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先前離主位極近的奚宴耳力過人,有幸完整聽到那句友善的警告……而他對秦晚吟空降的事,心里是最有譜的。
只因那份由寧總親自擬出來的主創(chuàng)名單是一早到了他手頭上。
在眾人正式會議之前,老宅那邊卻來了個電話。
說得通俗易懂點兒,秦晚吟雖能力不俗,但是之所以能加塞進團隊,在場的精英都眼明心亮,她背后依仗的是寧老爺子。
會議過半時。
奚宴接到了寧濯羽的來電,他行事謹(jǐn)慎地走到露天陽臺外接聽,清了清嗓子,“濯少爺。”
寧濯羽腔調(diào)惡劣,“怎么回事�。窟@次我哥跟容氏合資的新項目連幾個弟弟都沒混進去一個名額,聽說那姓秦的,鑲邊上了?”
奚宴默了瞬,說,“是老爺子的意思�!�
寧濯羽輕哂,“懂了�!�
奚宴還未言什么。
先一步聽到電話那邊寧濯羽囂張跋扈地跟身旁另一位羽字輩的弟弟在說話,也沒避著誰:“那秦晚吟真夠有意思,不為自己家族奉獻出點利益兒,倒是跑到我們家來效力,真孝順啊。”
寧賜羽的話內(nèi)斂不少:“她的通行證,也只有一次奏效罷了�!�
這在寧家內(nèi)部不算秘密,多年前秦家從港區(qū)連帶根基轉(zhuǎn)移到泗城,能猶如藤蔓攀附上寧氏這棵在權(quán)力浪潮中屹立不倒的大樹,成功擠掉其他強勁競爭對手,是因秦熠安向老爺子私下獻出了一個不為外界窺探到的神秘籌碼。
寧商羽的性癮基因,是具有遺傳性。
當(dāng)年他空難意外身亡的親生父親,也就是寧家上一任掌權(quán)人也身患此病癥。
而秦熠安向老爺子提供出了一份半殘缺的數(shù)據(jù),雖不全面,但是有這份數(shù)據(jù),足以派上用場,有寧氏注入巨額資金打造醫(yī)療團隊下,不出半年就為了寧商羽的父親,迅速研發(fā)出了能抑制性癮的精神劑。
可連老爺子老謀深算了大半生,也沒算到長子幾年后會突然離世。
不過這不妨礙秦熠安成功上位。
他像只假威于虎的心機狐貍,圖謀不小,這些年兢兢業(yè)業(yè)跟寧氏家族生意合作,一直沒有真正意義上開口求過老爺子,就是想用當(dāng)年的“籌碼”
做免死金牌保家族繁榮昌盛的。
秦熠安謀求最大化利益的野心不難看透。
而沒想到秦晚吟為了進新項目就跑去求老爺子出面……
這情分,一向是求一次就薄一次。
寧賜羽才會點出,又笑道:“她拿秦家的情分換成到哥面前的通行證,也不知秦熠安那只老狐貍得知自己女兒這種戀愛腦的舉動,是什么想法?”
“老男人的想法瞎琢磨什么�!睂庡饘η仂诎策@種人看不上眼,臨時想到什么,氣焰極盛的語調(diào)變得漫不經(jīng)心起來:“那小禍水看情敵打上門是什么想法,我倒是挺好奇。”
隔著尚未掛斷的電話,全程屏息偷聽兩位少爺墻角的奚宴心默默地想,未來的寧太太能有什么想法不知道。
但是估摸著,行為上是可以憤怒再煮十杯無糖苦咖啡給寧總。
而寧濯羽那邊好似終于記起奚宴存在,曲起指骨敲了敲屏幕說:“小宴子啊,耳朵豎著偷聽,也要懂得分享,后面有什么精彩戲碼記得給我們兄弟幾個通風(fēng)報信�!�
“……”
奚宴應(yīng)付完寧濯羽,又安靜地回到了場面熱鬧的廳內(nèi)。
一直到會議結(jié)束。
散場的時候,秦晚吟有意最后一個走,裊裊婷婷地站在寧商羽面前不遠(yuǎn)處,即便他冷漠倨傲的神態(tài)從不會因她存在融化,但能共處一室,已經(jīng)是她做了多少努力和付出多少心血才有資格站在這里的。
然而站了不到半分鐘。
寧商羽似乎被她影子吵到了,掀起眼皮,問:“還有事?”
這是他今日整個會議下來,跟她說的第一句私話,秦晚吟心險些跳出來,搖了搖頭。
當(dāng)看到寧商羽神色冷漠,與她的歡愉形成了某種極鮮明的對比后,又突然心生悔意,她應(yīng)該提一點兒老爺子的近況。
可時機已錯過。
寧商羽在秦晚吟搖頭后,便拿了份密封的文件給她:“你跑一趟,把這個給容伽禮�!�
容氏家族在泗城,這意味著她得連夜離開港區(qū)……秦晚吟莫名的臉格外白,唇角微抿著,又不得不接過。
她領(lǐng)著任務(wù)離開。
奚宴有意避開,免得迎面撞上。
畢竟這送文件的活一向是他的職責(zé),被秦晚吟就這么效勞了,真撞上,且不是得客氣道聲謝?
