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林稚水連珊瑚都沒那環(huán)境養(yǎng),怎么可能有研究所???
氣氛靜默了秒,她雖然夢寐以求擁有,也很清楚不可能……壓抑著面上的有點兒失落情緒,選擇很坦誠的把這份合同歸還給陳風意:“我想可能中間有點誤會�!�
“不能吧。”陳風意說:“我家容總怎么可能有說錯話的時候呢?他原話,明明是,你家寧總說了,你擁有一所培育珊瑚的研究所,可以幫汐汐解決燃眉之急。”
這下?lián)Q林稚水愣怔了,被日光照耀的雪白手腕停在半空:“寧商羽說的?”
“是啊,你自己不知道嗎?嘖嘖……你們商業(yè)聯(lián)姻的夫妻關系就是不太穩(wěn)固,未免也太塑料了吧�!标愶L意繼而靠在沙發(fā)上,還翹起二郎腿,端著經(jīng)驗豐富的態(tài)度:“還是得自由戀愛��!”
“……”
陳風意品了會兒茶點,又說:“我能理解你點男模的心情了,換我,面對一個無法接受跟人類呼吸同片空氣的超級潔癖老公,也得出去找點藉慰……”
連呼吸都做不到同步,就別說靈魂深處上的感情共鳴了!
林稚水感受到陳風意投來的目光,繼而指節(jié)用力地按在眉心,心想算了,還是別解釋什么了,半響,她把這份合同暫時先收下,說:“我要問問寧商羽,晚點回復路汐。”
陳風意:“懂的懂的�!�
林稚水抿唇微笑了下,緊張又忐忑的心里一想到極有可能……擁有一所培育珊瑚的研究所,就無法保持平和,握緊文件的指尖隨著呼吸而顫著。
她不敢想象,這一切是真的。
等平平靜靜的耐著性子送客出門之后,林稚水立刻轉身上樓,裙擺浮動得猶如水波,迫不及待地給寧商羽撥打電話。
如果真有培育珊瑚的研究所!
他才不是什么男模了�。�
他徹底取代了小老公的絕對權威地位,就是她最最最親的大老公!��!
當驚喜得知培育珊瑚礁生態(tài)的研究所就在泗城地界后,林稚水一時片刻都等不了,她必須親眼見到。
于是臨時吩咐管家備車。
沉沉的夜幕下,黑色庫里南迅速行駛在車流不息的街道上,路程有點偏遠,林稚水端坐在后排,暗暗地祈禱著別有擁堵,也清晰地感知著時間的流逝。
直到過許久,車流稀少起來,比鏡子還照人的玻璃窗掠過一片樹影。
保鏢突然道:“前面有輛車翻了�!�
林稚水心不在焉地聽著,慢半拍反應過來:“車禍?”
“應該是樹枝斷裂驚到了車�!北gS話落,隨即又觀察到不遠處那輛側翻的車子駕駛座隱約有一抹旗袍人影孤零零地趴在那兒出不來。
于是,便把實情跟林稚水如實匯報了起來。
沒有猶豫,林稚水啟唇說:“救人�!�
保鏢聽從吩咐下車后,林稚水雖坐著,指尖卻慢慢降下了車窗,透過夜色和路燈昏黃的光暈,看到那位陌生旗袍女人很快被解救了出來。
幸而沒受到致命的傷,還能顫顫巍巍地走路,隨著距離愈近,也愈發(fā)看清了,外表上,最嚴重的莫過于被磕破出了滲血小傷口的額頭,血滴,沿著眉心濺到了寶藍色衣領和xiong口,顯得到處都是浸染成點點鮮紅的。
“姐姐。”她眼圈泛紅,仿佛還存留著驚懼與后怕,主動自報家門道:“我叫裴以稀,謝謝你好心救了我�!�
裴以稀?
林稚水上下打量她,那個傳言中坐擁深城裴家一切繼承權的真正嫡系小姐,卻生了副膽怯柔弱的性子。
秋季的夜風越來越?jīng)觯L卷著棕黃的葉子往她這里刮過,就能倏地驚起她顫意。
半響后,林稚水讓瑟瑟發(fā)抖的裴以稀先上車,又聲音平靜地吩咐保鏢找個附近的醫(yī)院。
“姐姐,我會不會耽誤你時間了�!迸嵋韵◎榭s在高級車廂,咬著淡白的唇,杏眼中盈著不諳世事的純真,到了甚至有些脆弱:“真的對不起,我是偷跑出來玩的,身邊才什么保鏢司機都沒帶,沒想到……又惹麻煩了。”
“你經(jīng)常惹麻煩嗎?”
“嗯,我爸爸不希望我在外面闖禍,乖乖待在家里,等到了適婚年齡再給我招個上門老公,這樣一輩子都能待在家里了�!�
裴以稀仿佛天生就信任人,特別是林稚水這位救命恩人:“姐姐,早知道我就不該亂跑的,外面好可怕啊。”
林稚水輕聲安慰她:“會沒事的,你身上還有哪里痛嗎?”
