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姜柚寧混沌的腦子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掙扎著起身拿回手機，聲音虛弱無比。

    “寒假，學(xué)校組織了研學(xué)旅行，我報名了。”

    旅行？

    看她的表情，姜瑾年總覺得她是在撒謊。

    他正想細(xì)問，就看到姜柚寧扯到了傷口，剎那間疼得額頭冷汗淋漓。

    他情不自禁上前，修長的手撫摸著她上好藥的背脊，放軟了聲音。

    “很難受嗎？”

    姜柚寧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眼中滿是失落。

    “被人當(dāng)眾污蔑，會不難受嗎？哥，你真的覺得，我會偷她的戒指嗎？會相信平日里我會欺負(fù)喬家的大小姐嗎？”

    面對她這滿含委屈的質(zhì)問，姜瑾年的臉色又恢復(fù)了平靜。

    像一潭死水般，不起微瀾。

    “寧寧，是不是你偷的，不重要，你有沒有欺負(fù)她，也不重要。在那種情況下，我必須要給喬晚晚和喬家一個交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姜柚寧愣在了原地，手指不自覺抓住了衣角。

    “所以我只是一個為了平息事態(tài)，無關(guān)緊要的犧牲品，是嗎？”

    姜瑾年眼底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愫，抬手想把她擁入懷中。

    “你怎么可能不重要，哥哥那么疼你，你感受不到嗎？”

    姜柚寧躲開了這個懷抱。

    她定定地看著面前的這雙手，臉上帶著少年人獨有的固執(zhí)。

    “哥，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會有因為失去某樣?xùn)|西，而難過到撕心裂肺的時候嗎？你會因為一件事情脫離軌跡，而徹底控制不住情緒嗎？你會為了一朵花，放棄整片花園嗎？”

    姜瑾年眉頭微蹙，下意識覺得她這些問題有些奇怪，卻并沒有聽出任何言外之意。

    他站在陰影里，靜靜地看著縮在床角的人。

    “不會，站在商人的角度，只會看回報率，不會做任何毫無收益的選擇�！�

    姜柚寧臉上慢慢浮起了一抹笑。

    很淺淡，也很冷冽。

    “哥，你確實，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小年夜，姜家都回了老宅祭拜先祖，喬晚晚也跟著去了。

    姜柚寧坐在后座，聽著前座兩個人聊了一路。

    性格使然，姜瑾年并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可不管喬晚晚問什么，他都句句有回應(yīng)。

    從年少經(jīng)歷聊到經(jīng)濟形勢，姜柚寧始終未發(fā)一言。

    直到話題牽扯到她身上，她才微微回過神。

    “柚寧是七歲被收養(yǎng)的嗎？你原本姓什么？”

    看著后視鏡里喬晚晚那耐人尋味的表情，姜柚寧正要開口，就聽見了姜瑾年那毫無波瀾的聲音。

    “不管她以前姓什么，以后，都只會姓時�！�

    聽到他這篤定的口吻，姜柚寧垂下了視線。

    可是，很快她就不姓時了。

    喬晚晚并不甘心，又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個問題。

    “這些年你親生父母沒有聯(lián)系過你嗎？那也太狠心……”

    姜柚寧不想讓喬晚晚非議她的父母，難得開了口。

    “聯(lián)系過�！�

    吱的一長聲，汽車猛地停在了老宅門口。

    車上的兩個人都被這迅疾的剎車動作嚇了一跳。

    姜柚寧一抬頭，就看到了姜瑾年那比陰云還暗沉的臉色。

    但她什么也沒解釋，拉開車門先下了車。

    完成所有儀式后，姜柚寧離開了熱鬧的人群，去了花房。

    剛推開門，她就聽到了身后急促的腳步聲。

    還沒來得及回頭，她就被一股重力扣住了腰。

    密集如雨點般的細(xì)吻落下來，幾乎讓她不能呼吸。

    她聞著那熟悉的氣味，抬起手擋在面前，才終于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頭頂上傳來姜瑾年帶著惱怒的聲音。

    “你父母聯(lián)系過你？什么時候的事？”

    “不久前。”

    姜柚寧的聲音里聽不出來情緒。

    曾經(jīng)，她還想過，若她真的找到了父母，而她又不想和姜瑾年分開，該怎么辦。

    現(xiàn)如今看來，沒有這個為難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