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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屬繭墜入黑暗的瞬間，蘇野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預(yù)想中的撞擊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緩慢的沉降感，像坐在舊時代游樂場的摩天輪里，耳邊傳來齒輪轉(zhuǎn)動的咔嗒聲，規(guī)律得讓人昏昏欲睡。她懷里的陸沉動了動，眉頭微蹙，像是對這持續(xù)的震動有些不滿。</p>

    “還挺會享受�！� 蘇野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讓他靠得更舒服些。指尖劃過他頸側(cè)的動脈，比剛才有力了些，不再像受驚的兔子，倒像只剛吃飽的貓，懶洋洋地搏動著。金屬繭的內(nèi)壁泛著淡淡的綠光，那是銀葉花汁液與陸沉血液混合后的顏色，在黑暗中勾勒出兩人交疊的輪廓，像幅用熒光筆描繪的素描。</p>

    沉降持續(xù)了大約三分鐘，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繭體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地面上。蘇野能感覺到腳下傳來的涼意，透過薄薄的鞋底滲上來，帶著泥土和某種金屬氧化后的混合氣味。她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陸沉：“喂，到站了，再睡就成化石了�！�</p>

    陸沉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瞳孔在適應(yīng)了綠光后，漸漸恢復(fù)了原本的顏色，只是眼底還殘留著一絲銀線，像沒擦干凈的水彩�！斑@是……” 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目光掃過四周，“防核掩體？”</p>

    “不然呢，你以為是你的休眠艙？” 蘇野扶著他坐起來，手指不經(jīng)意間碰到他的后背，那里的皮膚已經(jīng)恢復(fù)了光滑，之前被碎石擦傷的地方只留下淡淡的淺痕，像被水沖刷過的沙畫。金屬繭的內(nèi)壁上，那些銀紅色的血液與墨綠色的汁液交織成網(wǎng)狀，正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褪去，露出底下銀白色的金屬光澤。</p>

    “這繭…… 在自我修復(fù)�！� 陸沉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內(nèi)壁。接觸的瞬間，那些網(wǎng)狀紋路突然亮起，像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顆石子，蕩漾開一圈圈銀色的漣漪。他能感覺到一股微弱的能量順著指尖傳來，與體內(nèi)的共生體基因產(chǎn)生了共鳴，像久別重逢的老友在打招呼。</p>

    蘇野突然指向繭體的一側(cè)：“看那里�！�</p>

    陸沉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那里的內(nèi)壁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露出外面的景象。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穹頂高得望不見頂，只有幾盞應(yīng)急燈在遠處閃爍，像懸在夜空中的孤星。地面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白色粉末，踩上去簌簌作響，像是踩在沒膝的雪地里�？臻g的四周分布著一個個通道口，每個口都掛著塊生銹的牌子，上面的字跡模糊不清，但能辨認(rèn)出 “生活區(qū)”“實驗室”“能源室” 等字樣。</p>

    “比想象中大多了�！� 蘇野用匕首在透明的內(nèi)壁上敲了敲，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看起來像是個小型的地下基地，而不是單純的掩體�！�</p>

    陸沉的目光被遠處一個巨大的金屬架吸引了。架子上擺放著一排排玻璃罐，里面漂浮著一些模糊的物體，在應(yīng)急燈的照射下泛著灰白色的光澤，像是某種生物的胚胎�！澳鞘恰�…��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腦海里閃過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 —— 陳博士的實驗室里，也有類似的玻璃罐，里面培養(yǎng)著納米集群與各種生物細(xì)胞的融合體。</p>

    “別告訴我這里也在搞什么瘋狂實驗�！� 蘇野的聲音里帶著警惕，她從背包里摸出最后一把匕首，握在手里。父親的筆記里提到過，舊時代的一些防核掩體被改造成了秘密實驗室，里面進行的實驗往往超出倫理的界限，灰潮爆發(fā)后，這些實驗室大多成了變異生物的溫床。</p>

