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媒體的力量

    長安城，一偏僻別院內(nèi)。

    漢武帝劉徹首席而坐，目光凜然聽著繡衣使者稟報。

    東方朔老神在在的跪坐在下手，董仲舒仍舊是憂心忡忡，不時唉聲嘆氣。

    當劉徹聽說大漢子民聽聞他駕崩，悲痛欲絕如喪考妣的悲戚時，自得笑道：

    “朕之威德，深入民心至此，不枉朕多年嘔心瀝血�！�

    漢武帝劉徹身披一襲黑袍，面容冷峻，眼中卻閃爍著復雜的光芒，心中又不禁泛起一絲漣漪：

    “朕之天下，百姓尚算淳樸忠良，當年朕傾國之力抗擊番邦，不斷加重稅收和徭役，再加上災害連年，真是苦了我大漢子民啊�！�

    東方朔忙捧哏道：“陛下之功績，可比始皇帝�！�

    劉徹更加自得，可轉(zhuǎn)而聽聞官員們的種種表現(xiàn)，他的眼神又變得深邃起來，暗自思忖：

    “這些臣子，到底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他負手而立，久久未動，雖是臨時起意設計這場假死之計，試探出了人心向背。

    但聽聞這天下異動時，心中仍舊激蕩不已，久久不能平復。

    “或許，一個體恤民情，仁慈的新君，會比朕做的更好？”

    劉徹心中突然冒出一個令他意料之外的想法，使得他自己不禁嚇了一個寒戰(zhàn)。

    “不可能，沒有人比朕更適合當這大漢的天子�！�

    劉徹再次心下凜然！

    讓那些宵小之徒都跳出來吧，朕要看看他們到底能掀起怎樣的風浪來。

    東方朔看著臉色一會兒晴一會兒陰的劉徹，暗自嘆息。

    隨即想起昨日之事，疑惑問使者道：“齊王和劉屈氂不是封鎖了陛下駕崩的消息么？”

    使者小心翼翼道：“消息并不是齊王傳出去的，而是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

    他說完將一份紙張恭敬呈上。

    劉徹眉頭緊蹙，沉聲道：“黑衣人？不明身份？這長安城居然還有朕不知道的勢力？”

    說完又看著手中的紙張怒聲問道：“這又是何物，這質(zhì)地竟然是上等絲紙？連朕都舍不得用�！�

    “這些人竟然為了發(fā)送訃告，如此鋪張浪費。”

    使者回應道：“陛下，這是長安最近盛傳的報紙，此物前些年在咸陽便已流通了�！�

    東方朔笑道：“陛下，臣每日也都有讀早報的習慣，此物輕便易攜帶�！�

    “內(nèi)容可謂是五花八門，上至天文地理、朝廷政令，下至市井奇聞、民生百態(tài)，皆有所載�！�

    “百姓們對此頗為喜愛，說是能知曉天下之事，開闊眼界，有趣得很呢�！�

    董仲舒聽到報紙，像是被按了開機鍵，立刻從悲痛中清醒，道：

    “陛下，此物若能加以規(guī)范引導，使其成為朝廷的耳目喉舌，讓百姓通過它了解朝廷的德政與官員的賢能之舉。”

    “還可發(fā)布一些鼓勵農(nóng)桑、手工業(yè)發(fā)展的文章，推動我大漢經(jīng)濟繁榮。這報紙，有教化之功啊。”

    “發(fā)明此物者，當封萬戶侯！”

    劉徹的臉色愈發(fā)陰沉，他冷哼一聲道：“封萬戶侯？”

    “哼！這東西既能傳播消息，亦能成為惑亂人心之工具，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朕如何能輕易許以重賞？”

    “朕的天下，豈容這等不明來歷之物肆意傳播消息！”

    他將手中的紙張重重地拍在案幾上，眼中滿是警惕之色。

    這看似不起眼的紙張，會不會是某些勢力企圖擾亂朝局、煽動民心的新手段？

    在這皇位之上，任何細微的風吹草動都可能暗藏玄機，關(guān)乎著大漢的江山社稷，他絕不容許有任何脫離自己掌控的事物肆意生長。

    東方朔和董仲舒再一次陷入沉默，陛下什么都好，就是但凡有超脫他掌控范圍的事情，就開始疑神疑鬼。

    老毛病了！

    “你速去，將密報送到執(zhí)金吾李廣處，不得有誤�！�

    劉徹捏著手中的報紙，心下罕見的沒有了安全感，要務必盡快重掌南北軍，查清這些黑衣人到底是何居心。

    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弄手段，必須將其扼殺在搖籃之中。

    甘泉宮，前殿。

    齊王劉閎拿著報紙，在殿內(nèi)焦急的來回踱步。

    “族兄，此物是何人所創(chuàng)，這些人又是如何得知陛下駕崩的消息？”

