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胭正欲將自己所想的大方說出來。</p>
可還沒出聲,有個男聲突兀的在白胭身后響起來,“陸主任,胡院長�!�</p>
白胭跟著眾人扭頭,看見了譚賀按正從門口走進。</p>
她小聲‘咦’了一下,下意識看了眼孟鶴川。</p>
在打靶場的時候譚賀按不是先走了嗎?怎么比他們還要遲入場?</p>
孟鶴川的眼神里也帶了沉思與警覺,一瞬不瞬的看著譚賀按。</p>
他依舊是剛才的西裝革履打扮,快步走向陸振華,禮貌的打了招呼,“感謝主任的邀請,方才在門口抽了支煙,耽擱入場了�!�</p>
一邊說著,他將視線一邊移向了白胭與孟鶴川,“又見面了�!�</p>
“你們見過?”</p>
譚賀按簡單將方才三個人碰面的情況說了一遍,得體的笑,“金陵靠近海城,我也認識不少華僑的朋友在那邊設(shè)立私立學校,聽他提及過在那邊會說英文的學生比京州多。”</p>
雖然摸不清頭腦這位原書中的大佬為什么要替自己說話,但有臺階,白胭自然是要順勢而下的。</p>
她跟著點頭,“譚先生說得對,我家鄉(xiāng)的村子里也有一個華僑辦的學校,里面有個老師就是講英文的�!�</p>
簡單的就將自己會說英文的事給圓上了。</p>
被這樣一打岔,許晴晴不好在說什么,只能瞪著一雙眼睛,狠狠的刮向傳遞錯誤情報的芝華臉上。</p>
白胭趁機笑嘻嘻的表白自己的決定,“主任,既然我的身份已經(jīng)通過了組織的審查,那我也愿意成為大隊的一粒螺絲釘,為咱們國產(chǎn)飛機的研發(fā)貢獻出一份力�!�</p>
陸振華笑呵呵的歡迎,眼看著人都倒得差不多了,他朝著白胭眨了眨眼,“看來今天大隊是雙喜臨門吶,不僅是要歡迎京州大學的魏老師一行,更是歡迎咱們的小白同志的加入�!�</p>
既是歡迎會,自然會有歌舞表演。</p>
許晴晴方才被白胭搶了風頭,心里早就憋著氣了。</p>
乍一聽自己的強項來了,自然是鉚足了勁要壓白胭一頭。</p>
她一甩胸前的辮子,帶著芝華噔噔噔地繞到了后臺。</p>
喜慶的音樂響起來,文工班的女孩們穿著舞蹈服,踩著小碎步從幕布后繞了出來。</p>
許晴晴作為首席舞者,自然是排在了C位。</p>
她今日一如往常般準備的是跳一曲《草原上的小姐妹》,帶著民族特色的帽子,扭著腰肢在臺上獨舞。</p>
平心而論她的舞姿很有水平,但這一出舞臺劇是獨舞,其他的隊員幾乎都是作為許晴晴的襯托而存在。</p>
加上許晴晴此人頗為勢力,從不允許隊員在表演的時候搶自己的風頭,所以在排舞的時候,刻意讓指導(dǎo)老師將其他人都排得遠遠的。</p>
舞蹈雖美,音樂也好聽,但偌大的臺上只站著她一個人,略顯冷清了。</p>
況且,這支舞臺劇在大隊里已經(jīng)演出過百八十回了。</p>
不管是在場的領(lǐng)導(dǎo)還是士兵,都對節(jié)目有些疲乏。</p>
魏巍等外籍教師看不懂這種風格,白胭見狀,好心地全程為他翻譯了歌曲里的唱腔與含義。</p>
本來還傻愣愣的一群外國人紛紛圍著白胭道謝。</p>
胡院長見狀,暗自也同陸振華夸道,“你們隊里這次可真是挖到寶了�!�</p>
孟鶴川在旁聞言,默默地往白胭所站的地方看過去。</p>
女孩口中說的是自己聽不懂的英文,而且在說話的時候,與她平日間的神情很不一樣。</p>
好像進入了另外一個維度,自信且明艷。</p>
他很難將這樣的白胭與在金陵火車站摟著自己尋求幫助的女孩重合到一起。</p>
“孟總工�!�</p>
身邊有人將孟鶴川喚回了神。</p>
他抬頭,是譚賀按。</p>
孟鶴川禮貌地頷首打了招呼。</p>