    金屬繭突然發(fā)出一陣輕微的震動，內(nèi)壁上的透明區(qū)域越來越大，最后整個繭體像融化的冰塊，漸漸消失在空氣中，只留下一地銀白色的粉末，和那些玻璃罐里漂浮的物體一樣，在應(yīng)急燈的照射下泛著詭異的光澤。</p>

    “還挺智能�！� 陸沉活動了一下手腳，感覺體內(nèi)的力氣恢復(fù)了不少，只是左手的銀色圓環(huán)又開始隱隱發(fā)燙，像是在預(yù)警什么。他低頭看了看胸口，那個黑色的盒子安靜地躺在那里，表面的銀色紋路不再發(fā)光，恢復(fù)了之前的樣子，只是摸起來比剛才更涼了些。</p>

    蘇野走到一個通道口，用匕首刮了刮牌子上的銹跡，露出底下的字跡：“生物培養(yǎng)區(qū)”。她的眉頭皺了起來，回頭看向陸沉：“你最好祈禱里面養(yǎng)的不是什么吃人怪物�！�</p>

    陸沉沒說話，他的注意力被地上的白色粉末吸引了。他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點，放在鼻尖聞了聞，一股熟悉的氣味傳來 —— 是銀葉花種子燃燒后的味道。這種粉末在接觸到空氣后，會慢慢揮發(fā)，釋放出一種能抑制納米集群活性的氣體，是父親筆記里提到的 “安全區(qū)” 標(biāo)記。</p>

    “這里很安全�！� 他站起身，“至少目前是�！�</p>

    兩人順著 “生物培養(yǎng)區(qū)” 的通道往里走。通道的墻壁上布滿了管道，有些還在微微震動，發(fā)出液體流動的聲音。地面上的白色粉末越來越厚，踩上去沒到了腳踝，留下一個個清晰的腳印。蘇野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墻壁上的一個通風(fēng)口：“你看那是什么�！�</p>

    陸沉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通風(fēng)口的柵欄上掛著一塊布料，上面印著一個熟悉的標(biāo)志 —— 是 “巢” 基地的徽章，和趙小年背包上的那個一模一樣�！笆勤w小年？” 蘇野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驚喜，“他也來了這里？”</p>

    陸沉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不太可能。從我們分開到現(xiàn)在，最多不過一個小時，他不可能比我們先到這里，除非……”</p>

    他的話沒說完，但兩人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 除了他們，還有其他人知道這個防核掩體的存在，而且很可能就是機械教團的人。</p>

    通道的盡頭是一扇巨大的鐵門，上面掛著一把電子鎖，屏幕已經(jīng)漆黑一片，但旁邊的基因掃描區(qū)還亮著微弱的紅光。蘇野將戴著戒指的手指按上去，紅光閃爍了幾下，變成了綠色，鐵門發(fā)出一陣低沉的嗡鳴聲，緩緩向內(nèi)打開。</p>

    一股濃郁的草木清香撲面而來，讓兩人都精神一振。這是一個巨大的培養(yǎng)室，里面整齊地排列著一排排架子，上面擺放著無數(shù)玻璃培養(yǎng)皿，里面培育著各種植物，大部分都是銀葉花的變種，有些花瓣是純黑色的，有些葉子上布滿了金色的斑點，在銀季燈的照射下呈現(xiàn)出不同的光澤。</p>

    “我父親的研究成果�！� 蘇野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走到一個培養(yǎng)皿前，里面的銀葉花正在緩慢地綻放，花瓣打開的瞬間，釋放出細(xì)小的綠色孢子，在空中漂浮，像一群螢火蟲�！斑@些都是…… 改良過的品種。”</p>

    陸沉的目光被角落里的一個操作臺吸引了。上面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屏幕還亮著，顯示著一份未完成的研究報告，標(biāo)題是 “銀葉花與納米集群共生協(xié)議”。報告的作者欄寫著兩個名字：蘇明、陳默。</p>

