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我什么都沒做，他憑什么這般貶低我？</p>

    就因為我們有過青梅竹馬的情誼，他就能這么貶損我，侮辱我？</p>

    “齊越，你要保護你心中所愛，沒人攔著你，可你不該把我牽扯進來，我把你怎么樣了嗎？”</p>

    我打完后，眼淚不爭氣得往下掉。</p>

    “你要退婚，我應了，你要另娶他人，我有隨母親進宮對皇后娘娘，對太后娘娘陳情訴苦嗎？”</p>

    “憑什么你的女人被欺負了，你不找旁人算賬，要羞辱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要讓你這么欺負？”</p>

    齊越懵了，沒反應過來。</p>

    倒是她懷里的素素像是被刺激了，沖上前伸手就要撓我。</p>

    “不許你欺負阿越！”</p>

    要不是我躲避及時，四道抓痕就不是在我脖頸旁，是在我臉頰上。</p>

    見了血，現(xiàn)場亂作一團，齊越抱著素素直接離場，把我一個人丟在原地。</p>

    昭陽長公主的臉色比鍋底還黑，直接停了這場生日宴。</p>

    父親聽聞后，為此發(fā)了好大火，甚至要動手打我，還是娘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才讓父親回心轉意，只罰我去祠堂跪著，向祖宗們贖罪。</p>

    冰冷的夜，冰冷的祠堂，冰冷的青磚。</p>

    刺骨的風，刺骨的寒，刺骨的層層牌位。</p>

    以往只覺得是祖宗庇佑，我從不排斥在祠堂抄寫佛經(jīng)為祖宗祈福。</p>

    可我今日跪著，抬眼望去，一層層的牌位，如同一層層的大山壓在我身上。</p>

    好沉重，喘不過氣。</p>

    “先考王氏太子太保忠義仁貞孝儒恕老太爺之牌位�！�</p>

    這是我家發(fā)家的先祖，我的高祖父王恕老太爺，官拜太子太保，開國元勛之一。</p>

    可他身側的牌位，只有一行冰冷的文字連名字都沒有。</p>

    “先妣王李氏仁貞烈孝誥命老夫人之牌位�！�</p>

    記了她的誥命，記了她的夫姓，記了她的父姓，唯獨沒有屬于她的名字。</p>

    我若嫁給齊越，未來，我也會是這樣嗎。</p>

    我望著一層層的牌位，一層層的。</p>

    “王李氏，王趙氏，王曾氏，王陳氏......”</p>

    “王......周氏......”</p>

    我突然想到母親。</p>

    百年之后，母親的牌位是否也會像這樣，端放在祠堂之中，放在父親的牌位身旁，用一串誥封替代她這個人，直到名字也被這個王周氏代替。</p>

    可我明明知道，母親的名字很好聽，是外祖父占了一晚上的卦，翻遍藏書，尋了好久才尋出來的好名字。</p>

    周琰，吸飛泉之微液兮，懷琬琰之華英。</p>

    外祖父疼惜母親，視作眼中珠，掌中寶，是美玉之精華。</p>

    可再疼惜，母親這寓意美好的名字，如今還是變成了“將軍夫人”“二品誥命夫人王周氏。”</p>

    那我呢？</p>

    我捂著心口，默默念自己的名字。</p>

    “王瓚。”</p>

    瑟彼玉瓚，黃流在中。豈弟君子，福祿攸降。</p>

    外祖父希望我一生富貴，為祭天玉器般被敬重。</p>

    可我若是齊越的妻子。</p>

    我會是王妃，會是‘齊王氏’，獨獨不會是王瓚。</p>

    我誰都不想做，我只想做王瓚，哪怕到了牌位上，沒有什么誥命，不是什么王妃，不是某某氏，不是誰的妻。</p>

    只是祖父疼惜，父母厚愛的王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