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如果這是父親的意思,對我價值體現(xiàn)出的作用僅限于在床上,我是可以多留人片刻。”裴觀若說得平靜:“但你好像還搞不清楚啊,我的價值在床下�!�
裴家的私生子女中,或許她不是能力最優(yōu)秀的,卻毋庸置疑是公認(rèn)最美的。
是那種艷若桃李又兼具清冷性格的美,不會有任何侵略感,又會讓男人像把她當(dāng)成一朵菟絲花或是心意的xiong針物件兒,點綴在西裝的領(lǐng)口處。
但裴觀若從不認(rèn)為自己的價值,只能變現(xiàn)成一個隨手可棄的廉價裝飾物作用。
這也是裴以稀從小到大最厭惡她的一點,私生女裝清高,就該狠狠被懲罰:“你最好讓父親早點看到價值�!�
話落后。
裴以稀直接轉(zhuǎn)身回房,可禁不住外面晨露的陣陣涼意。
裴觀若站在原地半響,才蹲了下來,并不是去揉被茶水燙到的腳踝,而是慢慢的撿起鵝卵石上的幾塊小碎片,等步入那扇暗紅色的門時,抬手扔到了垃圾桶。
她上樓,一進(jìn)去就被裹著睡袍的陳寶翠拉住,憂心忡忡地說:“媽媽剛才躲窗戶下都看到了你又跟她起口舌爭執(zhí),若若,忍一忍吧�!�
“沒必要忍了。”裴觀若反握住母親的手:“我接下去寧家這個任務(wù),事成,父親答應(yīng)放你自由,事敗,裴以稀只會變本加厲讓我們的生存處境更糟。”
陳寶翠給裴胤當(dāng)了大半生嬌艷無辜的金絲雀,從未敢幻想過,還能逃離裴家這座固若金湯的牢籠,她怕裴觀若被欺騙,頗為軟弱無力地哽咽起來:“是媽媽年輕時貪慕虛榮,才會天真以為你父親是救世主,被他花言巧語給哄騙進(jìn)了這里……”
這個小閣樓住著不止一位像陳寶翠這樣身世可憐無依無靠的美麗女人,她們被裴胤精心栽植在了這里,又無情冷酷地看著她們吐蕊或凋謝。
如果老宅來貴客了,便會憑著對方私下的審美癖好,從中粗暴折下一枝,放進(jìn)玻璃花瓶中送入客人的房間。
陳寶翠年輕時替裴胤斡旋家族生意,游走于一群中年男性商人之間談笑風(fēng)生,后來二十來年的光陰過去,她這朵菟絲花老了,歲月終將敗掉了這個被世界黑暗摧殘得粉身碎骨的美人。
而小的菟絲花又在這片土壤里搖曳生姿成長了起來。
陳寶翠護(hù)不住自己,也沒有能力護(hù)住女兒:“若若,你不要再成為裴胤手中一枚棋子了,你逃吧,逃到國外去!”
“逃不掉的�!迸嵊^若早就看清裴胤禁錮私生子女的狠辣手段,哪怕逃到天涯海角,都會被裴家派人抓回來以儆效尤,所以她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拿昂貴的代價來換取……
裴觀若平靜說道:“寧家的任務(wù)也是我自愿主動到父親面前爭取來的,媽媽,我們只有這一次機(jī)會,半年之內(nèi),最短三個月,我會帶你過上新的人生�!�
陳寶翠淚水無聲地劃過憔悴臉上酒窩的小紅痣,她如今沒了貌美的胭脂皮相,灰白一片,也就這顆痣,是紅艷的:“那媽媽能為你做什么?”
“好好待在家里,我可能會很忙,不能定期回來陪你�!迸嵊^若提醒性格軟弱的母親,“如果父親來試探你口風(fēng),只要沒有嚴(yán)刑逼供,就咬死什么都不知道�!�
“若若,什么意思?”
天光穿透不過嚴(yán)絲合縫貼到玻璃窗口的厚重簾子,裴觀若表情隱在沉寂暗影里,聲音微�。骸拔疑系牟皇菍幧逃鸬拇��!�
林稚水一醒來,剛從寧商羽的床下來。
她卷翹的睫毛微微合著,還在和迷糊的睡意做著微弱抗?fàn)�,直到去浴室洗漱一番,水龍頭流淌下的冷水總算是把臉給拍清醒了。
之后,林稚水按部就班下樓吃早飯。
寧商羽已經(jīng)事業(yè)心極重的出門了,不知道幾點走的,她睡得更體力耗盡昏厥過去一樣,也沒有半點兒印象了。
想到這,林稚水握著精致勺子的手指一僵,不免就聯(lián)想到寧商羽充滿滾燙熱度的手掌,繼而,感覺裙擺下羊脂玉般白皙的腿側(cè)就更被什么毛茸茸尾巴滑過似的,有一點癢意。
不能再流水了!
林稚水暗暗告誡自己,盡量保持心平氣和,不去想昨晚在湖泊旁發(fā)生的一切。
恰好這時桌旁,手機(jī)突然響起,她看是寧濯羽,便淡定劃開了免提。
寧濯羽掐著點來問:“昨晚你回家后,跟我哥二人世界過得怎么樣?”
