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維蘭斯酒店頂樓的總統(tǒng)套房內(nèi)。</p>
時漾被自己的任務(wù)對象壓倒在柔軟的大床上。</p>
時漾是來救人的。</p>
救的正是此刻壓制自己的男人——遲斂。同時也是東亞異種備戰(zhàn)區(qū)的部長。</p>
“遲部長……”</p>
時漾手腕被桎梏,睫毛劇烈抖動著,如蝶翼般驚慌撲閃。</p>
遲斂僅憑一只手便可以讓時漾動彈不得,感受著薄襯衫透來溫涼的溫度,火燒似的血液得到很微弱舒適感。</p>
大腦也在燃燒,理智化為灰燼,遲斂俯身過去,即將吻上時漾嘴唇。</p>
時漾立即偏過頭,滾燙的薄唇印在臉頰。</p>
他語氣飽含慌亂:“遲部長,你清醒點,我是魏副區(qū)長派來……!”</p>
時漾忽然愣住了,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來了,屋內(nèi)水晶燈折射的光柱切割視線,時漾恍惚。</p>
一切像夢一樣。</p>
他暗戀七年的人,此刻正像只野獸咬住他的脖頸,將他困在臂彎之中。</p>
時漾吸吸鼻子,眼底蓄滿濕潤,再眨巴兩下眼睛,就會哭出來。</p>
遲斂眼神不聚焦,毫無理智,眼底不見半點清醒,赤紅著雙眸死死盯緊時漾。</p>
似乎是在等眼角滑下水珠,好解喉頭莫名的渴。</p>
時間被拉扯的漫長,難捱。</p>
三個月前,遲斂背了黑鍋,地位一落千丈,鋃鐺入獄。</p>
即將槍斃的前一天,遲斂被人偷渡帶出國,賣進亞瑟頓最大的成人賣場。</p>
亞瑟頓是這個星球上的“靈魂天堂”,每年會有來自各國的美麗“男新娘”“女新娘”出售。</p>
他們被標上起拍價,貼上代表身份的號碼牌,關(guān)在玻璃柜中,注射不明藥劑,等待客人拍下。</p>
……</p>
時漾鼻尖浸著汗珠,緩緩從失神狀態(tài)中抽離,看了一眼遲斂衣服上還掛著的八號名牌。</p>
“遲部長……”時漾聲音微啞,汗?jié)竦倪^肩長發(fā)鋪散,如同一只被風雨淋透的小蝴蝶。</p>
遲斂勉強找回神智,看清楚面前陌生人,瞳孔震顫,立即起身下床,撿起浴巾圍在腰間。</p>
時漾往下縮了縮,腰肢酸麻,心跳如同鼓面,被人咚咚咚敲擊。</p>
瞥見遲斂淬冷的目光,時漾清陡然清醒,“遲部長,我是來自萊納國東亞分區(qū),魏副區(qū)長派來保護您的異種人�!�</p>
“我的隊友……在外接應(yīng)我們�!睍r漾聲音越來越小,說句話都累。</p>
這間總統(tǒng)套房不屬于時漾,在兩個小時前,他趕來地下賣場,遲斂早已經(jīng)被買走了。</p>
為了救遲斂離開,時漾從自己住的普通套房爬到了酒店頂層。</p>
不過時漾也沒有想到,遲斂被注射了藥劑,短暫失去理智。</p>
房間里始終縈繞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時漾猜測那位買主,已經(jīng)被遲斂殺了。</p>
遲斂眼底寒冷減弱不少:“你叫什么?”</p>
時漾眼尾緋色未褪,小聲說:“時漾,時間的時,碧波蕩漾的漾。”</p>
遲斂很耳熟。</p>
卻沒能想起來。</p>
時漾不期望他會記起自己。</p>
和暗戀對象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時漾認為,對遲斂來說,這并不是光彩的事情。</p>
遲斂沉默片刻,說:“對不起,時漾,我會補償你�!�</p>
