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等了一段時間，冷麟風帶著警方離開了醫(yī)院，蘇宸又回病房做了一些叮囑，就離開了。</p>
離開醫(yī)院的第一時間，蘇宸給蘇櫻打了電話。</p>
“你在哪里？”</p>
“哥，我事情忙完了，在監(jiān)視李玲玲�？斓缴习鄷r間，她要去公司了�！�</p>
蘇宸聽到這里，微微皺了下眉頭。</p>
“嗯。我和張麗約好，她今天在醫(yī)院先休息一天，明天如果身體沒異樣就出院。我現(xiàn)在去張麗的公司等李玲玲來，她總是第一個到公司的，我要和她好好聊聊�！�</p>
“哥，你是不是著急去確認這個李玲玲的真實身份？”</p>
“嗯。我有了一些猜測�！�</p>
“哥，需要我陪你不？”</p>
“不用。你去找麟風，一定要查到現(xiàn)場血跡是誰的，這個很重要�！�</p>
“我知道了，我這邊有消息第一時間和你說�！�</p>
掛掉電話，蘇宸打了個車奔向張麗的公司。</p>
按照蘇櫻的說法，蘇宸在張麗的辦公室里很快便等到來上班的李玲玲，和往常一樣，她總是第一個到公司，只不過今天的她看起來格外疲倦。</p>
當她看到蘇宸坐在張麗的辦公室，門是對外敞開的時候，她顯然是有些詫異。</p>
“您。。您是蘇先生？張總剛才給我電話，說您要和我聊聊？” 李玲玲敲了敲張麗辦公室的門，看著張宸，目光微微閃爍。</p>
“是。你進來把門關上�！�</p>
“好。”</p>
李玲玲直坐在蘇宸的面前，看起來有些拘謹，她不知道蘇宸找她做什么。</p>
蘇宸沒說話，而是先閉上了眼，偷偷按了按針孔錄音機的按鈕。</p>
李玲玲突然感受到自己周圍的空間有一絲能量波動，這讓她感到一陣陌生和害怕。</p>
隨后，他睜開了雙眼，眼里有著不少震驚！</p>
“你，是叫李玲玲，對吧？”</p>
“是。。是啊，不知道蘇先生找我有什么事？”</p>
“嗯，是這樣，我先和你提一個人，想必你一定也認識。”</p>
“您說�！�</p>
“孫，揚！”</p>
蘇宸一個字一個字地吐了出來，然后緊緊盯著李玲玲的神態(tài)。</p>
“孫。。。孫揚？” 李玲玲的眼中閃過一絲非常不明顯也不自然的驚愕，隨后立刻消失，但這個瞬間卻根本逃不出蘇宸的眼睛！</p>
這個人好能隱藏和控制自己的情緒！</p>
這是蘇宸腦海里突然閃過的意識。</p>
“看起來你不認識他？”</p>
“呵呵，抱歉蘇先生，我不知道您說的是誰？”</p>
李玲玲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但她的表面卻沒有露出一絲慌亂，反倒顯得異常的平靜，不仔細看，還真以為她不認識這個孫揚。</p>
“好。孫揚不認識，那還有一人，孫江河呢？”</p>
這個名字一吐，李玲玲突然停止了雙肩輕微的顫抖！</p>
她的表情逐漸開始陰沉起來，眼睛也漸漸瞇著，甚至越來越冷，剛才那份清純與坦然早已蕩然無存！</p>
“你，是，誰？”李玲玲壓低了聲音，聲線更是冰冷刺骨。</p>
“終于露出真面目了�！� 蘇宸調整了一下坐姿，迎著李玲玲有些邪惡的目光。</p>
“我就不藏著掖著了。其實我知道你和張總的一些事情，你來聽聽看我說的對不對�！�</p>
“哦？” 李玲玲下意識地瞅了瞅自己放在旁邊的包。</p>
“你那個包里，想必有一把刀吧，用來今天結果了張總�！�</p>
“你別胡說。怪嚇人的，嘻嘻�！� 李玲玲本來陰冷的表情，突然轉變成活潑開朗，竟然還笑瞇瞇的，很迷人。</p>
“你很會控制自己的情緒，我說的是面部情緒，這么久了，你難道不累嗎？”</p>
