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養(yǎng)居殿。</p>
明黃帷幔后，獻文帝剛剛坐起來喝了藥，他看到蕭驚寒帶著一名女子進來拜見，說了平身之后，他便一直打量著蕭驚寒。</p>
蕭驚寒自然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只是沒有動作。</p>
獻文帝關(guān)切的問道，“驚寒，你的眼睛是有什么不舒服嗎？”</p>
昨日洪大監(jiān)告知他，蕭驚寒眼神有些異樣，他正奇怪蕭驚寒戰(zhàn)后傳來死訊，又平安歸來的事。</p>
蕭驚寒抬眸，“無事，臣弟此次傷的不重，倒是聽聞皇兄大病一場，近來可好些了嗎？”</p>
獻文帝嘆了口氣，“好也沒好到哪里去，不然也不會讓你的婚事盲目了。”</p>
慕晚吟一聽，仿佛有了什么預(yù)感，連忙跪下，“請皇上恕罪，臣女不覺得皇上令王爺婚事盲目�！�</p>
“嗯？”獻文帝挑起了眉頭。</p>
從慕晚吟進來他就注意到了，這小姑娘的確貌美，連他都聽皇后提起過好幾次，榮王也曾屬意過她。</p>
慕晚吟跪的筆直，雪肌烏發(fā)，聲音更是玉石墜落般輕靈，“臣女戀慕王爺已久，幸得皇上賜婚，才得以成全。</p>
臣女真心愛王爺，嫁給王爺，必定傾盡所能對王爺好。</p>
皇上此舉，又怎能算得上盲目呢？”</p>
養(yǎng)居殿有一陣令人尷尬的腳趾摳地的寂靜。</p>
蕭驚寒恨不得縫了她的嘴，讓她說不出愛他喜歡他這種話。</p>
聽著惡心！</p>
洪大監(jiān)跟獻文帝對視一眼，則是兩人都覺得挺不可思議的。</p>
洪大監(jiān)敬佩慕晚吟的勇氣。</p>
獻文帝則是抿了一下唇，“可朕記得，外界傳言說，你很喜歡榮王�。俊�</p>
這就變成戀慕蕭驚寒了？</p>
提起榮王，慕晚吟眼底閃過一絲嘲諷，面不改色道：“榮王尊貴，民女高攀不起，只是對宸王殿下......</p>
民女真心愛慕，嫁給王爺，是三生有幸�！�</p>
她說完，一雙清澈透亮的眸子就看向了蕭驚寒，她眼神里的癡戀，獻文帝都看不出虛假來。</p>
蕭驚寒被她看的不自在，身側(cè)的手已經(jīng)緊握成拳，忍不住想捏上慕晚吟的脖子了。</p>
幸好獻文帝開口，“可你如今的身份，配不上驚寒，你可明白？”</p>
“民女明白。”慕晚吟點頭，假千金進王府當(dāng)奴婢都不夠格的。</p>
可她在獻文帝悔婚之前，跟他爭取，“民女只需三月時間，若三月后王爺沒有愛上民女，民女愿自請離府，絕不再糾纏王爺�！�</p>
“三個月？你想干什么�！笔掦@寒渾身散發(fā)著一股壓力。</p>
慕晚吟抬頭，與蕭驚寒對視的眼眸里滿是無辜。</p>
她不想干什么呀，就想貪圖他美色，勾引......不！是撩撥撩撥他嘛！</p>
獻文帝更覺得好奇了，“你憑什么覺得，朕和驚寒會同意你，忝居王妃之位三個月呢？”</p>
“皇上前幾日才賜婚，長安城皆知，今日便悔婚，與您和王爺?shù)拿暥加袚p害吧？”</p>
慕晚吟記得，古代皇帝和王爺，都非常重名譽，很怕御史參奏他們私德不修，持身不正的。</p>
“殺了你便無損于名聲�！笔掦@寒一臉冷怒。</p>