時漾慢吞吞坐起身,發(fā)絲滑到身前,肩膀痕跡遮擋不少,想說不用在意。</p>
玄關(guān)忽然傳來敲門聲。</p>
“梆梆梆——”</p>
“約瑟夫先生,您還好嗎?”是買主的保鏢。</p>
遲斂眉頭一壓,示意時漾噤聲,轉(zhuǎn)身走進浴室,拎出個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外國男。</p>
遲斂掐著約瑟夫的脖子,低聲用外語交流。</p>
時漾穿上衣服,聽到玄關(guān)處外國男提高音量,對門外說了一句外語。</p>
大致意思是:我很好,不要打擾我。</p>
利用過外國男,遲斂重新拎他回浴室。</p>
時漾勉強緩過不適,穿上鞋襪走去浴室門口,悄悄探頭。</p>
寬敞冰冷的大理石地磚上,外國男已經(jīng)成為一具還未涼透的尸體。</p>
遲斂打開水龍頭仔仔細細沖洗雙手,強忍大腦刺痛,他此刻特別想來一根香煙。</p>
但是貌似門口躲藏的青年不像能忍受煙味的。</p>
“需要我?guī)湍闱謇韱幔俊边t斂嗓音低沉,望向時漾目光充滿歉意。</p>
時漾耳朵火燒了似的,睫毛抖得像千萬只小蝴蝶展翅驚飛,“不,不用了。”</p>
藥效尚未完全消退,遲斂站在淋浴下沖個涼水澡。</p>
等遲斂換了衣服出來,時漾站在窗戶邊固定好了下滑裝置。</p>
“遲部長,隊友在下面接應(yīng)我們,我先下,這樣有什么意外,也好保護您的安全。”</p>
時漾順手取下手腕的皮筋,攏起頭發(fā)綁緊。</p>
遲斂不動聲色掃過時漾衣領(lǐng)邊露出的紅痕,心里過意不去,“我來吧�!�</p>
時漾不會拒絕人,尤其對方還是遲斂。</p>
遲斂利落穿上安全背帶,想了想,問:“需要我?guī)湍銌�?�?lt;/p>
時漾立即用最快速度穿上背帶,然后對著遲斂搖了搖頭。</p>
氣氛稍微有些怪,遲斂踏出窗戶時,滿腦子不受控制回憶一個小時前的事情。</p>
他眉頭壓得更沉。</p>
他從來沒有因為過什么,而失去理智。</p>
這是第一次出格,做出了這種事。</p>
對遲斂來說,這代表自己精神控制這一項退步了。</p>
兩人一上一下順著酒店外墻均速下降。</p>
維蘭斯酒店是亞瑟頓國最高的建筑。</p>
從高處俯瞰,亞瑟頓是一座不夜城,夜晚代表狂歡即將開始,五顏六色霓虹燈點亮城市,居民在金酒與歌舞之中醉生夢死。</p>
即將落地時,時漾雙腿酸軟,踉蹌半步,腰后立即攀上一只大手,等他站穩(wěn)才收回。</p>
遲斂是藍灣牧羊犬異種人,狼與犬的結(jié)合,夜視能力不錯。</p>
時漾燒紅的耳朵,自然沒能逃過他的視線。</p>
落地的方位在維蘭斯酒店的后花園,夜風襲來裹挾玫瑰香氣。</p>
花園倏然亮起兩道光柱,汽車排氣管轟鳴震響,由遠及近,剎車片急剎動靜刺耳。</p>
騷包的紅色跑車從曲折的小路擠進來,一個漂亮甩尾,摧毀了無辜的卡地亞玫瑰花叢。</p>
副駕駛青年把臉上墨鏡推上頭頂,伸長脖子:“小隊!怎么一個多小時都聯(lián)系不上你?幸好我沒記錯時間,快上車!”</p>
時漾主動介紹:“遲部長,這是我的隊友,寧折。”</p>
遲斂對寧折點頭,算作打招呼,幫時漾打開車門,讓他先上車。</p>
落座前,遲斂瞟一眼卡地亞玫瑰花叢,沒有一朵幸存,于是坐下第一件事,先系上安全帶。</p>
寧折發(fā)動汽車,轉(zhuǎn)頭呲著一口白牙:“遲部長,百聞不如一見,您比萊納日報上的照片還要帥!”</p>
時漾忽然拍了下椅背:“小折!前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