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說謊說謊”
“師兄你怎么了？”
靖霖一把推開紀筱筱疾步往外走，隨手攔了一輛車回到老城區(qū)。雖然退役了，但是他的證件上還寫著上校，他從不覺得這東西有什么了不起，但是此刻他拿給面店的老板要求提供監(jiān)控錄像的時候就發(fā)揮出作用了。
眼睛牢牢粘在屏幕上，進度條來回拉動多次也依然是一樣的畫面。
“上上校先生？”面店老板打量著他凝重的神色，有些無措。
遲遲沒找到目標人物，靖霖眉頭緊皺地揚長而去。自那天后，他總是感到身后有莫名其妙的視線注視，但是他回過頭卻什么也找不到。
而且當他嘗試回憶那個不同尋常的夜晚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也記不起來那個少年的模樣，只是覺得自己若是見到他一定會認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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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老師？”
“啊，什么事？”靖霖回過神來，抬眼看見清雋冷漠的少年，瞳孔驟然一縮。肩膀不自然地抖了抖，閉上雙眼再次睜開才恢復了清明，問：“怎么了，梁赫？”
叫梁赫的少年，把矮著身子蹲在辦公桌后的人薅起來，“雁思叢有問題沨想問您�！闭f完就出去了。
雁思叢支支吾吾半天，“靖老師，我想問一下剛剛上課說的結(jié)合熱，向?qū)б矔袉幔绻唤Y(jié)合會死掉嗎？”
靖霖垂眼看著仍帶著嬰兒肥的學生，他輕輕按下被風揚起的紙張，說：“有�！�
然后眼睛掃到倚在門框等人的少年，又轉(zhuǎn)回來，“不過成年之后才會產(chǎn)生結(jié)合熱，哨兵身體消耗大，結(jié)合熱頻繁。向?qū)б话惆肽瓴艜幸淮谓Y(jié)合熱�！�
雁思叢扭扭捏捏地重復：“那只能結(jié)合才能緩解嗎？”
“嗯�！本噶靥謴椓艘幌滤哪X門，雪白的肌膚上頃刻浮現(xiàn)紅印，“好好學習，還不到你關(guān)心這個的時候，這次月考別再墊底了。”
“嚶�！毖闼紖财擦似沧欤f：“知道了老師�！比缓笠涣餆熍芰顺鋈ィ^了一會兒又折返回來，扒著門框嘻嘻哈哈喊道：“老師我這就讓梁赫輔導我學習，爭取不再墊底�！�
話罷，雁思叢拽著門邊的高冷少年離開了。靖霖看著他們搖了搖頭，到底還是年輕好，可以隨心所欲去擁抱一切。
其實靖霖剛剛沒有解釋清楚，并不是所有向?qū)Ф紩薪Y(jié)合熱，至少他沒有。因為他與自己的精神體斷聯(lián)了，這雖然在某些方面削弱了他的能力，但反而讓他輕松了許多，畢竟沒有結(jié)合熱就不用定期找人結(jié)合了。
嘀嘀嘀，急促的提示音。是白塔直發(fā)的信息。
【根據(jù)塔的計算結(jié)果，你的配對對象為c級哨兵梁翊，請于明早八點到白塔辦理登記手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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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清晨，窗戶上擱了一片火紅的楓葉，隨著開窗的動作一下子被抖落下去。靖霖失神地看著窗外蟹青色的天空，似乎要下雨了，風有些大，垃圾和落葉在半空中亂舞，清潔機器人追趕不及，顯得十分笨拙。
洗漱過后，他去天臺澆了花，驀地又看了一眼天空覺得自己的行為跟追趕垃圾的機器人一樣蠢。
為了防止盆栽被即將到來的大雨淹沒，他又一個一個搬到墻邊。這個季節(jié)只有蠟菊還在開著，他蹲下去輕撫了一下金黃的花瓣。柔聲夸贊：“今天也很好。”不知道是在說花，還是在給自己鼓氣。
紀筱筱說他應該學著打開自己，可是靖霖完全不自覺現(xiàn)在這樣有什么問題。
他有穩(wěn)定的工作，舒適的住處，且還有一陽臺的花草。沒有任何不良嗜好以及家庭累贅，在大多數(shù)人看上去可以稱得上一句幸福了。雖然除了陽臺的花之外，房子內(nèi)部整潔得像個樣板間。
靖霖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好，是他夢想中的退役生活。不用再被隨時傳呼去未知的領(lǐng)域，也不用給不認識的人做疏導。
如果他的小貓頭鷹在就好了，那么他可以跟它聊天，不用每天只對著風信子、矢車菊講話且得不到回應。
嘀哩嘀哩，八點的鬧鐘響了。靖霖仍保持著抱膝蹲著的動作，一分鐘后，鬧鐘自動停下，不過十分鐘后它還會再次打擾靖霖。
如果白塔的人問起來，就說睡過了，既然已經(jīng)過了時間，那么也沒必要再去。那位c級哨兵梁翊先生應該也能理解，誰也不想和素未謀面的人結(jié)婚的。
靖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甚至很沨久違地想給自己做一頓早餐。不過，打開冰箱除了兩盒牛奶什么也沒有。
煮個熱牛奶當早餐也很正常吧，靖霖把事情理想化，最終的結(jié)果是燒壞了兩個鍋。
牛奶漫得到處都是，上一任屋主特地貼的碎花墻紙也沒能幸免，而且扔多少塊抹布都堵不上流下的牛奶�？赡苁清仧┝�，靖霖后知后覺地想。
他連忙把鍋扔到水槽里，卻沒有把握好力度，濺起來的滾燙液體再次把他的手灼傷。他呆愣地看著手指和手背冒起來的水泡，很刺很痛，他毫無感覺似的。
門鈴響了，他收起手走去開門。
“你好，我是梁翊�！备σ淮蜷_，冒出一張略帶少年氣的臉。面部線條流暢冷厲，但是表情卻很溫柔，他的眼睛十分深邃，像夜晚的潭水，有讓人目不轉(zhuǎn)睛的魔力。
靖霖微微蹙眉，抿了抿唇，說：“我不認識你�！�
“我也不認識你，但是現(xiàn)在我們可以認識一下�！弊苑Q是梁翊的人非常自來熟地打開id卡和白塔的通知短信給他看，“你在煮東西嗎？要不要先去看一下火，好像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