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南枝佩服自己已經(jīng)鍛煉出一顆刀槍不入的心，要不然會被馮斯年一番強詞奪理氣得不輕。</p>
但萬曉珊三人坐不住了，都對馮斯年怒目而視，礙于警察和輔導(dǎo)員在場，她們不好發(fā)作。</p>
南枝的輔導(dǎo)員忍不住插話：“這位同學(xué)，你不是當事人就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了。如果南枝同學(xué)倒霉一點被砸中的不是手，你有想過后果嗎？”</p>
馮斯年被懟得一噎。</p>
南枝對馮斯年早就失望了，可她還是記得他曾經(jīng)對自己說過這樣一句話。</p>
“南枝，不管以后發(fā)生什么，我都會保護你的！”</p>
稚嫩青澀的少年音還在耳畔回響，南枝閉了閉眼，輕呼出一口氣。</p>
“我還是那句話，白薇向我公開道歉以及賠償醫(yī)藥費。”</p>
“醫(yī)藥費我會幫薇薇出，我替她向你道歉�！�</p>
這番話在被維護的人耳朵里聽來，是最動聽的情話。</p>
被偏愛的有恃無恐。</p>
白薇感動得眼含熱淚，深情地望著馮斯年：“斯年，謝謝你�！�</p>
警察輕咳一聲：“打斷一下，我們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不是瑪麗蘇小說。替過失方背鍋的現(xiàn)象是不允許存在的，尤其這種話還敢當著我們的面說，現(xiàn)在的大學(xué)生真是年輕氣盛�！�</p>
馮斯年態(tài)度軟下來：“南枝，這件事的真相讓這個教室里的人知道就好，讓薇薇私下向你道歉。對外，由我來背這個罵名，行嗎？”</p>
南枝靜靜地看著他，只覺得陌生極了。</p>
從前的馮斯年不會為了她以外的人低聲下氣地哀求，但白薇出現(xiàn)后，有了。</p>
記憶里那個不顧生命危險跪在馬路中央求人救她的少年，早就消失了。</p>
黎子萌氣得快把膝蓋的布料抓爛，小聲對南枝說：“枝枝，你可千萬別心軟答應(yīng)啊！”</p>
耿恬恬附和：“就是啊，要是你倒霉點被砸到腦袋怎么辦？”</p>
南枝淡聲：“好，我答應(yīng)�！�</p>
馮斯年如釋重負，牽著白薇站起身，“薇薇，你向南枝道歉�！�</p>
盡管結(jié)果還是要向她道歉，白薇現(xiàn)在的心境已經(jīng)和剛進來時不同了。</p>
她有馮斯年的維護，就是她最大的底氣。</p>
白薇朝南枝鄭重鞠躬，“對不起，南枝�！�</p>
南枝一言未發(fā)，側(cè)目看了萬曉珊一眼，后者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p>
“我們回去吧�！�</p>
南枝沒直接說原諒的話，施施然起身。</p>
馮斯年忍不住蹙眉喊她：“南枝，你還沒回應(yīng)薇薇的話。”</p>
南枝的輔導(dǎo)員看不下去，攔在他面前，“差不多得了，南枝都已經(jīng)接受你的提議了。原不原諒是她的事，你別得寸進尺�！�</p>
從綜合樓下來，萬曉珊才炫耀起剛拍的視頻。</p>
“哼，她不公開道歉又怎么樣，我站在門口就是負責(zé)拍下這一切的。要是白薇她還敢作妖，我就將視頻傳到論壇，讓所有人知道她的真面目！”</p>
“我就知道枝枝沒這么好說話！”黎子萌雀躍歡呼，“差點以為枝枝真的心軟了�！�</p>
“哼，我們枝枝才沒那么戀愛腦呢，”耿恬恬嗤笑，“馮斯年剛剛那番話真下頭，裝什么呢，真以為自己是瑪麗蘇小說男主角�。 �</p>
“而且什么叫枝枝沒有受到重大傷害，”萬曉珊越想越氣，“因為手受傷，都不能參加校園慶典的鋼琴演出了！”</p>
黎子萌義憤填膺：“對啊，聽說來京大校園慶典的還有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那可是結(jié)交大人物的好機會，就這樣被白薇毀了！”</p>
南枝垂眸看了一眼右手，輕嘆一聲：“大概是命不好吧�！�</p>
耿恬恬聽見了鈴聲，提醒道：“枝枝，你手機在響。”</p>