“您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工作了。” 說完，李玲玲沒有耐心再和蘇宸糾纏，拎起了包，轉身就走。</p>
當他走到門口，想要把門推開時，卻發(fā)現(xiàn)門不知道為何，死活也推不開！</p>
而蘇宸靜靜坐在張總的辦公座椅上，直直地看著有些焦急的李玲玲。</p>
“怎么，怎么打不開？！” 李玲玲皺著眉頭，又用力推了幾次門，卻根本沒有用。</p>
“別試了，你推不開的，我在那道門上提前施了金鎖咒。從你進來關上門開始，這門就無法用人力打開，只有我能解開這個咒。所以李姑娘，你還是配合我過來坐吧，哦不，我應該叫你。。。孫揚先生吧？”</p>
當聽到蘇宸喊自己‘孫揚’的時候，李玲玲渾身猛地一抖，驚恐地回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蘇宸。</p>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玲玲的聲音變了，不再是那個清脆悅耳的女聲，而是帶著嘶啞冷漠的男聲。</p>
這就是他的原音！</p>
“三年前，你的義父孫江河因為一個競標項目輸給了張總，這是唯一可以救助孫家的機會。失去這次機會，孫家再難有翻身之日。于是，你的義父最終選擇了服毒自盡。那時候，他的義子，也就是你，孫揚，正在海外陪著自己的女朋友，也就是孫江河的女兒，李玲玲。你一邊陪她就醫(yī)，一邊留學，哦對，還學醫(yī)�！�</p>
說到這里，蘇宸抬頭看了看孫揚，而孫揚也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坐到蘇宸的對面。</p>
“在海外的你萬萬沒想到自己最敬愛的義父自殺，這讓你陷入了極度的悲痛。但你不敢將這個噩耗告訴正在生死關頭接受治療的李玲玲，于是你找了個借口先回了國�！�</p>
孫揚始終沒說話，表情非常陰冷，但他的呼吸卻慢慢加重。</p>
“你回國之后，處理好孫江河的事，也開始調查義父的死。最后你查到義父因為輸給了張麗而自盡，于是你產生了為義父報仇的念頭，以報他養(yǎng)育之恩�！�</p>
“繼續(xù)說�！� 孫揚冷冷地說著，把包隨手一甩，身體重重靠在椅子上。</p>
“但你也想到不能為了復仇就把深受病魔折磨的女朋友一個人留在海外，權衡之下，你還是暫時中止了復仇，返回了海外。”</p>
“然后呢？”</p>
“然后。。。哎。起初我不知道你出國后到這次回來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我剛才探知了你的情緒，才明白了一些事。”</p>
“探知。。。情緒？”</p>
“你對李玲玲有著橙色的快樂和興奮，黃色的愧疚，以及全部白色的恐懼，焦躁，痛苦，悲傷，憎惡，驚訝！”</p>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說到這里，孫揚一臉疑惑地看著蘇宸。</p>
之前蘇宸的猜測都是對的，這也是讓孫揚有不少意外。不過蘇宸這句關于情緒與顏色的話卻讓他完全理解不了。</p>
“你不需要明白，但我通過你對李玲玲的情緒明白了你對她是多么深的愛。你幾乎沒有任何對她的負面情緒，唯獨是對她有愧疚，這真的非常非常少見。”</p>
蘇宸說到這里也停了下來，眼睛里多了一絲哀傷。</p>
“孫揚，你說實話，李玲玲她。。。是不是病死在國外了？”</p>
孫揚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悲痛地點了點頭。</p>