    “陳默？” 陸沉的瞳孔猛地收縮，這個名字他太熟悉了 —— 是陳博士的兒子，也是泰坦計劃的研究員之一，灰潮爆發(fā)后就失蹤了，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他的名字。</p>

    蘇野湊過來看了一眼，眉頭皺了起來：“我父親的筆記里提到過這個名字，說他是少數(shù)幾個支持銀葉花計劃的研究員之一�！� 她的手指在鍵盤上輕輕敲擊了幾下，調(diào)出了電腦里的日志文件，“最后一次登錄時間是 2147 年 7 月 16 日，和我父親助手失蹤的時間一致�！�</p>

    陸沉的目光落在日志的最后一條記錄上：“銀葉花 X 變種培育成功，可在納米集群濃度超過 80% 的環(huán)境下生存，下一步計劃……” 后面的內(nèi)容被刪除了，只留下一片空白。他突然想起冷藏柜里那些 “耐輻射型突變體”，和這里的銀葉花 X 變種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p>

    “他們成功了�！� 陸沉的聲音有些激動，“他們培育出了能在高濃度納米集群環(huán)境下生存的銀葉花，這意味著……”</p>

    他的話被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斷。聲音從培養(yǎng)室的深處傳來，很輕，像是有人穿著軟底鞋在走動，踩在厚厚的白色粉末上，發(fā)出簌簌的聲響。蘇野迅速將匕首握在手里，示意陸沉熄滅應(yīng)急燈。</p>

    黑暗降臨的瞬間，腳步聲停了。蘇野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靠近，帶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培養(yǎng)室里的草木清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奇特的氣味。她屏住呼吸，借著從通風(fēng)口透進來的微弱光線，隱約看到一個人影在培養(yǎng)皿之間移動，身形佝僂，動作遲緩，像是個老人。</p>

    “誰在那里？” 陸沉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帶著一絲警惕，又有一絲期待。</p>

    人影停了下來，緩緩轉(zhuǎn)過身。借著微弱的光線，能看到他穿著一件白色的實驗服，上面布滿了灰塵和污漬，頭發(fā)和胡須都花白了，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渾濁的眼睛，在黑暗中盯著他們，像兩潭死水。</p>

    “你們是誰？” 老人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帶著一絲警惕，“怎么找到這里的？”</p>

    蘇野沒有放下匕首：“我們是蘇明教授的女兒和…… 朋友，來找他留下的東西。” 她的目光緊緊盯著老人的手，那雙手布滿了皺紋和老年斑，但手指卻異常靈活，正無意識地摩挲著一個掛在脖子上的金屬吊墜，上面刻著和黑色盒子相同的銀葉花紋。</p>

    老人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復(fù)了平靜：“蘇明…… 好久沒人提起這個名字了。” 他緩緩抬起手，摘下了臉上的口罩，露出一張布滿疤痕的臉，“我是陳默�！�</p>

    陸沉和蘇野都愣住了。眼前的這個老人，和他們想象中的陳默完全不同。日志里的照片顯示，陳默在 2147 當(dāng)時還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而眼前的這個老人，看起來至少有七十歲了。</p>

    “你……” 陸沉的聲音有些遲疑，“你怎么會變成這樣？”</p>

    陳默苦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臉：“灰潮爆發(fā)時，我被納米集群感染了，雖然靠著銀葉花萃取液活了下來，但身體也加速衰老了�！� 他的目光落在陸沉的左手腕上，那里的銀色圓環(huán)雖然已經(jīng)消失，但留下的淡青色血管紋路依然清晰可見，“你是陸沉？陳博士的學(xué)生？”</p>

