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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也許是我心里還有執(zhí)念，竟然飄到媽媽身邊。</p>

    入院前，她執(zhí)意要去舅媽推薦的40塊錢旅游團(tuán)。</p>

    我勸了好幾次，說這都是消費(fèi)騙局。</p>

    她不信我：「你舅媽還能騙我？她說了這是國家補(bǔ)貼的，你個(gè)小孩不懂就別亂說！」</p>

    為了阻止她，我選擇了報(bào)警。</p>

    她卻說我瘋了，和警察串通一氣。</p>

    「你還說什么你得了癌癥，我看你就是想從我這里騙錢！」</p>

    媽，我不騙你了。</p>

    旅游團(tuán)的大巴里，媽媽和舅媽坐在第一排。</p>

    她手腕上多了個(gè)翡翠手鐲，攥著手機(jī)，眉頭緊皺問舅媽：</p>

    「劉雯不會真出什么事了吧？」</p>

    舅媽輕笑：「她那孩子能出什么事？你忘了她小時(shí)候裝病的事了？說不定是在外面認(rèn)識了什么男人，你可得把錢攥手里�！�</p>

    隨口幾句話，媽媽就被說動(dòng)了。</p>

    她眉頭松開，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帶著慍怒。</p>

    「你說得對！」</p>

    噢，裝病的事我還記得。</p>

    那時(shí)我上六年級，不知為什么，總是左下腹絞痛。</p>

    我疼得滿地打滾，感覺自己要死了。</p>

    媽媽帶我去看了一個(gè)又一個(gè)醫(yī)院。</p>

    醫(yī)生都無法檢查無聊病因。</p>

    最后一個(gè)醫(yī)生，做了全身體檢。</p>

    醫(yī)生意味深長地和媽媽說：「一般闌尾是在右下腹，她總是左下腹疼，報(bào)告顯示來說，并沒什么任何問題。」</p>

    更神奇的是，每次我從醫(yī)院出來就不疼了。</p>

    那天媽媽變了臉色，拿了很粗的塑料衣架打在我身上。</p>

    「你居然敢裝病騙我！」</p>

    「我為了你這么辛苦，你到底還有哪里不滿意啊！」</p>

    「小小年紀(jì)就學(xué)會說謊，你對得起我嗎！」</p>

    我蜷縮在地上，一遍又一遍解釋。</p>

    「媽媽，我沒有……」</p>

    「還嘴硬？醫(yī)生都說了，你什么事都沒有！」</p>

    我渾身被打得道道青紫，實(shí)在受不了了，我只能求饒。</p>

    「媽媽我錯(cuò)了，我再也不敢了。」</p>

    我就是疼得再厲害，也不敢開口，硬生生咬牙挺過去。</p>

    對于我不再裝病的乖巧行為，媽媽更是在外人面前炫耀：「孩子不聽話就得打�！�</p>

    后來，我就再也不敢生過病。</p>

    她以為是自己教育成功，沾沾自喜。</p>

    哪怕她有一次在意我不正常的臉色，也許我也不會死吧。</p>

    媽媽手機(jī)再次響了，是表姐打來的電話。</p>

    也許是我的錯(cuò)覺，她竟然有幾分失落。</p>

    又很快一閃而過。</p>

    她笑著接起了電話，對著表姐是我從未得到過的溫柔。</p>

    「靜怡，怎么想起給姑姑打電話啦�！�</p>

    視頻里，表姐吐了吐舌頭，朝著媽媽撒嬌：「想姑姑了呀，最近有點(diǎn)感冒，可想吃姑姑做的紅燒排骨了�！�</p>

    舅媽探過頭去，打趣說：「我這個(gè)女兒還是和你親。」</p>

    媽媽聽見表姐感冒，頓時(shí)就著急了：「怎么感冒了，要不要緊？去醫(yī)院拿藥了沒有，你這孩子從小就身體虛弱，去外地也不會照顧好自己�！�</p>

    說著，她立馬給表姐轉(zhuǎn)去了一千塊錢，這才掛了電話。</p>

    我有些羨慕，鼻子一酸，臉頰濕潤潤的。</p>

    一抹，是淚水啊。</p>

    看著漸漸被車甩在身后的夕陽。</p>

    仿佛把我身體里最后一絲生機(jī)也帶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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