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若被趙尚琪知道，指不定又會刺一次。不過，趙尚琪再也沒機(jī)會了。明日之后，她會帶著一身腐爛徹底離開京城。道觀最近不太安靜，華貴的馬車在門前停停走走。自打圣上信佛后，道觀很少有那么熱鬧的時候。聽人說，是宮里的人病重，想求道治病。姜燕婉提著半桶水往院子走，洗水房里傳來棍子的悶聲和小聲的啜泣�！百v丫頭！”楊婆婆用拐杖狠狠地砸小道姑，悶沉的聲音聽得人心驚肉跳。砸一聲，小道姑渾身顫栗一次。木質(zhì)拐杖上的倒刺密密麻麻地刺破她的衣裳。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饒，背后濕了一片，分不清是血跡還是汗水�！皣W”姜燕婉故意卡在門邊，將手里的水潑出去。突然的驚動令楊婆婆停了手，蹙眉看向她。姜燕婉微微抬頭，“楊婆婆，您這樣動氣，容易傷身。”“這賤蹄子毀了我衣裳，我實在氣不過�！睏钇牌庞霉照扔昧Υ粒〉拦锰鄣脺喩硪欢哙�，抱緊自己的頭�！皻囊律汛_實該罰，只是近日貴人多，怕沖撞......”說著，姜燕婉從懷里掏出針線包，將桶里的衣服撿起來縫紉。她雙手輕巧地穿梭在衣袖之間，每一針極為精準(zhǔn)，沒有一絲多余的線頭。小道姑微抬頭，含淚看著她。道姑們冷漠，唯有她愿意幫自己......楊婆婆知道姜燕婉這兩年靠針線活賺點吃喝，她的繡工連住持都夸過。瞧，撕破的袖口被縫紉貼合。姜燕婉拿起衣裳遞給楊婆婆，眼里閃著光�！皸钇牌湃羰窍嘈盼业睦C工，我給您繡個牡丹花可好？您這通身氣派，不知道還以為是哪個府上的老夫人呢�！币滦浔豢p好，被她這么一哄，楊婆婆氣消了一半。見她這樣熱心，楊婆婆踹了小道姑一腳：“今日算你走運(yùn)！”等楊婆婆一瘸一拐走遠(yuǎn)，姜燕婉慢慢扶起小道姑，將她帶回自己房里擦藥�！敖憬�，你疼不疼？”阿宴看見趴在桌上的小道姑，眨巴著大眼睛問。她緊緊抿著嘴，虛弱地?fù)u搖頭。背后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還滲透血珠。姜燕婉用溫水幫她擦干凈，又輕柔地上藥。她疼得吸氣，卻沒掉一滴眼淚。阿宴軟乎乎的小手拉住她，像是給她力量。小道姑眼眶微微濕潤，從來沒有人關(guān)心自己。雙手扣著桌角，她下定決心，“阿宴有危險......”她本不愛多管閑事，可姜燕婉救了她。見小道姑這番猶豫，可見那人位高權(quán)重，她說了怕遭殃。想到這幾日侯府馬車經(jīng)過，姜燕婉攥緊拳頭，問：“可是侯府人要帶走阿宴？”小道姑搖搖頭，低聲說：“我沒聽清，說要帶走阿宴，還有什么藥引......”聽見“藥引”，姜燕婉緊緊擰著滾燙的茶杯，雙手紅腫了都無知覺。上輩子她跟著晉王，知道貴族里的腌臜事。說好聽點是領(lǐng)養(yǎng)童子回府，其實是用他們做藥引。用各種補(bǔ)品喂養(yǎng)孩童，又定期從他們身上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