“義父的死我雖然竭盡所能瞞著她，但她最終還是知道了。她本來就患有重病，再加上這么強烈的精神刺激，還是在一年前離開了我，離開了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你知道。。你知道她死前。。她死前。。跟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什么嗎？”</p>
“什么？” 蘇宸有些不敢直視孫揚的雙眼，那雙被淚，恨，血交織在一起的朦朧的雙眼。</p>
“她就這么握著我，死死地握著我，就在我面前！她的眼里，全都是不甘和憎恨！她想報仇，她告訴我她想親手殺了那個賤人，那個惡人！她。。�！�</p>
孫揚哽咽著，眼淚突然止不住地流下來，啪嗒啪嗒地打在面前的辦公桌上。</p>
“所以你最后決定化成她，用她的容貌，借你的手，徹底終結她臨死前的悔恨？”</p>
“你說的對。玲玲的眼神，我這輩子死都忘不了！”</p>
孫揚的臉已經很紅，甚至露出幾條青筋，蘇宸是真的感受到他內心里那根本化解不了的仇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p>
“你知道那個賤人是怎么贏的項目嗎？為了拿到這個項目，她不僅給相關的人輸送了大量不合法的利益，而且那個賤人，她！她！甚至還出賣了自己的身子，自己的色相，跟那些負責人搞在了一起！她憑什么贏，憑什么？！就憑她有那些卑劣的手段嗎？我義父才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經營的企業(yè)家！到頭來，落得了什么樣的下場？！那個賤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p>
聽到這里，蘇宸下意識地咬了咬牙齒，心中也是不斷在滴血，其實他有隱約猜到張麗在背后里做過一些不道德的事，但沒想到會做到這么深的地步。</p>
他私下里其實有提前對比過三年前這兩家公司的實力。論能力，兩家旗鼓相當，不分伯仲，都有著可以拿下項目的能力。按理說這樣的大項目完全可以由兩家合作共同承包，有錢大家賺�？蔀楹巫詈笞兂闪四闼牢一畹亩窢�，一家贏，一家輸？里面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張麗借著這個機會，徹底打死她最大的競爭對手，壟斷整個市的所有大型工程項目。</p>
其背后的用意，又深又毒。</p>
“于是在李玲玲死后，你就定下了這個復仇計劃。你本就是學醫(yī)，對生物學更是有很深的研究。所以你想了辦法，最后搞到了你臉上帶的這個連機器也無法識別的最尖端的假臉�！�</p>
“你既然知道了一切，那我也不必隱藏了�！�</p>
孫揚從包里拿出一小瓶液體，然后涂在手中，完整抹了一遍臉。隨后，他臉上的假臉膜開始慢慢變松，最后孫揚輕輕一扯，將這張與李玲玲一模一樣的假臉扯了下來，露出了真正的容貌。</p>
這是一張很干的臉，而臉上更是有著不少血色，傷疤與紅斑，就好像受到長期腐蝕的樣子，非常嚇人。</p>
“你的臉怎么會變成這樣？！”蘇宸算是承受能力強的，看到這張臉時也不禁嚇了一跳。</p>
“這是長期戴這副假臉的副作用。它雖然高端，甚至連生物機器也測不出來，但對我的臉有著腐蝕作用，不過這又怎么樣呢？比起玲玲與義父臨死時的痛苦，我這些根本不算什么。”</p>
“你。。你是不是早已打算得手之后就自盡？”</p>
“呵。我最親的兩個人都死了，我活著有什么意義�！�</p>
孫揚從包里拿出了一把鋼短刀，刀刃閃著極寒的光，冷的蘇宸不禁打了個寒顫。</p>
“你都猜對了，我就是打算用這把刀，在今天當著她的所有員工的面殺了她，然后自盡。這是義父生前最喜歡的一把刀，據(jù)說它能斬死任何妖魔鬼怪，被它殺的人將永墮閻羅，萬劫不復。此刀名為蒼魂。用著義父最愛的刀，以玲玲的容貌加上我的雙手，一同了結了這個惡人的命，也算能讓他們二人的亡魂安息了。”</p>
