳畔，微勾的薄唇差點兒貼上蘇酥白嫩嫩的臉頰。</p>
“問你話呢！蘇酥，誰是流氓？”</p>
蘇酥倔傲地咬著唇，不肯搭腔。</p>
唐祿霆不由分說地闖入她家里，害媽媽受傷流血，不要臉地撕爛了媽媽的衣服，還把她們關起來，用她們威脅爸爸，不就是流氓加混蛋嗎？</p>
她害怕，但她沒有罵錯！</p>
就這樣僵持了幾秒，唐祿霆又聞到了蘇酥身上的果香。</p>
大概是緊張出了薄汗，味道比在家里時還要濃郁些，是從蘇酥脖頸傳出來的。</p>
松軟甜津。</p>
他瞄了眼蘇酥嫩白的頸肉，視線不由得下移。仗著身高優(yōu)勢，唐祿霆很容易便看到了蘇酥胸前的風光——</p>
內衣已經穿好，有了傲人的弧度，可惜裹得太緊，不夠性感，看上去稚嫩又青澀。</p>
唐祿霆剛升騰起的興趣霎時減半，他正直了身子，居高臨下地睨著蘇酥。</p>
小家伙低著頭時，剛好觸到他胸膛，耷拉著腦袋的模樣真是像極了驚恐害怕時瑟瑟發(fā)抖的小貓咪。</p>
就差炸毛了。</p>
唐祿霆輕笑，單手撐著車門，將蘇酥圈住，勾著她下頜迫她抬頭，彎腰側臉，直接貼靠近她的雙唇，作勢要親她。</p>
“說，誰是流氓？”</p>
車內的陳頌文瞳孔一震，波瀾不驚地挪開了視線。</p>
他看到了什么？</p>
池哥在調戲一個女人？不！確切的說，是一個連女人都算不上的小姑娘。</p>
這個小姑娘，還是蘇念生的女兒！</p>
且不說池哥海量，他剛剛明明只喝了幾杯，怎么會醉成這樣？</p>
唐祿霆精致的唇瓣越靠越近，灼熱沁香的吐息似有若無，蘇酥慌亂地往后退了半步，后腰抵著車身，冰涼的溫度直接從脊背躥到了頭頂。</p>
這種輕佻放浪的行為還不是流氓嗎？</p>
蘇酥心頭憤懣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趕在兩人雙唇碰到的前一瞬，迅速偏過臉躲開，顫抖著開口。</p>
“唐祿霆是流氓！”</p>
“真棒！”</p>
唐祿霆直起身子，情緒難辨地低低笑了聲，并捏了捏蘇酥軟乎乎的小臉。</p>
“那么……到下一個問題了，你剛剛說誰是混蛋？”</p>
罵都罵了，蘇酥也不再跟他客氣，索性破罐子破摔，倔傲地捏緊了小拳頭，沖唐祿霆一連喊了好幾遍。</p>
“唐祿霆是混蛋！是大混蛋！！”</p>
唐祿霆笑得愈發(fā)開心。</p>
這蘇念生可真是生了個好女兒，長得可愛就算了，罵人的時候也能這么可愛，奶兇奶兇的。</p>
不像那群沒有素質的人，罵人時要么帶家人，要么帶器官，他已經很久沒有被人如此“文明”地罵過了。</p>
真是有趣極了！</p>
唐祿霆斂了笑意，修長凌厲的食指撥了撥蘇酥手里的藥袋，蘇酥緊張地將藥藏在懷里，又被唐祿霆毫不客氣地抽了出來。</p>
“既然是混蛋，那我就做點兒混蛋該做的事！蘇酥，你這么喜歡跑，我?guī)湍惆堰@兩條腿砍了吧？”</p>
蘇酥本打算把藥搶回來，聽到這句話，心猛得提到嗓子眼兒，剛伸出的手又迅速縮了回去。</p>
“不，我沒跑，不要砍……”</p>
嘖，又要哭了？</p>
唐祿霆眸光微沉，將蘇酥一把拉開，側身坐回車里，“嘭”一聲關了車門。</p>
“不砍也行，只要你追得上，腿就能保住，藥也可以給你。阿文，開車！”</p>
和跑車賽跑？開什么玩笑！</p>
蘇酥愣怔在原地，可眼前的帕加尼已經開始啟動，引擎發(fā)動的轟鳴聲刺激著她的耳膜，“嗖”一下，直接躥到了街尾。</p>
蘇酥不敢耽誤，抬腳就往街尾跑。</p>
她知道唐祿霆是在故意折磨她，因為她偷偷逃跑，因為她罵他，還因為她是蘇念生的女兒……</p>
媽媽在唐祿霆手里，她沒有選擇。</p>
眼瞅著蘇酥的小身板已消失不見，阿文下意識地放慢了速度，唐祿霆沒有說話，那就是默蘇，他便又慢了些。</p>
始終保持著蘇酥可以看到的距離，卻又控制得恰到好處，讓她怎么都追不上。</p>
街道兩側的路燈已全部亮起。</p>
車上男人的目光一刻不移地盯著后視鏡里穿著罩衫長裙的小女孩，步伐輕盈，如柳絮般在風中飄動，看上去賞心悅目。</p>
只可惜這種輕盈只保持了五六公里就消失了，蘇酥實在撐不住，她的腳步變得越來越沉重，每踏出一步都像是在穿越泥濘的沼澤，速度也越來越慢。</p>
直到再邁不出去，蘇酥才捂著劇烈喘息的胸口停了下來。</p>
昏黃的燈光在她眼底模糊成一圈圈斑駁的光暈，蘇酥覺得有人用細繩勒著她的脖子，傳來陣陣令她窒息的痛苦。</p>
照這樣跑下去，根本用不著唐祿霆動手，她的兩條腿就會自然報廢。</p>
唐祿霆，混蛋��！大混蛋�。�！</p>
“池哥，蘇念生來了，一個人�！�</p>
帕加尼驟停，隨即后退了五十米，車門打開，里面伸出一只強勁有力的臂膀。</p>
唐祿霆像拎只小貓崽一樣，直接將蘇酥提了進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