譚賀按指了指白胭與魏巍等人所站的方向,閑聊般開口,“那位小白同志的英文水平挺高的,她的發(fā)音與語法都很標準�!�</p>
譚賀按是華僑,舊年在新國出生長大,英文也相當于他的母語了。</p>
孟鶴川微微點頭,“能得到譚總工的肯定,看來她是有兩把刷子�!�</p>
“這樣的人才,不僅是大隊需要,我們民營企業(yè)也很需要��!”</p>
談笑間,譚賀按伸手拍了拍孟鶴川的肩,“方才聽主任提到,等大隊的研究告一段落,小白同志是去是留,全憑她自己的主意?如果是真的,那我們首航可是要提前做好準備,重金來挖你們的墻角了�!�</p>
“孟總工不會阻止我為公司做打算,主動與你的隊員提前交個朋友,多多往來吧?”</p>
言下之意,這是想要與白胭私下接觸了。</p>
孟鶴川嘴角是沒有溫度的笑,“譚總工日理萬機,我記得你并不愛惹上是非之事。今日又怎么會為了‘第一次’見面的白胭,一再插手呢?”</p>
“是嗎?”譚賀桉臉上沒有窘迫,“我都沒發(fā)現(xiàn)呢,也許這可能就是我和白胭同志的緣分吧。”</p>
緣分嗎?</p>
孟鶴川視線淡淡地劃過他拍在自己肩上的手,最后落在遠處的白胭身上。</p>
而白胭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從人群中偏頭,往孟鶴川的方向看。</p>
兩人四目相對。</p>
男人探究,女孩疑惑。</p>
對視許久,孟鶴川先收回了視線。</p>
既扯上了譚賀桉,即便主任剛才說過白胭的身份調(diào)查報告沒有太大問題。</p>
孟鶴川心里依舊提醒自己,現(xiàn)在還不能對白胭百分百放心。</p>
縱使他心里頭有千條萬壑,但面上依舊掛著寡淡且得體的笑。</p>
學著譚賀按方才的動作,同樣做了一遍。</p>
只是他拍在譚賀按肩上的力度在不知不覺中重了不少,“譚總工,白胭雖會成為我的隊員,但她也是她自己,她會有自己的主見,去決定交不交你這位朋友。”</p>
他的眼神里透著令人難以忽視的凌冽氣場,“況且,一年后的事一年后再說,譚總工雖是在未雨綢繆,但又怎么會這么篤定地認為你們重金去挖了,她就會跟著走呢?”</p>
譚賀按沉著眼看他,男人之間,波濤暗涌。</p>
對視許久,譚賀按先笑了。</p>
他斂下咄咄逼人的視線,將注意力集中在臺上,“小許同志的舞臺雖然索然無味,不過聊勝于無,更何況,這出戲看得出來也是專門為了你而設(shè)立的,孟總工,一起欣賞吧�!�</p>
孟鶴川也笑,兩人并肩站著,誰都沒有在開口。</p>
臺下的觀眾應(yīng)付著將表演看完。</p>
等許晴晴謝了幕,除了許團長那一聲聲聲如洪鐘的好以外。</p>
收獲的掌聲也是稀稀落落。</p>
這一場表演并未如許晴晴期盼的那樣,得到她想象中眾人的夸贊。</p>
她的臉色有些垮。</p>
剛從臺下走下來,偏偏好巧抓見了因為犯困而在偷偷打哈欠的白胭。</p>
她直接在心里給白胭判了死刑,認為她這樣的舉動是看不起自己。</p>
許晴晴一個健步跨過去質(zhì)問:“小白同志,看你這樣子,似乎是覺得我們文工班的表演很無聊?”</p>
白胭眼里還蓄著因為哈欠而積攢的眼淚,水汪汪的。</p>
對比著許晴晴盛氣凌人,這個模樣的她反而顯得有些弱勢可憐。</p>
魏巍是個直腸子的外國男人,加上他和白胭方才聊了一會的天,忍不住幫著白胭說話,“小許同志,你是不是太過sensitive(敏感)了?Sensitivity is not good for girls.(太過敏感對女孩兒來說可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