    陸沉點了點頭：“是您把我送進休眠艙的？”</p>

    陳默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是我和你老師一起做的決定。當(dāng)時情況緊急，只有讓你休眠，才能保住泰坦計劃的研究成果�！� 他嘆了口氣，“沒想到一別就是三年，世界變成了這副模樣�！�</p>

    蘇野突然想起了什么：“趙小年呢？你見過他嗎？一個十七歲左右的少年，背著一把電磁手槍�！�</p>

    陳默的眉頭皺了起來：“沒見過。不過剛才聽到外面有動靜，好像有人闖進了能源室，我正準(zhǔn)備去看看�！� 他指了指培養(yǎng)室深處的一個通道口，“那里通往能源核心，是整個掩體的動力來源，不能出任何差錯�！�</p>

    陸沉的左手突然發(fā)燙，他能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納米集群信號從能源室的方向傳來，數(shù)量龐大，而且異常活躍，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安缓�！” 他突然拉起蘇野，“教團的人可能闖進能源室了，他們想利用掩體的能源激活某種裝置！”</p>

    陳默的臉色也變了：“能源核心里有個備用的納米集群發(fā)生器，是我和你老師當(dāng)年留下的，用來培育銀葉花變種。如果被教團的人控制，他們就能……”</p>

    他的話被一陣劇烈的爆炸聲打斷。整個培養(yǎng)室劇烈搖晃起來，架子上的培養(yǎng)皿紛紛摔落在地，銀葉花的汁液在地上匯成彩色的小溪。遠處傳來機械運轉(zhuǎn)的轟鳴聲，越來越響，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機器被啟動了。</p>

    “他們啟動了發(fā)射器！” 陳默的聲音里帶著焦急，“快跟我來，我們必須在他們完全控制發(fā)生器之前關(guān)閉它！”</p>

    三人順著通道口往能源室跑去。通道里的震動越來越劇烈，墻壁上的管道紛紛爆裂，噴出滾燙的蒸汽，在黑暗中形成一道道白色的屏障。蘇野能感覺到空氣中的納米集群濃度在迅速上升，皮膚傳來一陣刺痛，像是被無數(shù)細(xì)小的針在扎。</p>

    “用這個！” 陳默從口袋里掏出幾枚銀色的藥片，遞給陸沉和蘇野，“銀葉花提煉的，能暫時抵抗高濃度納米集群的侵蝕�！�</p>

    陸沉接過藥片，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藥片在嘴里化開，帶著一絲清涼的甜味，順著喉嚨滑下去，瞬間緩解了皮膚的刺痛感。他能感覺到體內(nèi)的共生體基因在與藥片的成分產(chǎn)生共鳴，左手的銀色圓環(huán)重新浮現(xiàn)，在黑暗中泛著淡淡的光芒。</p>

    能源室的大門已經(jīng)被炸開，露出里面巨大的金屬結(jié)構(gòu)。一個巨大的球形裝置懸浮在房間中央，表面覆蓋著無數(shù)細(xì)小的金屬觸角，正在緩慢地旋轉(zhuǎn)，發(fā)出嗡嗡的聲響。裝置的周圍站著幾個穿著銀色盔甲的教團成員，正用某種儀器連接著發(fā)生器的控制臺，屏幕上顯示著復(fù)雜的數(shù)據(jù)流，不斷刷新著。</p>

    “雷蒙德！” 蘇野的聲音里帶著憤怒，她認(rèn)出了站在控制臺前的那個男人，正是機械教團的主教，全身 80% 被納米機械取代，臉上戴著一個金屬面具，只露出一只閃爍著紅光的眼睛。</p>

    雷蒙德緩緩轉(zhuǎn)過身，面具下的聲音像是金屬摩擦：“蘇小姐，我們又見面了。沒想到你竟然能找到這里，看來你父親的遺產(chǎn)還真是不少�！� 他的目光落在陸沉身上，紅光閃爍，“還有我們的‘共生體’先生，你的血液樣本我可是期待已久了�！�</p>

