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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7點。</p>
登機前，我告訴晴晴，我給她準(zhǔn)備了驚喜，她說她也是。</p>
明天就是她25歲生日，也是我們的五周年紀(jì)念日，我想向她求婚。</p>
把玩著手中的方形小盒子，我嘴角怎么也壓不下去。</p>
可飛機還沒落地，她就死了。</p>
我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她爸爸正在急救室里搶救。</p>
是突發(fā)心臟病。</p>
我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先去哪比較好。</p>
她媽媽坐在急救室門口，面無表情，像無悲無喜的雕像。</p>
我喉嚨干澀，發(fā)不出一點聲音。</p>
她媽媽見到我，嘴角勉強地扯出弧度：</p>
「嘉南，你來啦�！�</p>
突然，急救室的門打開了，醫(yī)生魚貫而出。</p>
他對著我們說道：</p>
「病人已經(jīng)去世，請家屬節(jié)哀順變�！�</p>
一時之間，我甚至無法理解醫(yī)生口中的「節(jié)哀順變」是什么意思。</p>
她媽媽反而鎮(zhèn)定得不行，朝著醫(yī)生點點頭。</p>
拉著我的手，絮絮叨叨說著。</p>
「嘉南啊，你以后要好好照顧自己，工作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p>
「如果你能喊我和老陸一聲爸媽，我想，晴晴和他都會走得安心。」</p>
我跪下，眼淚止不住。</p>
「爸爸，媽媽�！�</p>
媽媽告訴我，晴晴跑去學(xué)潛水，出了意外，救生船沒回去接他們。</p>
晴晴帶著其5個人游了好幾個小時，才游回來。</p>
她身體嚴(yán)重失溫，是憑著一口氣上岸的。</p>
「醫(yī)生給晴晴下了好多次病危通知書，我和老陸都很害怕，怕晴晴出不來了�！�</p>
媽媽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始終沒有落下。</p>
「晴晴還是走了，那幾個被救的孩子說，下半輩子要把我和老陸當(dāng)親爹親媽，替晴晴盡孝。」</p>
「可是潛水學(xué)校派人來了以后，他們就改口了，接受采訪說晴晴是自作自受，害他們錯過救援，害他們差一點點死在海里。」</p>
我狠狠捏著兜里的方形小盒子，想殺人的沖動往上涌。</p>
媽媽握著我的手緊了緊，聲音也開始哽咽。</p>
「老陸看見網(wǎng)上的人都在罵晴晴，氣得心臟疼，可還沒等吃藥，潛水學(xué)校的人就來找我們了�！�</p>
「他們說，晴晴影響他們公司形象，要我們根據(jù)合同賠償1000萬。」</p>
「老陸他......，不管怎么樣，晴晴的事是個意外�！�</p>
媽媽拍拍我的頭，再三強調(diào)：</p>
「孩子，這是個意外，去看看晴晴吧�！�</p>
我一步三回頭，還是跑向了負一層的太平間。</p>
晴晴就孤零零躺在那里，睫毛都結(jié)霜了。</p>
她平時最怕冷了。</p>
看著她平靜蒼白的模樣，我有點喘不上氣，腦子嗡嗡響。</p>
這不是她。</p>
她平時最愛笑了，連睡覺時，嘴角都是彎彎的。</p>
我顫抖著手，拂過她的臉，卻冷得我渾身一個哆嗦。</p>
「陸亦晴，你給我睜開眼睛，你不是說給我驚喜嗎？」</p>
我舉著不成樣子的小盒子，打開給她看。</p>
「你看，這是我給你準(zhǔn)備的訂婚戒指，是不是很漂亮，我給你戴上�！�</p>
可我手抖得太厲害，怎么都套不進去。</p>
我崩潰大哭。</p>
我抓著她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嘴里喃喃念著：</p>
「這肯定是一場夢，都是假的！」</p>
「晴晴，你醒醒好不好，我好害怕�！�</p>
突然一股大力將我扯了起來，有人往我臉上狠狠甩了兩個巴掌。</p>
我捂著臉，楞楞地看著面前的人，像是不認(rèn)識一樣。</p>
哦，這是她最好的閨蜜，王昭顏。</p>
「許嘉南，你還在這里做什么？」</p>
「你就沒想過，亦晴突然走了，陸伯伯也心臟病發(fā)，陸阿姨有可能熬不住嗎？」</p>
她拉著我往外樓上跑。</p>
我的心痛得不行，根本沒聽懂「熬不住」是什么意思。</p>
醫(yī)院頂樓的圍欄邊，媽媽就站在那里，像是隨時會墜落一般。</p>
周圍圍滿了醫(yī)生護士，警察和消防員也來了，都在勸她下來。</p>
我瞠目欲裂，擠開人群，撲過去跪倒在她面前。</p>
「媽媽，你下來，你走了我怎么辦？」</p>
她眼眶通紅，聲音蒼破有力。</p>
「勞煩大家做個見證，我女兒已經(jīng)沒辦法站出來給自己辯解了，我這個當(dāng)媽的，不可能看著她死了還要經(jīng)受污蔑、造謠�！�</p>
她沖著樓下竭力喊著：</p>
「請大家讓開點，別等下砸到無辜的人�！�</p>
她看向我，我卻被眼淚模糊了視線，看不清楚她的神情。</p>
「嘉南，媽媽對不起你�！�</p>
話落，她轉(zhuǎn)身就跳下去，毫無留戀。</p>
「砰�！�</p>
時間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調(diào)成了0.5倍速。</p>
不到一秒，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jì)。</p>
我嘴巴半張著，嘴里那句「別走」根本沒來得及說出口。</p>
我下意識看了一眼時間，19點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