“王爺您舍得嗎？”慕晚吟拉起他的手，摸在她眼睛上，裝的可憐兮兮的。</p>
“滾！”</p>
蕭驚寒揮手甩開她。</p>
她不用如此刻意提醒，她的醫(yī)術(shù)與他的眼睛！</p>
獻文帝將兩人的舉動收入眼中，突然覺得慕晚吟的提議，也不錯？</p>
他這個最小的皇弟相貌俊美，長安城癡纏肖想他的女子，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多。</p>
曾有人設(shè)計想落入他懷中，結(jié)果他躲開了，把那女子扔的老遠，摔斷了人家兩根肋骨。</p>
可現(xiàn)在慕晚吟摸了他的手，他也就是罵了一句。</p>
“驚寒，宸王府多年沒有女主人，現(xiàn)下多個女子，倒也無礙？”他試探著蕭驚寒的意思。</p>
蕭驚寒對慕晚吟十分糾結(jié)，他已經(jīng)下決心放棄過她治愈他眼睛的希望，可她又舞到了他面前。</p>
復(fù)明的希望就像一把鉤子，勾住了他的心臟。</p>
蕭驚寒呼吸沉重了片刻，又發(fā)現(xiàn)有目光在打量他。</p>
慕晚吟則是能看到，這目光就來自獻文帝身邊，敏銳的洪大監(jiān)。</p>
她連忙看向蕭驚寒，柔婉道：“王爺若嫌我占了宸王妃的位置，不需要正式迎娶我，也不用入宗室玉牒，這三個月我只是名義上的宸王妃，若三月后王爺不喜歡我，一封和離書送我走就是�！�</p>
“什么？”蕭驚寒微微蹙眉。</p>
“你確定要如此？不入宗室玉牒，不辦婚禮迎娶，你這名聲可好不到哪里去，被休了之后，難以生存�！�</p>
獻文帝揣著手，出言提醒。</p>
他提議，“不若進府當(dāng)個侍妾，三個月嘛，驚寒喜歡你，你就留在王府，不喜歡你，賜你些金銀，你也還是能再嫁的�！�</p>
她不必非要三個月宸王妃的虛銜，而毀了自己的后半生。</p>
“我不當(dāng)侍妾，就三個月的時間，我有信心的�！蹦酵硪鲖尚�，她嗓音婉轉(zhuǎn)，壓根聽不出來身處險境的驚恐與窘迫。</p>
她輕松愜意的，讓人不明所以。</p>
蕭驚寒自始至終沒有看明白她。</p>
他不置可否，獻文帝就當(dāng)他允了這事，三月為期，讓他帶慕晚吟回去了。</p>
慕晚吟走時，還是加快了腳步，才能跟得上蕭驚寒。</p>
洪大監(jiān)瞧著，這兩人的背影也是養(yǎng)眼的。</p>
他回到獻文帝面前伺候，獻文帝重重的咳嗽了兩聲，問道，“你方才一直盯著驚寒看他的眼睛，覺得有何處不妥？”</p>
洪大監(jiān)泛白的眉須顫了顫，“奴不敢妄言，覺得王爺眼神有異，可王爺行動又如常，也許是奴的眼睛出了問題。”</p>
獻文帝捏了捏眉心，“驚寒必定受傷了，可他是五城兵馬司，國之重輔，傷在哪也不能讓外人知曉。”</p>
他這一病沉疴，兒子們尚未成器，驚寒身上的擔(dān)子，更重了些。</p>
蕭驚寒跟慕晚吟一起上了馬車，慕晚吟為自己慶幸，又多了三個月活命的時間。</p>
起碼在她頂著宸王妃虛銜的時候，長信侯府不敢殺她，蕭驚寒也不會讓她死在王府。</p>
蕭驚寒感覺到慕晚吟的興奮，眉目間的壓迫更加深重，“既不入宗室玉牒，本王就不會給你王妃的待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