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沈知硯一個人去了食堂，味同嚼蠟地吃了點東西，然后直接去了教務(wù)處辦理退學手續(xù)。</p>
聽到他退學的理由是“出國讀書”，教務(wù)老師雖然有些惋惜他之前的優(yōu)秀成績，但想到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性丑聞和剛發(fā)生的論文抄襲事件，也只是公式化地表示理解，沒有過多挽留。</p>
“退學手續(xù)需要幾天時間審批，這段時間你正常上課即可�！�</p>
“謝謝老師。”沈知硯低聲應道，臉上沒什么表情。</p>
他如同行尸走肉般上完了一天的課。下課鈴響，他抱著書本隨著人流往外走，經(jīng)過學校小花園時，看到不少人正急匆匆地朝一個方向跑去，夾雜著興奮的議論聲：</p>
“快！快快！前面吵起來了！”</p>
“我的天，是傅清歡！我第一次見�；ㄉ敲创蟮臍�！”</p>
“又是為陸清川的！果然天降是敵不過青梅竹馬的！”</p>
沈知硯腳步一頓，心臟像是被細針不輕不重地刺了一下。</p>
他鬼使神差地跟著走了幾步，果然看到前面圍了一小圈人。</p>
人群中心，傅清歡正和一個女人廝打在一起。</p>
她平時總是清冷自持，此刻卻像是被觸了逆鱗，動作狠厲，拳拳到肉，那張驚為天人的臉上帶著罕見的暴怒。</p>
周圍人的議論斷斷續(xù)續(xù)傳入他耳中：</p>
“聽說那女的對陸清川告白被拒，就想叫人綁走……”</p>
“傅清歡平時多冷靜一個人啊，居然會動手……”</p>
“不過沈知硯不是她男朋友嗎？她怎么為陸清川打這么兇？”</p>
“嘖，這你還不明白？沈知硯平時私生活混亂，誰知道他是不是有那方面病，傅清歡能不在意？估計早嫌棄了……”</p>
沈知硯聽著這些話，心中那片早已荒蕪的土地還是泛起細密的疼痛。</p>
就在這時，人群里的陸清川突然沖上去從后面抱住傅清歡的腰：“清歡姐，別打了！我怕你受傷，求你別打了……”</p>
傅清歡動作猛地停住。</p>
她松開那個還在叫囂的女人，轉(zhuǎn)過身，臉上的戾氣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沈知硯從未見過的、近乎笨拙的溫柔。</p>
她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陸清川的眼淚，聲音溫柔得能溺死人：“別怕，我不打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p>
那種極致的溫柔和呵護，像一把淬毒的冰刃，將沈知硯最后一點自欺欺人的幻想也徹底粉碎。</p>
她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他。</p>
從未用這種語氣哄過他。</p>
甚至連上床那種最親密的事，她都嫌惡到要讓妹妹來代替！</p>
他當初到底是有多瞎，才會以為她是喜歡自己的？</p>
就在這時，傅清歡的目光無意間掃過人群，恰好與沈知硯的視線撞了個正著。</p>
她又是一愣，似乎沒想到他會在這里，眼神里掠過一絲極快的、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復雜情緒。</p>
她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么。</p>
但沈知硯先一步移開了目光，仿佛只是看到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陌生人，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離開。</p>
傅清歡看著他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眉頭不自覺地皺得更緊了些。</p>
“清歡姐，怎么了？”陸清川依偎在她懷里，軟聲問。</p>
“沒什么�！备登鍤g收回目光，語氣恢復溫柔，但心底那絲異樣卻揮之不去。</p>
她拿出手機，給傅雨馨發(fā)了條信息，簡單說了今天和沈知硯的爭執(zhí)以及剛才打架的事，讓她晚上過去的時候哄一下。</p>
傅雨馨很快回復：「？還哄什么，直接分了得了。」</p>
傅清歡看著這條回復，手指頓了一下。</p>
是啊，還哄什么？</p>
她自己也說不清。</p>
沉默片刻，她找了個看似合理的借口：「保研名額還沒最終確定給陸清川，戲總得做全套。他現(xiàn)在情緒不穩(wěn)定，萬一鬧起來影響到陸清川就麻煩了�！�</p>
傅雨馨立刻回復：「懂了姐，我晚上回去哄�！�</p>
晚上，沈知硯回到公寓，身心俱疲，早早躺下。</p>
沒多久，門口傳來響動，傅雨馨回來了。</p>
“知硯，今天怎么睡這么早？”她湊過來，語氣帶著慣有的、隨心所欲的親昵。</p>
沈知硯背對著她，聲音沒什么起伏：“沒什么，累了�！�</p>
傅雨馨聽出他語氣里的冷淡，從身后抱住他，開始熟練地哄勸，把論文的事和打架的事又用她那套虛偽的說辭解釋了一遍。</p>
沈知硯麻木地聽著，心想：一個負責傷害，一個負責安撫，她們姐妹倆這雙簧唱得可真是天衣無縫。</p>
他閉上眼，不想再跟她多說一個字。</p>
傅雨馨見他不理人，又習慣性地湊過來吻他的脖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