    “我們之前的謀劃，豈不是做了無用功？”

    劉閎憂心忡忡的看著劉屈氂，對方也是面沉如水的翻著手中的報紙。

    他費盡心機封鎖消息，卻不想被一個小小的一張紙給打亂了計劃。

    劉屈氂起身看著窗外，秋風蕭瑟，甘泉宮落葉紛飛，沉吟不語。

    劉閎語無倫次道：“族兄，這報紙一出，這報紙……”

    “齊王！”

    劉屈氂打斷對方，喝道：“這報紙無關(guān)緊要，重點是這玩意背后的勢力，能一日將天子賓天的消息傳遍長安，乃至整個大漢疆土�！�

    “可見其恐怖如斯啊�！�

    “唉……”

    劉閎不斷拍打著腦門，蹲下又復起身，簡直是唉聲嘆氣，坐立難安。

    劉屈氂眉頭緊鎖，這股神秘勢力到底是何來路？

    是朝中某位隱藏極深的大臣在背后操縱，意圖打亂各方勢力的布局？

    還是民間某股勢力趁機興風作浪，想要在這權(quán)力交接的關(guān)鍵時刻謀取私利？

    倘若不能及時查明并加以控制，別說是齊王的皇位美夢要破滅，自己恐怕也會深陷泥沼，多年來苦心經(jīng)營的權(quán)勢地位將付諸東流。

    想到此處，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陰鷙與決絕。

    無論如何，都要在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中找到破局之法，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與劉氏宗族威儀。

    劉閎見劉屈氂陷入沉思，心中更加慌亂。

    “江充和蘇文為什么還沒有回來，太子據(jù)和衛(wèi)氏那邊可有什么動作？”

    “如果，這報紙是我們的就好了，可惜可惜，唉……”

    劉閎本以為將父皇駕崩的消息封鎖，自己可以在劉屈氂的謀劃下順利登上皇位，從此掌控這大漢江山，盡享萬民敬仰、權(quán)力在握的尊崇。

    可如今這憑空出現(xiàn)的報紙，計劃幾乎被全盤打亂。

    劉屈氂自信道：“江充、蘇文這兩個豎子掌管繡衣使者和黃門大內(nèi)，在這長安城，也只有天子在世時能左右其生死�！�

    “現(xiàn)在此二人更是大權(quán)在握，且與太子據(jù)有宿怨，此刻怕是利用職權(quán)之便以泄私欲。”

    “太子據(jù)此番怕是生死難料了！”

    劉閎心下稍安，道：

    “好在族兄有先見之明，提前與此二人結(jié)交，有了他們在，就算那報紙影響力再大，也抵不過握在手中的劍�！�

    劉屈氂冷哼一聲，不屑地說：“江充一心想要扳倒太子以保自己的榮華富貴，至于蘇文，不過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只會依附于強者�！�

    “等殿下此番得償所愿，再做計較。”

    劉閎微微點頭，剛才焦躁的情緒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劉屈氂拍了拍他的肩膀，朗聲道：“我已在各處安排了眼線，太子和衛(wèi)氏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監(jiān)視之下�！�

    “只要我們按計劃行事，這皇位遲早是齊王你的�！�

    “眼下這報紙之事雖有些棘手，但我們也不是沒有底牌，待江充和蘇文回來，一切便會明朗�！�

    “殿下，不好啦！”

    一衛(wèi)氏急切地跑進殿內(nèi)，慌張道：“殿下，不好啦，江充被太子當場格殺，蘇文也被扣押了�！�

    “什么？”

    劉閎和劉屈氂齊齊吸了一口涼氣，豁然站起來，眼中滿是驚訝。

    “這，這太子據(jù)……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劉閎有些不知所措。

    劉屈氂卻突然大笑出聲，興奮道：“真是天助我也，這太子據(jù)當真是蠢材。”

    “族兄，江充和蘇文是我們最強助力之一啊。”劉閎急的直拍手。

    劉屈氂笑道：“本以為報紙一出，我們陷入被動，但不想太子據(jù)竟公然誅殺天子使者！”

    “你說這罪該怎么定呢？”

    劉閎恍然激動道：“當誅！”

    劉屈氂向衛(wèi)氏吩咐道：“我不管你們用什么手段，盡快聯(lián)系到這報紙的幕后勢力�！�

    “不惜任何代價也要讓他們報道太子據(jù)誅殺朝廷命官，以厭勝之術(shù)咒死天子陰謀造反的惡行�！�

    “如果他們不合作，那就格殺勿論�！�

    “喏！”

    一隊衛(wèi)士領(lǐng)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