顯然比起秦家這個狐貍窩出來的人,奚宴生性靈光敏銳,還是傾向于性情干凈的林稚水一些。
他步入進寬敞安靜的廳內(nèi)。
恰逢這時黎近捧著平板也同一時間出現(xiàn),負(fù)責(zé)將繁瑣公務(wù)整理完后,談起一件事:“寧總,秦熠安在爭取醫(yī)藥項目上已經(jīng)將報價壓到有生以來最低,林家那邊也發(fā)來郵件,發(fā)您了……”
經(jīng)秘書提醒,寧商羽倒是百忙之中突然記起——林稚水。
隨即,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她在昨夜里浸在汗里的臉蛋,被暖橘色的柔光照著,仰起時,露出像琉璃珠一樣shi潤透亮的眼眸。
略思緒幾許。
寧商羽伸手從大理石茶幾上的雪茄盒里,抽了根點燃,香氣彌散開,絲絲縷縷的煙霧稀釋了他面容上的俊美鋒利感。
黎近小心翼翼的提議,“老爺子屬意秦家,如今秦熠安又識趣給出比林家更多的利益,不如選聽老爺子的?”
這話落地。
倒是讓寧商羽修長的手指捏著雪茄饒有興致把玩了幾秒,笑了,“老爺子愿意給秦家開先河走后門,是他的事,我不是做慈善�!�
黎近還想張口,卻被奚宴一記眼神給止住了。
顯然。
人精的奚秘書更能揣測到君心。
下秒,寧商羽語調(diào)輕描淡寫地一錘定音:“回復(fù)個期限,讓兩家公平競爭�!�
奚宴又一記眼神遞給了黎近,仿佛在暗說:
沒錯吧。
寧總已經(jīng)坐穩(wěn)家族頭把交椅,秦熠安倘若還想靠依仗退隱的老爺子謀利,可別怪不近人情了。
公平競爭。
無異于是杜絕了秦家不擇手段的競爭做派,側(cè)面給了林家一線生機。
此時此刻,林稚水還在書房為捍衛(wèi)自己未來婚姻付出努力行動,她窩在沙發(fā)上,捧著手機正找寧濯羽要一份秦家上位史。
寧濯羽也為自己事業(yè)付出同等努力:【我要進新項目組�!�
林稚水想想,【你跟我說這個又沒用,你要吃奶油蛋糕我倒是能滿足你�!�
誰愛吃那甜唧唧的玩意,寧濯羽不屑一顧:【一塊蛋糕就想套消息?抱歉啊,你去找寧舒羽這只比格犬套話吧,他愛吃有奶味的任何東西。】
林稚水眼睜大了一些,盯著屏幕心想,上次在拍賣行,寧舒羽那頭棕褐短發(fā)和超級自然熟的性子,她就覺得很像某種狗狗品種。
又精準(zhǔn)的形容不上來。
原來寧濯羽私下是這樣兄友弟恭的。
她走神了會兒,又回復(fù):【可是比格犬嗓門驚人……我怕寧舒羽回頭熱情洋溢的去找秦家要上位史,說是我要看�!�
寧濯羽:【……】還真有可能。
林稚水擔(dān)憂的不無道理,畢竟上次就瞧出了心思單純的寧舒羽跟秦家關(guān)系不錯,她是想捍衛(wèi)自己未來婚姻,了解一下秦氏這個家族和寧家有什么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又不是真為了滿足八卦欲,去窺視豪門秘聞。
她蹙起眉心了會,慢吞吞地編輯道:【好吧,我會替你提一下�!烤筒恢佬马椖拷M缺不缺個端茶倒水的小濯秘書。
寧濯羽:【先給你兩分誠意�!�
林稚水:【……】
寧濯羽:【秦家那位大小姐一直暗戀我哥多年,以前仗著有點音律天賦,通過老爺子那邊處心積慮要做我大伯母的學(xué)生,旁聽過一兩節(jié)課吧,之后就一直稱是恩師了�!�
林稚水視線定在這行話里。
這次寧濯羽沒有即焚……
而林稚水大約也猜到了秦晚吟深得長輩歡心,不過她也沒有什么危機感,誰在家不得歡心呢?她在家中,可受阿泱她們喜歡了。
看在寧濯羽主動表示誠意的份上。
林稚水熄滅掉手機后,決定先替他辦事兒,便伸腳下地。
夜晚時分。
主臥燈光一直大亮,厚重的窗簾倒是緊閉著,林稚水已經(jīng)洗完澡,換了睡衣回到那張整潔舒適的大床上。
這是最后一晚住了。
明日寧商羽在港區(qū)的公務(wù)就要結(jié)束。
林稚水準(zhǔn)備熄燈時,在夜深人靜的被窩里問下寧商羽缺不缺人,畢竟前車之鑒,越是在床下正兒八經(jīng)的談事,他就越難搞,且還商人本性對
“利益”十分敏感。
床上。
那就是夫妻間的竊竊私語。
林稚水將自己平平整整躺下來了,白皙手指擱在被子上微蜷起,耐心等著……可過了好半響,燈光依舊,她眼尾顫了下,去看近在咫尺另一位姿態(tài)幾分慵懶靠在床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