南枝拿出手機，來電顯示是江折。</p>
旁邊三人看見，都開始起哄。</p>
“喲，是江大校草耶�！�</p>
“枝枝，你們關(guān)系看起來很不錯嘛�！�</p>
“快接快接，聽聽他說什么！”</p>
南枝佩服三人的八卦程度，迎著她們不懷好意的目光無奈接起：“江學(xué)長�！�</p>
清冽的男聲響起：“報警處理的結(jié)果如何？”</p>
她簡單講述了一下，對面幾乎立即應(yīng)：“你的想法最重要，按照你的心來就好�！�</p>
南枝彎了下眼，“謝謝學(xué)長這次的幫忙。”</p>
“除了這個，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的意見�！�</p>
江折等她應(yīng)了好后才繼續(xù)說：“我聽陳宇航說了，你一直在為校慶而努力練習(xí)。我將曲子改編了部分，能讓你單手附音。”</p>
南枝呼吸滯了一下：“學(xué)長的意思是......我們聯(lián)彈？”</p>
“嗯，你準備了這么久，自然不能讓你的心思白費，”他語氣中帶了分試探，“你覺得怎么樣？”</p>
她眼眸一亮：“當然可以。”</p>
“等你有空的時候，我們練習(xí)一下。”</p>
南枝心情愉悅，語調(diào)也揚了起來：“好�！�</p>
掛了電話，偷聽的三人表情更加豐富。</p>
萬曉珊碰了碰南枝的肩膀，“枝枝，三手聯(lián)彈誒�！�</p>
“好奇怪的名詞，”黎子萌聽著想笑，“要不是枝枝的右手沒辦法抬起來，說不定是四手呢�！�</p>
耿恬恬眼中亮起灼熱的光，“光是想象那個聯(lián)彈的畫面，就覺得美得耀眼。你倆都是俊男靚女，我不敢想有多養(yǎng)眼�！�</p>
黎子萌美滋滋：“看來這次校園慶典，我們有福了�！�</p>
她們?nèi)诉�在興高采烈地議論著，南枝已經(jīng)收到了江折改編過后的琴譜。</p>
南枝點開圖片，上面是多處經(jīng)過紅筆涂改的痕跡。</p>
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嘗試重新彈這首曲子了。</p>
樂聽樓是京大十五年前的校友五年前捐贈作為音樂相關(guān)使用，而他現(xiàn)在是首席樂團的主指揮。</p>
南枝站在樓下仰臉看著在月光下熠熠生輝的“樂聽樓”三個字，生起幾分對那位捐樓學(xué)長的敬佩感。</p>
她推門走進鋼琴室，江折已經(jīng)在里面等著了。</p>
他坐在長沙發(fā)上，單手支著臉，垂眸看著手里的樂譜。</p>
沙發(fā)后是落地窗，橘色的燈光從頭頂落下，將他周身的清冷鋒銳削減了些，輪廓溺在暖光里，柔和俊朗。</p>
南枝從小就對著馮斯年這種帥哥看到大，對一般的長相早就免疫，但江折屬于二般的。</p>
她輕輕咳嗽：“江學(xué)長。”</p>
南枝原本是以音協(xié)會長喊他，但聽說他接任了學(xué)生會副主席后，換成了學(xué)長的稱謂。</p>
江折抬起眼，很淡地嗯了聲后就起身，“你先看樂譜，我彈一遍給你聽。”</p>
南枝接過瀏覽了一遍，和他微信發(fā)她的版本是一樣的。</p>
她記性好，看過一次就記住了，但她還是想親自聽江折彈一遍。</p>
江折將樂譜給了她，不看譜子就流暢地彈完了整首。</p>
他偏過臉問她：“需要你彈奏的部分我用更輕的音節(jié)代替了，你的部分記得如何了？”</p>
“我都記住了�！�</p>
“好，我們試一遍�！�</p>
鋼琴室的琴凳并不寬，南枝站在旁邊猶豫著沒有坐下。</p>
江折挪了些位置給她，“你坐吧。”</p>
她見他如此禮讓，也沒有多矜持就落座。</p>
他先試探性地起了一個音，南枝將左手搭上琴鍵，朝他點頭示意。</p>
江折會刻意在她的音節(jié)到來前微微停頓，她快速銜接上，兩人的配合行云流水。</p>
走廊上傳來說話聲，南枝聽見了，眼皮卻沒動一下，專注投入彈奏之中。</p>
“斯年，我知道你愧疚，可這件事是我造成的，也應(yīng)該由我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