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沒想過真的能回來。</p>
以前聽小皇帝說，在畫本子里面，是有起死回生、穿越時間的事情發(fā)生的。</p>
可真正發(fā)生在面前，我又不由得有些發(fā)愣。</p>
這個時間掐得真真太好了。</p>
清嬈的月光之下，還是太子的小皇帝醉意朦朧。</p>
我手上，捻著要給他的酒。</p>
那酒里，下了三四倍的藥。</p>
——今天，原是宮中夜宴。</p>
上輩子，我想小皇帝想得抓心撓肝，說什么都想要了他。</p>
那杯酒，就這么下了小皇帝的肚子。</p>
春宵苦短。</p>
……</p>
「程妄！」</p>
小皇帝醉醺醺地生著氣：「你不是說有好酒給我們？怎么反倒不動了？」</p>
今天晚上，是一切錯誤的根源。</p>
我想去摸摸面前還鮮活的小皇帝，卻發(fā)現(xiàn)自己早就已經(jīng)怕得不成樣子了。</p>
是假的嗎，還是死后閻羅殿給的一場夢境。</p>
我閉了閉眼，將自己的欲念壓下去。</p>
「你還不說話？我大老遠(yuǎn)從御花園跑過來，不是為了和你在這干瞪眼的！把你的酒?ū??交出來！」</p>
他伸手想來搶那酒。</p>
我知不能釀成大錯，趕忙將那酒喝下了肚。</p>
熱意升騰。</p>
「我……臣是，有事要請�！�</p>
「臣？程妄你喝錯藥了？以往在我面前什么時候這么守規(guī)矩？」</p>
小皇帝抬了抬眼，整個人還往椅子上更偏了幾分：「喝個酒轉(zhuǎn)性了�！�</p>
我咬了牙應(yīng)了：「臣，已有心悅之人�！�</p>
?ú?就這樣。</p>
就這么傳出去，就不要和面前的少年再有任何情感上的瓜葛。</p>
「哈？」</p>
醉醺醺的小皇帝打翻了面前酒盞：「你有心悅之人？！誰？」</p>
小皇帝語氣里面是濃濃的幸災(zāi)樂禍。</p>
我和他一向不對付，小皇帝生得嬌貴，討厭死了我這種邊關(guān)長大的粗人。</p>
上一世的今天，他罵了我一晚上。</p>
邊哭邊罵，聲音叫到后面都啞了。</p>
而如今，他卻帶著幾分雀躍，問我心悅的人是誰。</p>
他好似很想聽到，想極了擺脫我。</p>
我不由得悲從中來：「是…… 戶部侍郎家——」</p>
還沒等我說出名字，小皇帝就已經(jīng)奪了話頭：「你敢？！」</p>
他像是在醉酒狀態(tài)下掙扎而出，整個人帶了怒氣。</p>
我見過幾次他這副樣子，打探信息的時候，我曾和他去過青樓。</p>
他一看就不是不省人事，那一群鶯鶯燕燕便一股腦地往我這涌。</p>
小皇帝氣得臉通紅：「你們放開程妄。</p>
「我的，都不準(zhǔn)摸！不準(zhǔn)看！」</p>
他生的白，一紅就特顯眼。</p>
那時候我有意逗他，他卻扭了身子，嘴巴里面吐字卻讓我如墜冰窟：「一共四個女人，程妄，你往后四天，都不要進(jìn)我寢宮�！�</p>
說完，他還小小「哼」了一聲。</p>
我被他拿捏得死死的。</p>
……</p>
思緒回落。</p>
面前的小皇帝早已退了酒意，一副氣急的樣子：「程妄，你說什么？」</p>
「我心悅戶部侍郎之女——」</p>
「不是這個，上一句。」</p>
「……我有心悅之人�！�</p>
他冷哼一聲：「別悅�！�</p>
空氣沉寂下來，落針可聞。</p>
小皇帝生氣了。</p>
只是為什么生氣呢？</p>
我這回，可是好好守住了。</p>
雷池，我半步也沒越。</p>
我看著面前的小皇帝，他坐在床上，眼睛并沒有看我。</p>
動作撐出了漂亮的腰線，他倚著邊欄。</p>
——我不該喝那杯酒的。</p>
我突然想起這個嬌氣的小東西是討厭極了別人在他面前受夸的。</p>
他從小被夸到大，每個人都寵著他。</p>
我下意識咽了咽口水：「殿下。</p>
「是因何生氣？」</p>
小皇帝瞪了我一眼：「你猜唄，你猜出來我就告訴你�！�</p>
我猜。</p>
現(xiàn)下皇帝將行就木，正是緊張的時候。</p>
——我驀地想起戶部侍郎是站在大皇子一邊的。</p>
小皇帝莫不是認(rèn)為我是要幫大皇子一側(cè)。</p>
我心里有了主意，直接屈腿跪了下來：</p>
「殿下，安王府會全力支持您。</p>
「這是我的承諾�！�</p>
空氣，一下子凝固下來。</p>
我沒抬頭去看他，我也不敢抬頭去看他。</p>
剛才那杯酒被我吞入了喉嚨。</p>
比起小腹的火，心里的火燒得更旺。</p>
我一點都不想被面前的人討厭。</p>
面前是我喜歡了一輩子的小皇帝——</p>
我不敢去看。</p>
我不敢冒犯了他。</p>
半晌，我頭頂才傳來了小皇帝驕矜的聲音：「那便這樣吧。起來吧。」</p>
我勉強忍著，狼狽地起了身。</p>
「那杯酒，自己喝了？」</p>
他的語氣里面滿滿的幸災(zāi)樂禍，走出門之際還捂著嘴笑出了聲音：「憋不死你，死悶騷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