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晚晚,別對我太殘忍
聲音啞得厲害:
“你快好起來,跟我吵架,跟我生氣,打我罵我都成。”
蘇晚晚:“……”
可著她就是個潑婦,不停跟他吵架生氣,打他罵他唄。
可她實在沒力氣反駁。
“別不理我�!�
“晚晚,別對我太殘忍……”
帶著鼻音的啞聲呢喃在她耳邊輕輕響起。
輕得像羽毛。
卻像一記重鼓敲在她心上。
那種纏綿悱惻。
那種肝腸寸斷。
讓她心尖兒發(fā)顫,胸口發(fā)麻。
良久,她勾起手指在他掌心撓了撓。
細(xì)微的動作被他捕捉到。
他小心翼翼地揭開她的被子鉆進(jìn)去,胳膊怕壓著她,只是虛摟著,臉放在她的頸窩處輕輕蹭著。
仿佛她是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蘇晚晚心情很復(fù)雜。
脖子那里濕漉漉的。
他這個樣子,有點不對勁。
完全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個黏人撒嬌的小男孩。
明明中毒的是她。
怎么看起來他更需要安慰和呵護(hù)。
此時此刻,他們就像在干涸泉底相濡以沫的兩條魚兒。
用吐出的水沫互相濡濕著對方,滋潤著彼此。
鶴影在隔壁聽著里面若有若無的說話聲,心里悄悄松了口氣。
娘娘醒了就好。
太醫(yī)說過,醒來好好靜養(yǎng)就沒什么問題。
方才宮正司來報,古麗受到永壽宮那邊的指使,給蘇晚晚茶水里偷偷下藥。
無論如何,她都沒想到會是古麗,這個看起來美麗、單純又熱情的女孩兒。
古麗分明很懼怕很厭惡馬姬,怎么可能被馬姬指使,給娘娘下毒呢?
這可是死罪��!
這富麗堂皇的皇宮,當(dāng)真危險重重,防不勝防。
你壓根不知道,誰已經(jīng)悄悄背叛,準(zhǔn)備實施怎樣的陰謀。
宮人來報:“周姑娘被安排在儲秀宮,已經(jīng)脫離危險,說是吃了含落花生的東西從而引起氣厥�!�
鶴影點頭:“知道了�!�
周姑娘可真是不省心,這個關(guān)頭居然犯了病。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而為之,為了留在宮里。
……
慈康宮的張?zhí)竽樕幥绮欢ā?br />
她沒想到,蘇晚晚這么不中用。
當(dāng)上皇后才一個月出頭就差點被害死。
因為是當(dāng)著眾多內(nèi)外命婦的面出事,皇帝在皇宮內(nèi)大動干戈,嚴(yán)查各個衙門。
挖出蘿卜帶出泥,已經(jīng)牽連了不少相干不相干的人進(jìn)去。
這次二十四衙門的掌事得換不少人。
張?zhí)蟮惯罷了,之前馬姬故意刁難,已經(jīng)換了她的一部分人手。
太皇太后王氏那邊,這次才真的是損失慘重。
這些年王氏在后宮收羅和安插的人手,幾乎折損大半。
不管蘇晚晚出事沒出事,受益最大的還是皇帝陸行簡。
他已經(jīng)不記足于控制前朝,連后宮的權(quán)力也要完全掌控在自已手里。
還真是霸道。
只希望蘇晚晚這個蠢貨命大,能逃過這一劫。
她還沒與她相認(rèn)呢,這步棋難道就這么廢了?!
宮人來報:“周婉秀住到了儲秀宮,說是食用落花生導(dǎo)致氣厥,全身紅疹,喉嚨腫脹,差點性命不保�!�
張?zhí)蟊緛眭久悸犞�,直到聽到“全身紅疹、喉嚨腫脹”還有“性命不�!保麄人僵住。
半天都沒緩過來。
當(dāng)年,她的秀宜也是全身紅疹,喉嚨腫脹。
太醫(yī)卻說是痘瘡,無藥可醫(yī)。
為什么通樣的癥狀,周婉秀能死里逃生,她的秀宜卻不能?!
為什么?!
為什么非要說,是毓秀亭克死了我的秀宜?!
張?zhí)笕戆l(fā)冷發(fā)抖,鐵青著臉吩咐:“擺駕儲秀宮!”
……
仁壽宮里燈火通明。
這個局勢緊張的夜晚,注定無法安睡。
太皇太后王氏和嫣若都還坐在大殿,緊張地等待著最新消息傳來。
嫣若畢竟年輕時又是頭一次讓這種害人的事情,還是有些沉不住氣。
“老祖宗,會不會被查出來……”
“不可能�!蓖跏蠑蒯斀罔F地打斷她。
有點恨鐵不成鋼地瞥了嫣若一眼。
多大點事兒。
這么沉不住氣。
這次布了明暗兩條線。
古麗那條線指向永壽宮。
馬姬難逃其咎。
暗地里那條線,啟動了她埋藏多年、未曾動用的棋子。
就是為了有一日能派上用場。
兩種毒藥通時下去。
即便大羅神仙來,蘇晚晚不死也得成廢人。
王氏眼底閃過一絲冷嘲。
熬死那么多強(qiáng)悍的對手,終于等到她稱霸后宮了。
周氏啊周氏,你耗費(fèi)心神培養(yǎng)的蘇晚晚,不還是最后要折在我手里?
說到底,我還是贏了你一籌!
新仇舊恨一起翻上心頭。
周氏把持朝政那些年,真是把她壓得死死的,連皇后張氏都斗不過,可謂窩囊透頂。
可那又如何?
終究還是我笑到了最后。
嫣若見王氏臉上閃過一抹笑,不由得憂心忡忡地問:“那些效忠咱們的人……”
王氏端起茶杯,懶洋洋地抿了一小口,語氣淡淡:“能為皇后陪葬,是他們的福氣�!�
皇宮里哪有不死人的?
她見過三任皇帝英年早逝,死一些低賤的宮人,又算得了什么?
正說著話,宮人來報:“宮正司司正在叫門�!�
王氏冷冰冰斥責(zé):“放肆到哀家頭上來了,就說哀家歇了,不許打擾,讓他們明天再來�!�
話音還未落下,宮正司司正已經(jīng)帶人走進(jìn)大殿。
王氏臉色大變,凌厲的眼神看向司正。
司正奴顏卑膝地下跪行禮:
“請?zhí)侍竽锬锼∽铮瑢m正司查出來有居心叵測的歹人隱藏在仁壽宮�!�
“為了免得這些人狗急跳墻傷了太皇太后娘娘,奴婢不得不驚擾娘娘,盡快擒獲歹人,還望恕罪�!�
“人已經(jīng)拿到,娘娘早些安歇�!�
司正話說得軟,事情卻讓得硬。
大殿外急匆匆的腳步聲一陣接一陣。
王氏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氣得要死,死死瞪著司正那張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出來的臉。
腦中卻有絲疑惑閃過。
這張臉,她好像有點印象。
“你是周氏的人?!”
她恍然大悟。
很快把眼前這個青年宦官和清寧宮曾經(jīng)的灑掃小內(nèi)侍聯(lián)系起來。
是了。
那是個瘦小孱弱、毫不起眼的孩子,才十來歲,經(jīng)常拿著掃把掃地。
她去給周氏請安時,見過一兩回。
她以為周氏的舊人早就被先帝處理干凈。
哪里知道還有漏網(wǎng)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