裴以稀指了下流血的額頭,緊接著,略有些昏沉又疲倦地繼續(xù)蜷縮在一處不吭聲了。
林稚水想她估計有點輕微腦震蕩,好在這里的地段雖不是繁華市中心,卻有家醫(yī)院離得很近,等到了目的地,她拿出羊絨毯子又輕又軟的包裹住裴以稀,說:“下車吧,我?guī)闳タ纯瘁t(yī)生�!�
裴以稀猶如暈得很,沒骨頭似的依附在她攙扶著自己的手上,真白啊,天色越黑,就襯得林稚水圣潔的像是滴水不沾的羊脂玉。
甚至,她的存在,連空氣都是清澈的,這或許就是美人自帶的氣場。
裴以稀全程乖巧懂事跟著走,杏眼頻繁望著林稚水那張美麗柔和的臉蛋,充滿了依賴般說:“姐姐,你真善良�!�
“以后出門記得帶點保鏢,知道嗎?”林稚水當她面,淡淡吩咐隨行的一眾訓練有素保鏢把二樓清場,姿態(tài)極為的心平氣和,甚至有幾分溫柔說教的意味:“我也不愿被限制自由,可在外如果出現(xiàn)一些小意外,后悔也為時已晚了。”
裴以稀點點頭:“我會好好記住姐姐的話。”
“真乖�!绷种伤捯袈�,抬手推進了醫(yī)務室的門。
隨著風卷入,薄紗窗簾在整潔無人的室內(nèi)飄動,醫(yī)護人員還未過來,她讓裴以稀坐到棉白的單人擔架床上,說:“等會包扎完后,會有人送你安全回家�!�
“你要走嗎?”裴以稀控制不住細細啜泣起來:“我不敢一個人待在陌生的醫(yī)院,你帶我走吧,求求了,姐姐,我跟你走好不好�!�
林稚水說:“看完醫(yī)生,你就能回家了�!�
裴以稀伸手抓緊了她袖口,仿佛牙關都在發(fā)顫:“我不想回家,我想跟姐姐走�!�
半晌,林稚水輕輕嘆了氣:“要跟我走,那你先聽話躺下,我?guī)湍阆厩謇硪幌骂~頭的傷口。”
裴以稀下秒就躺好,手腕搭在旗袍的腰間,規(guī)規(guī)矩矩地沒有動。
只是略側頭,看著白熾燈下的林稚水正從身旁手推車里拿出醫(yī)用工具,亮得刺眼的光線反襯得她側臉、脖頸和腕間露出的細長手指都冷白一片。
緊接著,林稚水拿起了折射出銀色薄光的手術鑷,腳步略靠近,彎下腰:“別怕,一點都不疼的�!�
“姐姐,清理傷口不應該用棉簽沾點消毒水嗎?”裴以稀清秀的眉頭緊皺,想提醒她是不是步驟弄錯了,剛想動,卻驟然被掐住了喉嚨:“姐……姐姐你干嘛?”
林稚水淺紅的唇角彎起弧度,聲音像一道柔光拂過:“別動啊,小心手術鑷插破你的眼球�!�
裴以稀的肩胛骨度秒如年緊貼著床單快出汗,微微顫抖的視線,盯緊了那直逼左眼的尖銳之物,但林稚水并沒有下一步。
氣氛無聲寂靜。
直到林稚水表情極冷下:“裴小姐,你以為演出一副白癡的樣子就能輕易蒙騙過關嗎?”
她不好騙啊,裴以稀卸掉膽怯柔弱的面具,如同嘆息說:“我演技不好嗎?”
林稚水說:“很差勁�!�
“好吧。”裴以稀接受了自己這個拙劣演技,又眨了眨睫毛:“枉費我自降年齡白叫了你這么多聲姐姐,寧太太還真是一點兒都不領情,別動怒嘛,我制造這場車禍現(xiàn)場,只是想跟你交給朋友啊。”
“第一次交朋友就想跟人回家,裴小姐太沒禮貌了�!绷种伤Z氣平靜地指出關鍵點,早在路上時,她近距離觀察過裴以稀額頭的傷口是真的,也確實狠得下手。
而把外表偽裝得那么逼真,可話卻漏洞百出,出身在深城裴家那種無比殘酷環(huán)境下長大的,心思怎么可能真單純?
又不是有智力障礙。
想用救命恩人這種關系與她牽絆上,這招想法固然不錯,林稚水卻沒有在外面亂撿小貓小狗回家的習慣。
繼而,她垂下眼望著裴以稀,表情很清冷:“你不是什么討人喜歡的人,最好是有點自知之明,別亂出來交朋友。”
裴以稀笑了,聲音輕到有些殘忍地說:“你討厭我?可是你不敢真弄瞎我的眼睛,不是嗎?”
說著,倏地一抬頭。
林稚水皺了眉,眼疾手快地把手術鑷收起,也就極短的剎那間,幾乎是與裴以稀的睫毛摩擦而過。
裴以稀乘機擺脫她手指的禁錮,摸了一把喉嚨,冰涼的觸感仿佛還烙印在肌膚上,卻反而露出了無所謂的表情:“你前腳才扳倒依附寧老爺子的秦家,就算是你在敲山震虎,為了坐穩(wěn)當家主母的位子shiwei用的,但為所欲為弄瞎裴家唯一的繼承人,怕是回去不好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