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從四周投過來的目光,說不清道不明。他們張狂大笑,竊竊私語,猶如一個個從地獄爬出的惡鬼,張牙舞爪地舉起屠刀審判著我。我呆滯地抬起頭,眨了眨干澀的眼睛,才勉勉強強看清了法庭上坐著的三個人。未婚夫慕天作為原告,正滔滔不絕控訴我的罪行。而發(fā)小黃嘉作為原告律師出席,端坐在臉色慘白,卻一臉得意的慕云身邊。我知道,這場官司,我必輸無疑。阿婆死了,我便沒了家人。我的親生父母見我這樣,更是避之不及,生怕我壞了他們名聲。我認命地閉上雙眼,可眼淚還是止不住洶涌而出。可在法官捶下錘子宣布結(jié)果前,發(fā)小黃嘉低頭與慕云耳語了幾句,不知說了什么,第一次開審暫停了。隨后,我被帶到了一家私人醫(yī)院。才一進醫(yī)院,發(fā)小便沖上來焦急又擔(dān)憂地握住了我的手�!缚蓛海液湍愣际前⑵趴粗L大的,阿婆去世了我也很難過,可是如今兇手沒死,只是切除了一個被你捅壞的腎�!埂缚蓛海矣修k法讓你成功脫罪,不用承擔(dān)法律責(zé)任,還能手刃仇人,你愿意嗎?」看著他殷切期待的目光,我張了張干燥到裂開的嘴唇,吐出一個嘶啞的「好」字。我沒有問他為什么擔(dān)憂我卻要以原告律師的身份出庭,也沒有質(zhì)問他為什么嘴上說著為阿婆的死難過,卻從來沒有來看過阿婆一眼。我像小時候一樣乖巧地跟著他,在他的帶領(lǐng)下做了一系列檢查。做完檢查后,他看著手中的兩份醫(yī)院結(jié)果單笑了。那種笑是發(fā)自肺腑的開心。再次開庭,發(fā)小黃嘉出示了一份精神病患者確診書,用三寸不爛之舌替我開罪。我馬上就要被判無罪了。我勾唇森然看著慕云,說著唇語,「你早晚要去陪阿婆!」聽著黃嘉為我辯護,她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匆娢业拇秸Z,她不僅沒有驚慌,反而笑得更明媚了。下一秒,黃嘉又開口,「但是為了保護原告人身安全,我建議直接將她送入精神病院,終身不能出來。」我臉色驟沉,驚愕地抬起頭,目光與他對視。他黑眸定定,仿佛在審判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的未來。直到被送入精神病院的那天晚上,我被他們帶來的私家醫(yī)療隊捆綁在床上時,我才忽然醒悟。黃嘉:「快動手吧,我只要慕云好好的。」慕天看著黃嘉遞過來的醫(yī)院證明,語氣平淡,「幸好腎源匹配,云妹妹的腎本就是你傷的,要你一顆腎毫不為過�!乖捖洌麄兺顺隽耸中g(shù)室。只留下了我和躺在一旁的慕云。我雖害怕,可看見她惶恐地躺在病床的模樣,還是產(chǎn)生了一絲快感,忍不住勾唇輕笑了一聲。畢竟,她現(xiàn)在的模樣可是我的杰作,雖沒達到我預(yù)想中的結(jié)果。我的嗤笑成功惹怒了她,「你說,小時候那塊美味的面包怎么沒能毒死你呢?」「對了,還有你生日我送的那塊特質(zhì)肉,那塊肉我浸了百草枯呢!」「本是送你的生日禮物,沒想到你轉(zhuǎn)手送給了那遭老婆子,不然也省了后面這許多糟心事情�!瓜氲竭@件事,我臉色更白了,慘白得沒有一點兒血絲�!改悴虏�,是誰提出用百草枯的,又是誰讓你阿婆吃到,又是誰提出挖出你的腎的?」我不想猜。見我不做聲,她笑得更開懷了,她知道我猜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