蘇宸低頭看著這把鋼刀，閉上了眼，一瞬間他竟感受到這把刀有一股很強的怨念，就好像有數(shù)不盡的亡魂怨靈附在刀上！</p>
而這股怨念的能量只有他能感覺到！</p>
“這。。這刀在哪得到的？！”蘇宸的表情突然變得異常震驚，這讓孫揚有些奇怪。</p>
“不知道。是義父一個好友送給他的，據(jù)說從一座荒廢了很久的古廟里找到的。”</p>
蘇宸皺著眉頭，卻沒有碰這把刀，因為他知道孫揚的話絕非危言聳聽，這絕不是一把普通的刀！</p>
蘇宸嘆了口氣，把這份震驚先藏起來，也關上了針孔錄音機的開關。</p>
“接下來呢？”</p>
“義父信佛，三年前我回了國，火化了父親的骸骨，沒有交給殯儀館，而是委托楓葉寺的大師將骨灰放在佛像面前，也因此結識了楓葉寺的小和尚，悟真。三年后后面我化成玲玲，將她的骨灰也放到了楓葉寺的菩薩像面前。只不過悟真并不知道他見得玲玲其實是我假扮的�！�</p>
“你為了讓悟真相信你真的是李玲玲，連骨灰盒上都貼著孫揚的黑白照，真的是細節(jié)�！�</p>
“你怎么知道？”</p>
“額，我。。我去廟里調查過�！�</p>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些事的？！”</p>
“你既然和我交代了實情，那我也告訴你一些事。我有一種特殊的能力，能夠感知到人的情緒。有一天我在幫張總調查一件事，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你對張總有著極強的恨意�！�</p>
“就是。。就是那天我第一次見到你？”</p>
“嗯�！�</p>
“那天我見到你就對你有一些奇怪的感覺。這也許就是天意吧？天意讓你出來阻攔我，還把我鎖在這個房間里�！�</p>
蘇宸低著頭，心情很復雜。</p>
“那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玲玲不是她本人，而是我偽裝的？”</p>
“第一次懷疑是因為我妹妹。我曾派她跟蹤過你，就是那晚你假扮玲玲去寺廟送骨灰，她注意到你臉上似乎有不尋常的地方，但是很不明顯。我起初以為你為了接近張麗而整容，沒想到卻是易容。”</p>
“連機器都探測不出來異常，你妹妹竟然能感覺到？”</p>
“我有著與眾不同的能力，她也如此。”</p>
“這樣啊。看來，這的確是上天為了阻止我，特意派你們兩個奇怪的兄妹來到我身邊�！�</p>
“還有一次就是剛才了。我雖有探測別人的能力，但我無法探測一個人對自己的情緒�！�</p>
“我明白了，我最開始坐在你面前時，就感受到一股能量波動，那時你就在探測我了吧。如果我是真的李玲玲，你就無法感受到我這個人對真的李玲玲的情緒。而你剛才給我報了一串什么情緒和顏色，就證明我不是李玲玲本人。”</p>
“對。你非常聰明。通過剛才的探知結果，我更加確認你就是孫揚，只是沒想到你有這么厲害的易容本事，如果不是我通過情緒感知，外人根本想不到這個李玲玲是你男扮女裝的�！�</p>
“那你如何知道我今天要動手？”</p>
“我妹妹告訴我那天晚上你和小和尚的聊天情況，而我也看過她偷偷錄下的監(jiān)控視頻。當我看到你最后離開寺廟的表情時，我就感覺你要在今天動手了。所以我把張麗與你隔開，又讓她先把你叫到她的辦公室，讓我和你當面對質，也趁機把你鎖在這里�！�</p>
“還有，剛才我把我們的對話錄下來了�！�</p>
“你！”孫揚激動地看著蘇宸，眼神竟閃過一絲殺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