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之所以會夸下這樣的�？�，真不是在吹牛。</p>

    第一次和陳一野表白的時候，我確實被他這句話狠狠裝到了。</p>

    于是，我努力學習，也因為他成了更好的自己——</p>

    五中的光榮榜上，唯獨我們那一屆是雙科狀元的合照。</p>

    文科狀元是我。</p>

    狀元寄語那一欄，我龍飛鳳舞地寫道：「全國卷高考數(shù)學 143 分打卡�！�</p>

    而作為理科狀元，陳一野的寄語是落落大方的楷體。</p>

    他只寫了三個字，看似干凈，卻著實不太清白：</p>

    「我教的�！�</p>

    后來，這兩句話在五中流傳甚廣，學弟學妹們嗑生嗑死。</p>

    只是沒人知道，那次也是陳一野唯一一次正面回應我的表白。</p>

    這就是陳一野。</p>

    要么憋死了不說，要么說了就讓全世界都聽見。</p>

    我越想著往后陳一野會打臉，就越想笑。</p>

    「江知葵，躲開！」</p>

    我正傻笑，就聽見陳一野低喝了一聲。</p>

    還沒等我作出反應，他拉住我的手臂，將我整個人往旁邊扯。</p>

    不知道是籃球場里誰的球砸了出來——</p>

    「砰！」</p>

    為了拉開我這一下，陳一野躲閃不及，那球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臉上。</p>

    陳一野捂著鼻子，仰起頭，罵了句「草」。</p>

    看著他鼻間見了血，我慌了神。</p>

    這一幕太熟悉了。</p>

    那時候經(jīng)常流鼻血的陳一野，最習慣的動作就是先用手捂住，再仰起頭，還不忘罵罵咧咧。</p>

    只是他那會兒還不知道自己病了。</p>

    直到后來，工作中經(jīng)年的核輻射誘發(fā)了癌癥。</p>

    一米八六的陳一野在病床上，瘦到脫相，兩頰都凹陷下去。</p>

    他開始整天沉睡，甚至連流鼻血都不知道了。</p>

    那明明是我愛了一整個青春的少年的手，到最后，我卻好像只握住了一根根的骨頭。</p>

    可他離開之后，陳一野的名字就像是咒語，把我這個被丟在原地的人，困住好久好久。</p>

    眼淚模糊了視線，我有些哽咽。</p>

    「陳一野，流鼻血的時候不能仰頭，會流進氣管和食道的。」</p>

    陳一野頓了頓，乖乖捏著鼻子，調(diào)整了頭的角度。</p>

    直到他看向我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我哭了。</p>

    「不是，江知葵�！�</p>

    「流鼻血的是我，你哭什么��？」</p>

    我扯動嘴角，把紙巾遞給他，試探性詢問：「陳一野，我們打個賭吧。」</p>

    陳一野擦了擦鼻血，不明所以。</p>

    「如果我這么菜的人，有朝一日，數(shù)學真的考到了 140 分，你能不能換個專業(yè)�！�</p>

    學核工程一直都是陳一野的夢想。</p>

    而在我們高三剛開學那會兒，學校早就讓我們填過一次理想志愿調(diào)查表。</p>

    我知道他這種人，一定會克服萬難，朝著自己心中熱愛前進。</p>

    陳一野詫異。</p>

    他有幾分不悅：「你偷看我的志愿調(diào)查表了？」</p>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釋，但還是繼續(xù)說：</p>

    「你成績那么好，以后人生可以做的事有很多……」</p>

    陳一野沉了臉色。</p>

    「江知葵，我們只是普通同學，我希望你別多管閑事。</p>

    「你這種行為已經(jīng)嚴重侵犯了我的隱私，以后請不要再繼續(xù)了。</p>

    「干涉我的理想，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你以為你是誰？」</p>

    我瞬間啞口無言。</p>

    是啊，我竟然忘了，我現(xiàn)在在陳一野的眼里，不過就是個還不太熟的普通同學。</p>

    陳一野將情書扔回我手上。</p>

    「如果你很閑，那就多刷幾套題，也找找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把時間花費在寫這些東西上，別蹉跎自己的人生。</p>

    「至于我的人生，不用你管。</p>

    「我決定的事，從來都不會變�！�</p>

    陳一野冷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