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早上，我是被敲門聲吵醒的。</p>

    門剛打開，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耳光。</p>

    力氣之大讓我的頭直接偏向一側，臉上火辣辣的疼。</p>

    「你個死丫頭！放著好日子不過鬧什么離婚？」</p>

    我媽怒目圓睜，如同小時候一樣對著我滿口訓斥。</p>

    我爸和我媽結婚三十多年，我媽就挨了三十多年的打。</p>

    我爸大男子主義，稍有不順他心意就是打罵。</p>

    開始是打我媽，后來我替我媽說話，他便打我。</p>

    最嚴重一次，打掉我兩顆牙。</p>

    我媽抱著我跪下來求他。</p>

    后來我長大了一些，暗地里勸我媽和我爸離婚。</p>

    我媽埋怨道：「你這丫頭怎么凈攛掇我和你爸離婚呢，你以為找個后爸你日子就能有多好？」</p>

    「忍忍吧，等你爸年紀再大點，就知道疼人了�！�</p>

    再后來，有一次我和我爸大吵一架，我爸提著菜刀在身后追我，嚷嚷著非要砍斷我的腿。</p>

    結果他喝了酒，沒看路，被車撞死了。</p>

    自此，我媽精神徹底崩潰。</p>

    時而清醒時而瘋癲。</p>

    瘋癲時她延承了我爸的家暴習慣，覺得是我害死了我爸。</p>

    棍棒下默默忍耐的變成我，而她成為了新的施暴者。</p>

    我被我媽打到十八歲，我考到外地大學，離她遠遠的，很少回去。</p>

    直到我要和江堯結婚，回家拿戶口本。</p>

    那時候，清醒的她對江堯很滿意。</p>

    江堯家境殷實，父母都是高知。</p>

    最重要的是，江堯對他們幾乎是百依百順。</p>

    逢年過節(jié)禮物不要錢的往家里送。</p>

    極大地滿足了我媽的虛榮心。</p>

    所以，她會無條件站在江堯那邊。</p>

    不知道還以為江堯才是他們的兒子。</p>

    江堯滿臉疲憊，林蔓從他身后探出頭來幸災樂禍。</p>

    他也沒想到我媽會直接動手，眉頭一皺，擋在我和我媽中間。</p>

    我冷眼對上他。</p>

    江堯神色復雜，伸手來摸我的臉，被我用力拍開。</p>

    「滿意了？」</p>

    「以為把我媽搬過來我就不會和你離婚？你想多了，今天不管誰來，這個婚我離定了！」</p>

    聽見這話，我媽突然暴起，沖過來要打我。</p>

    動作一氣呵成，就跟以前千百次動手一模一樣。</p>

    這次江堯牢牢擋在我們中間，那一巴掌拍在了江堯頭上。</p>

    我媽似乎清醒了不少。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感嘆道：「小江啊，桑晚這孩子這么不知道分寸，你還護著她�！�</p>

    「要我說，你就是平時太慣著她，才縱成了這個性子�！�</p>

    幾人擠在門口，有不少鄰居聽見動靜探頭出來觀看。</p>

    江堯要面子。</p>

    「有什么話我們進去說�！�</p>

    我裹緊了身上的毯子，只覺得身子又冷了不少。</p>

    不過我還是用了力氣，將門擋住。</p>

    「不用了，有什么話我們就在外面說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