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看著蕪歡離開后，慕明昭一個人靜坐了很久。
她寢殿里的東西已經收拾得不剩什么，但凡冥玦只是將門開一個縫，都會發(fā)現(xiàn)這里空空蕩蕩，察覺到她要離開的想法。
還好，他和蕪歡去游歷三界了。
她才能悄無聲息地離開。
可想起游歷三界，慕明昭也不由得想起曾經，冥玦也帶她到處游玩過。
她心里動了動，等四日后進入無情道修煉，過去曾經一切美好的記憶都不會再激起她半點情緒。
她……想再去看看。
慕明昭將寢殿的門關好，轉身離開了玄虛宮。
倒計時第三日，慕明昭來到了歸墟。
四百年前，冥玦曾在這里為她放了一場煙花，承諾慕明昭想要的一切都會得償所愿。
可他卻成了她唯一無法得償?shù)乃浮?br />
明明景色都沒有變，可就是沒有記憶中的好看了。
倒計時第二日，慕明昭去到了昆侖山和萬花谷。
在昆侖山，冥玦教她功法。
在萬花谷，他讓漫山的花朵只為她一人開放。
他說：“我會讓昭昭成為世間最幸福最快樂的人�！�
他說：“昭昭想做什么就去做，我會永遠在昭昭身后，做不動搖的靠山。”
慕明昭抬手施法，讓萬花再次盛開。
可萬花早已不是當年的萬花。
她安靜地站在當中，深深嘆了口氣。
就連最后一點記憶，也不復存在了啊。
早該放下的。
早該醒悟的。
無用的堅持，不過是白費力氣而已。
慕明昭擦去眼角墜出的淚花，離開萬花谷，在漆黑的夜里走了一晚。
回到玄虛宮時，冥玦和蕪歡也回來了。
他們帶著很多東西，一進門蕪歡就招呼慕明昭過來。
“昭昭，我從人間給你帶了很多禮物�！�
項鏈、耳環(huán)、甚至還有好幾套衣服。
慕明昭怔怔看著這些，搖頭拒絕：“謝謝，不用了�！�
她就要走了，連冥玦送的東西都不會要，又怎么會要蕪歡的禮物。
蕪歡卻像是沒聽見，拿起一條鑲著金絲的紅裙就往慕明昭身上比：“昭昭是紅狐，穿這種紅紅火火的顏色甚是好看�！�
紅色的布如同鮮血刺進慕明昭眼中，她瞬間想到了父王母后還有族人們躺在涂山的土地上渾身是血的模樣。
“我不穿。”抵觸涌上心頭，慕明昭下意識就推開了裙衫。
冥玦見她這副模樣，面色瞬間冷了下來：“沒規(guī)矩！蕪歡送你禮物，你怎敢拒絕？”
薄涼的話語似捅穿心臟的利刃，讓慕明昭呼吸一滯。
“抱歉……我真的不需要�！�
說完，她便逃也似地離開。
可沒走兩步，冥玦就追了上來。
他皺起眉：“你對蕪歡還是不喜是嗎？我希望你明白，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聽到這話，慕明昭一時沒反應過來。
直到下一刻，一道紅光在冥玦指間閃過，她低頭去看，只見冥玦右手無名指上系著一圈紅繩——
在人間，在仙界，即將成親的兩人便會系這樣一條紅繩。
慕明昭心臟停了瞬，她猜到冥玦會娶蕪歡，因為她從來沒見過他對一個女人那樣好。
卻沒想過會這么快。
“恭喜……小叔�！�
容鈺嗯了聲，將那條紅裙塞到了她手里：“我與蕪歡成親那日，你便穿這件�！�
他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便轉身離開。
慕明昭心口浮上苦澀。
明明從前，冥玦那么尊重她的意愿，她不想做的事，他就絕對不會讓她做。
她有些不太認識他了。
冥玦回到蕪歡身邊，兩人親昵的交談聲隱約傳來。
“阿玦，你對從小養(yǎng)大的昭昭怎么這么兇，是不喜歡她嗎？”
冥玦的聲音清晰傳入慕明昭的耳中。
“對。”
短短一個字，如巨石砸在心上。
慕明昭攥緊手里的紅裙，抬手壓了壓左心口，雙眼失神地低聲喃喃：“小叔，你放心，你不喜歡的拖油瓶，明日就會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