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趙敬南回到家做好晚飯。
剛端出一盤菜從廚房出來,門便打開了,入目是怒發(fā)沖冠的趙父和勸說的趙宇濤。
付念嵐冷淡的跟在后面。
“爸、你別生氣了……”
趙敬南面無表情地看著,不知道他們又要干什么。
下一刻,趙父便大步走了過來,嘴里怒斥他:“你這個手腳不干凈的東西,居然去偷東西!”
沒等趙敬南反應(yīng)過來,趙父就一個巴掌狠狠扇在他臉上。
猝不及防,趙敬南被打倒在地,手中的盤子脫落,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啪嗒”聲!
耳朵一陣陣的轟鳴中,趙敬南怔怔抬眸,就見趙宇濤拉住了盛怒中的趙父。
“爸,你怎么還動手呢?說不定是誤會呢!”
隨即,趙宇濤又轉(zhuǎn)頭勸慰他:“敬南,爸只是太生氣了,你別怪她�!�
趙父反而更生氣了,面目猙獰地指著他:“真是作孽,我趙振國怎么生出個你這么沒本事的兒子!我告訴你!明天就把偷的東西還回去!不然打死你。”
一旁的付念嵐揉了揉眉頭,沉默看著這一幕。
趙敬南把一切盡收眼底。
他垂下頭,看著狼藉一地的飯菜。
他深深吸氣,可無法控制地,眼圈終究漸漸紅了。
趙父還在怒斥。
“你知道現(xiàn)在外面怎么傳嗎?”
“說我一個旅長,居然教出這么一個作風(fēng)敗壞的兒子!”
刺耳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響在趙敬南被打得還在嗡鳴的耳畔,像壞掉的收音機(jī)一樣沙沙作響。
趙敬南閉了閉眼,竟是緩緩起身,無視趙父的怒氣開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這一下,趙父更加生氣了。
他上前就是一腳踢在了趙敬南收拾碎片的手上:“你在做什么!這個不知悔改的東西……”
趙敬南的手立即被尖銳的瓷片劃破,鮮紅血液立即溢滿手掌。
付念嵐看著趙敬南手中的那抹紅,眉頭一下擰起。
她攔在趙父面前:“趙伯父,這件事是我的家事,你們先回家吧�!�
趙父愣了,停下了動作。
趙宇濤驟然回神,對著付念嵐勉強(qiáng)一笑,便拉走了趙父。
付念嵐關(guān)上門,轉(zhuǎn)頭看見趙敬南又開始收拾。
血染紅一地。
莫名的氣堵在胸口,她干脆蹲下來,奪過趙敬南手里的瓷片,利落將地上的東西收拾好。
趙敬南愣了,不知她為什么這么做。
收拾完后,付念嵐拿出了一個箱子放在桌上:“過來,上藥�!�
趙敬南看了一眼染血的手心,慢吞吞走了過去。
付念嵐低頭替他處理著傷口,那血淋淋的傷口讓她心情都開始煩躁:“你到底怎么了?從昨天開始,你就很不對勁�!�
趙敬南低頭,付念嵐抬眸。
視線相撞。
趙敬南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么,又無力咽了回去。
說什么呢?
那只有自己知道的三十年,那壓抑了一生的三十年?
沒經(jīng)歷過這段日子的付念嵐,讓他就連質(zhì)問都無法開口。
所以他還能對付念嵐說些什么呢?
付念嵐見他不說話,眉頭擰得更緊,卻也沒再問。
包扎好了手,趙敬南沙啞開口:“謝謝�!�
道完謝,他就起身回了房間。
他躺在床上,瞳孔失焦。
上輩子三十年像一場大夢,可他至今不知道上天再給他一次重生有什么意義?
次日。
趙敬南照常去軍服廠上工。
卻發(fā)覺謠言傳來越來越離譜,甚至有人說偷東西的就是他。
深知解釋無用,趙敬南只能埋頭苦干。
結(jié)束一天的工作后,卻在門口看到了等待著的趙宇濤。
他走了過來,目露擔(dān)憂:“敬南,那件事我相信不是你做的,但這件事越傳越遠(yuǎn),后果可能會很嚴(yán)重你知道嗎?”
趙敬南聽出來了,趙宇濤這話里有話。
他抿了抿唇,沉沉開口:“你想讓我干什么?”
趙宇濤眼神微閃,輕聲開口:“要不……你干脆把工作辭了吧,對你對付念嵐都好!”
趙敬南注視著他,心中如同巨石壓住了一般,悶悶的透不過氣來。
他不懂,為什么趙宇濤總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種話來?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
一句為你好,就能理直氣壯地插手進(jìn)他和付念嵐之間的事。
一句為你好,就能順理成章的要求自己犧牲一切。
“你現(xiàn)在是付念嵐的什么人?以什么身份來勸我?”
趙敬南丟下這句話,便將臉色難看的趙宇濤拋在了腦后。
他越走越快,等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到了一處廢棄的橋上。
橋下的湖水宛如鏡面一般。
倒影著趙敬南的影子。
一個年輕的,沉默的男人。
一個死寂了三十年的靈魂。
他上前一步,試圖看的更加清楚。
下一刻,就被人一把拽住手腕,腳一踉蹌,臉就撞到了一個柔軟的身體上。
女人一張臉上滿是張揚(yáng),語帶嫌棄:“我說,你要找死也別死在我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