    陸沉的左手突然抬起，銀色圓環(huán)在他的掌心亮起，形成一個復(fù)雜的圖案。他能感覺到發(fā)生器里的納米集群在歡呼，像一群找到了主人的寵物，與他體內(nèi)的共生體基因產(chǎn)生了強烈的共鳴。</p>

    “想要我的血液？” 陸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來拿吧�！�</p>

    他突然沖向發(fā)射器，左手按在球形裝置的表面。銀色圓環(huán)的光芒瞬間爆發(fā)，與發(fā)射器里的納米集群融為一體。雷蒙德和教團成員們發(fā)出驚恐的尖叫，他們身上的銀色盔甲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變成一灘灘灰黑色的粘液，在地上滋滋作響。</p>

    蘇野和陳默趁機沖上去，用匕首解決了剩下的教團成員。雷蒙德在盔甲融化的瞬間，突然按下了控制臺的一個紅色按鈕。發(fā)生器發(fā)出一陣刺耳的警報聲，表面的金屬觸角紛紛斷裂，球形裝置開始劇烈地膨脹，像是隨時會爆炸。</p>

    “他啟動了自毀程序！” 陳默的聲音里帶著絕望，“我們快走，這里要塌了！”</p>

    陸沉卻沒有動，他的左手依然按在發(fā)生器上，銀色圓環(huán)的光芒越來越亮，與裝置膨脹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沖掩體的穹頂。蘇野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發(fā)生變化，空氣中的納米集群濃度在迅速下降，那些原本狂暴的納米蟲像是被馴服的野獸，開始安靜下來，順著光柱向上涌動。</p>

    “他在吸收納米集群！” 蘇野的聲音里帶著震驚，“他在用自己的共生體基因凈化這些納米蟲！”</p>

    陳默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這才是泰坦計劃的真正目的，不是制造武器，而是…… 凈化�！�</p>

    光柱持續(xù)了大約一分鐘，漸漸減弱。陸沉的身體晃了晃，緩緩倒了下去。蘇野沖上去接住他，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蒼白得像紙，左手的銀色圓環(huán)已經(jīng)消失，只留下一片光滑的皮膚，像是從未出現(xiàn)過。</p>

    發(fā)生器的球形裝置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表面的金屬觸角重新生長出來，只是顏色變成了和銀葉花相同的墨綠色。整個掩體的震動停止了，應(yīng)急燈的光芒變得穩(wěn)定而明亮，照亮了滿地的狼藉，也照亮了陸沉蒼白卻平靜的睡顏。</p>

    陳默走到控制臺前，看著上面顯示的數(shù)據(jù)，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成功了…… 納米集群被凈化了，變成了無害的能量，還能促進銀葉花的生長�！� 他回頭看向蘇野，“你父親的愿望終于實現(xiàn)了。”</p>

    蘇野抱著陸沉，感覺他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下來，胸口的黑色盒子突然亮起，表面的銀色紋路在他的皮膚上投射出一張新的地圖，標(biāo)注著從掩體到基因庫的最后一段路程，終點處閃爍著耀眼的紅光，像一顆等待被采摘的果實。</p>

    “我們還沒完成任務(wù)�！� 蘇野的聲音里帶著堅定，“還有基因庫等著我們?nèi)ヌ剿�，還有解藥公式等著我們?nèi)ネ瓿��！?lt;/p>

    陳默點了點頭：“我會留在這里，利用凈化后的納米集群培育更多的銀葉花，為你們守住這個最后的基地�！�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遞給蘇野，“這是通往地面的秘密通道鑰匙，比從正門走安全得多。”</p>

    蘇野接過鑰匙，小心翼翼地放進背包。她看了一眼躺在懷里的陸沉，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在做什么美夢。陽光透過通風(fēng)口照進來，在他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一幅溫暖的油畫。</p>

    “醒醒吧，大英雄�！� 蘇野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我們還有很長的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