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連翹過來回稟我,說淑妃過來給我請安。</p>
我近日身體抱恙,已經(jīng)免了六宮的請安禮,只想清凈清凈。</p>
只有淑妃,日日都要過來問一句,要給我請安,大概也是閑的無聊。</p>
我嘆口氣,讓她進來了,淑妃也是老人了,陛下還是東宮太子時她就進了府里,如今也是一宮之妃,可行事作風(fēng)還是直來直去,嘴巴也極其刻薄,所以和其他宮的嬪妃關(guān)系都不太融洽。</p>
也只有和我能說上幾句話了。</p>
她給我請完安后就忍不住發(fā)牢騷,說:「皇后娘娘,我知道您病著,但您也不管管,那個珍嬪入宮后就一臉狐媚子樣,皇上已經(jīng)連續(xù)翻了她一個月的牌子了�!�</p>
她用力的絞著手中的絲帕,表情恨恨地說:「狐媚惑主,真應(yīng)該拉出去杖打十幾棒給她長長記性�!�</p>
這話淑妃每天都要在我耳邊嘮叨一回,皇上翻了珍嬪多久的牌子,她就在我面前嘮叨多少次珍嬪的壞話。</p>
她大概忘記了,當(dāng)年她剛進東宮時,也專寵過一段時間,當(dāng)時恃寵而驕,早上特意晚來給我請安,然后用帕子捂住唇一臉的嬌羞,說:「太子妃見諒,只是臣妾侍奉太子實在太過勞累,一時不察就起晚了�!�</p>
我眼都沒抬地讓她在門外跪了一個時辰,好讓她漲漲記性和規(guī)矩,后來她還跟我對著干了一陣。</p>
再后來有新人入府,她漸漸失了寵,有次我從書房和李翊商量完事情出來,她端著碗粥站在書房外的抄手游廊上往這邊張望,更深露重,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裙擺被打濕了還一無所覺,我嘆口氣,跟她說:「太子去趙寶林那里了,你快回吧,晚上風(fēng)寒。」</p>
她當(dāng)時眼睛就紅了,淑妃出身武官世家,她自小就沒什么規(guī)矩,來太子府后也一直粗枝大葉、咋咋�;5�,但難得率直,入府第一天就敢爬樹去救一只不敢下來的小奶貓,當(dāng)時被李翊撞見,覺得甚是有趣。</p>
李翊當(dāng)晚就夜宿在她的宅院,而我身為太子妃的責(zé)任,還是要派一個嬤嬤去教她規(guī)矩的——比如不能爬樹,太子良娣成天不是上房就是爬樹,這傳出去成何體統(tǒng)。</p>
但淑妃當(dāng)時就以為我是故意找她茬,所以每次見我不是陰陽怪氣就是橫眉冷對。</p>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她露出那樣茫然無措的脆弱表情,她失魂落魄地問我:「他怎么就去趙寶林那了呢?他不是說會來看我的嗎?」</p>
我嘆口氣,李翊其實不算重女色的人,我嫁給他之前,他身邊連個通房都沒有,嫁給他后,陛下賞的,皇后賜的,還有正經(jīng)納進府的妾,加起來也有五六個了——這對一個太子來說,其實不算多了。</p>
他公務(wù)又忙,總不能天天都在后院里,即使來后院,也是不能厚此薄彼,今兒個這里宿一晚,明兒個那里待一夜,要是哪個合他心意,連寵只要不是太過分,也是能過得去的。</p>
我看著像根木頭一樣站在那里的淑妃,嘆口氣,到底也沒說什么責(zé)備的話,這種事是要自己經(jīng)歷去看透的,別人說是沒用的。</p>
就像當(dāng)年的我一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