林稚水語氣輕飄飄說:“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威逼利誘完了就當(dāng)小垃圾扔是吧?”寧濯羽的高潔品德頃刻間變成成討伐型人格,懶洋洋的語調(diào)開始快速細(xì)數(shù)她的行為:“陪你酒醉金迷又召一堆頂級男模,還冒著生命危險透露了這么大一個秘密給你,你竟然克扣我的知情權(quán)?”
這一刻,寧濯羽感覺自己不是寧商羽的奴隸了。
分明是林稚水面前毫無人權(quán)的低種姓小奴隸。
電話這邊,林稚水白皙指尖撐額頭,差點兒沒憋住笑意。
緊接著她清清嗓子,說:“他不要鮮花蛋糕禮物,那我又不是愛強(qiáng)人所難之人,我很尊重他人意愿的,所以就陪他看看星星……”
林稚水雖有保留,抹去了兩人看星星后做的事,卻沒有哄騙寧濯羽。
寧商羽不過生日,更不補(bǔ)過生日。
就像是盛明瓔女士不喜歡她在家中培育珊瑚一個道理。
明知是從幼年時就烙在心臟上的陳年舊疤還去血淋淋掀開上藥,美曰其名是為了治愈,林稚水主觀上就不認(rèn)同這種殘忍血腥的救人方式。
寧琛啟和白音珂雙雙空難而亡是刻在寧氏族譜上的事實。
林稚水并不想用自己的存在抹去這兩位的存在,只為了去證明已經(jīng)足夠有分量去占據(jù)寧商羽心里至關(guān)重要的位置,去證明他這個權(quán)力至上的野心家,開始心甘情愿臣服她的愛意之下。
人生沒有那么多的取而代之。
林稚水聲音很輕地開口:“我們當(dāng)下夫妻感情如膠似漆非常好,如果哪天吵架了,放心吧小濯司機(jī),畢竟你是我聘禮,第一個知情權(quán)還是有的�!�
寧濯羽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她好幾次能言善辯的戰(zhàn)斗力,于是嗤笑一聲,索性換個話題:“那我哥應(yīng)該跟你說過吧,老爺子定下過老規(guī)矩,每三月一次讓家族核心成員回老宅兄友弟恭一下,你來么?”
“不來�!绷种伤鼗卮�。
老宅那邊先前為了藥劑研發(fā)縱容秦家,又終于研發(fā)出了能抑制寧商羽長達(dá)一個月生理需求的新藥劑。
這幾番行為都令人深思。
林稚水沒事的時候琢磨琢磨就通透了,寧徽詔權(quán)勢顯赫執(zhí)掌寧氏家族強(qiáng)盛不衰了大半生,最在意的肯定不止是子嗣傳承,他得在百年之前,為這個家族嚴(yán)格挑選出最完美的掌權(quán)人。
所以,一直以來寧徽詔身為德高望重的長者,待子孫寬容又和藹可親,非常大方的給每一位身上流淌著寧氏血脈的嫡親旁系子孫一次奪權(quán)機(jī)會。
而羽字輩的,寧商羽勝出后,他拿到了賦予權(quán)力的嘉獎,不代表是永久性的。只要寧徽詔沒有壽終就寢一日,都會為了家族利益,緊緊盯著這位年輕傲慢的接班人。
站在寧徽詔的立場上,各有心中執(zhí)念,沒有對錯之分。
他早年有痛失愛子的教訓(xùn),更不會希望看到自己優(yōu)秀的接班人被女人的溫柔裙擺掌控。而秦家敗了,林家勝出又是鐵板釘釘?shù)氖隆?br />
寧徽詔只能從藥劑下手。
借著暫短的屏蔽寧商羽對她的欲望,從而淡化,本身就因為欲望羈絆在一起的親密關(guān)系。
林稚水不會去老宅自討沒趣,畢竟和那邊現(xiàn)在有“謀殺親夫之仇。”
她可不是以德報怨之人,很記仇,沒忘記親親小老公被藥死的事情!
……
林稚水拒絕了寧濯羽的邀約老宅聚會,卻沒想到,她的名字還是在老宅那邊刷屏了,原因很簡單:
點男模之事。
竟被一家娛樂屬性的新聞媒體給報道了出來,雖不至于像個女明星般上熱搜什么的,但是要上報紙還是很簡單。
標(biāo)題還給她加粗加長加紅了字跡:【寧氏掌權(quán)人與港區(qū)林家千金疑是婚變,引得新婚小妻子出入風(fēng)月場所,怒點十個強(qiáng)壯鮮肉男模深夜尋歡作樂�!�
不是???
林稚水看到這晚報時,內(nèi)心充滿震驚怎么會被記者蹲點到,還有明明是她和寧濯羽一的,一起酒醉金迷的,憑什么就寫她名字?!!
她緊接著去撥打了寧濯羽的電話。
也不知在老宅不敢接,還是已經(jīng)被寧商羽給弄死了。
總之無人接聽。
林稚水手指顫顫巍巍扶著沙發(fā)站起來,心又想不對,寧濯羽絕對能緊急避險過去,畢竟連名字都沒出現(xiàn)在報紙上,會被寧商羽弄死的人,是她吧!
漫長的幾秒后,林稚水板著漂亮的臉蛋,決意要心狠手辣一點,去壓迫這家媒體發(fā)布個澄清聲明。
而裴觀若的電話很適宜地?fù)艽蛄诉M(jìn)來,似乎跟她想一塊去了,接通時,直接步入主題道:“稚水,我看到了一家媒體公開登報在毀你清譽(yù),可否能讓我代勞,去跟這家媒體的老板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