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想起他三十歲生日的前一晚，哪怕是聽到最動情的話，他眼底也是清冷的、落寞的神情。</p>
如今想來，我只是他的備胎，甚至在情事上，他都是克制的。最親密時，他會捂住我的眼睛……</p>
因?yàn)橛腥苏f過我的眼睛最不像她。</p>
他只是想找個人發(fā)泄下欲望而已，我傻傻地高興，還以為他對我也是不同的。</p>
就連流產(chǎn)時他給我送粥，也會讓我感覺他是喜歡我的。直到見到他和朱顏的相處，才明白那些都是假象。</p>
沈旻華也不是冷漠，更不是不食人間煙火，只是因人而異。</p>
朱顏還是別扭地開口：「旻華，我還是找家酒店住下吧，這畢竟是你們的新房，恐怕白小姐也會介意的�！�</p>
「她不會介意的。」</p>
「是不介意。」我鼻尖發(fā)酸，無奈又虛偽地笑了笑。</p>
該離開的人是我。</p>
沈旻華生怕朱顏不住，親自把行李放進(jìn)采光最好的臥室。</p>
沈旻華和朱顏在臥室里說話，我默默退了出去。</p>
一門之隔的房間內(nèi)，朱顏的哭聲斷斷續(xù)續(xù)傳來：「旻華，我妒忌白朵，她能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p>
「我害怕生下這個孩子，你就不喜歡我了……</p>
「到那時你再找回來一個替身，我該怎么辦？</p>
「我不想像她一樣�！�</p>
我捂住耳朵，不想聽。</p>
被沈旻華親口坐實(shí)我是替身、耳邊不�；仨懙闹祛伒目拊V聲、沈旻華低沉的安慰，一聲聲全都化成尖針利箭，刺在我的心上。</p>
最后朱顏的聲音戛然而止，接著是一陣衣服摩擦和曖昧不清的聲音……</p>
過了很久，沈旻華才出來。他臉上還有紅紅的印子，我移開眼睛，不許自己胡思亂想，再為不相干的人難受。</p>
還有五天了……五天之后，我就能離開，以后再也不會回來。</p>
朱顏笑容嬌艷又刺眼，她故意躲在沈旻華身后：「白小姐，感謝這些年你照顧旻華。</p>
「他冷漠瘋狂，對別人都拒之千里，多謝你包容他�！�</p>
沈旻華寵溺地看著她。我這個未婚妻，就是她口中的「別人」。</p>
沒有了以前任何一次的失望難過，我平靜地看著她。沈旻華看我的眼神竟有些躲閃游離，我莫名有點(diǎn)想笑。沈旻華也會心虛，我有什么資格為難藏在他心底的那道白月光？</p>
「朱顏和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沈旻華第一次向我解釋。</p>
我眼睛灼灼地盯著他臉上那道吻痕，火紅的顏色。</p>
我還是意有所指：「看得出你們關(guān)系很親�！�</p>
沈旻華抬手擦了擦他的臉，緊蹙起眉，目光有些陰暗：「白朵，收起你的齷齪思想。我們之間沒有越界。」</p>
他語氣恢復(fù)了沉寂，透著點(diǎn)蠻橫。</p>
他們親不齷齪，我說了就是我思想齷齪了，真是沈旻華的霸總邏輯。</p>
「顏顏懷孕后，情緒不穩(wěn)定，你是女人，更方便照顧她�！�</p>
沈旻華透著寒意的眼神，緊盯著我。</p>
跟在他身邊這幾年，我將瘋狂癡戀演繹得淋漓盡致，因?yàn)槲业膭”灸兄鹘鞘撬?lt;/p>
他那些朋友都看不慣我，對我誤會很多，說我是花蝴蝶。</p>
酒吧里他們起哄灌我酒，我還記得沈旻華冷眼旁觀：「來酒吧裝什么呢。</p>
「要是不能喝就走開，別掃興。」</p>
我擦擦眼淚，笑著坐在沈旻華身邊，一杯杯地喝下去。只有被寵愛的女人才會撒嬌，他冷漠的眉眼沒有我，更不會在意我。</p>
生理期被沈清歌推下冰冷的水里，凍得瑟瑟發(fā)抖，大姨媽一個月才好。他知道后沒斥責(zé)一句。</p>
關(guān)乎朱顏，他才會如此著急。</p>
我閉了一下泛紅的眼睛，既然都要走了，何必計較那么多呢？</p>
「沈旻華，我相信你，相信你和朱小姐沒有什么�！�</p>
「白朵，你是眼瞎嗎？我哥很快就會宣布誰才是他要娶的女人。</p>
「顏顏姐，對吧？」</p>
說完還不忘對我發(fā)號施令：「白朵，你還不去準(zhǔn)備午飯？」</p>
在沈旻華身邊，我為了照顧他挑剔的胃，專門學(xué)了烹飪�？赡呐禄ㄔ俣嘈乃迹驎F華也只是象征性地吃。沈清歌也會過來蹭吃蹭喝，還永遠(yuǎn)只會挑出一大堆毛病。</p>
沈旻華生日那天，我做蛋糕傷了手指，沈旻華接過話：「顏顏懷孕了，她需要營養(yǎng)均衡�！�</p>
「我做不了�！惯@是我第一次拒絕沈旻華。</p>
沈旻華詫異地看著我。</p>
朱顏紅著臉，泫然欲泣：「對不起，我不該住進(jìn)來，給你們添麻煩�！�</p>
她說完，就要去拉行李箱，卻被身后的沈旻華一把拉�。骸缸呤裁�！不關(guān)你的事！」</p>
他冰冷斥責(zé)的言語卻帶著寵溺，眼神里都是漣漪，對上我的目光，瞬間冰冷：「白朵，你想干什么？你不是說了不介意嗎？」</p>
我慢慢抬起自己的手，食指上面還有一個創(chuàng)可貼：「做不了飯，我手指受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