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以身為餌
看到盧敬堯卑躬屈膝的模樣,楊可棟心底有些膩歪。隨后又對著押送他的軍卒吩咐了一句。把盧公子洗刷干凈以后,帶著他隨我一同出發(fā)。雖說先前已經(jīng)命令陸光廷帶人剿滅田氏,但是此戰(zhàn)乃是初戰(zhàn)。即便是楊可棟心中也沒底,不過即便是心中沒底,他仍舊堅信一個道理。那便是兵不是練出來的,而是在戰(zhàn)場上生死搏殺出來的。白泥長官司與余慶長官司臨近,背靠烏江,地勢平坦,無險可守。從海龍屯發(fā)兵,有兩條路可選。其一便是東出桑木關,途徑永安驛,再南下容山長官司,直達白泥長官司。其二是南下三度關,途徑仁水驛,過了三度關便可虎視白泥長官司。楊可棟思忖再三,還是命令陸光廷東出桑木關,此路雖然遠了些。可卻能避開正從白泥長官司回程的楊應龍和田雌鳳。為了防止夜長夢多,在還未拿下田家之前,楊可棟并不想讓楊應龍知曉。他要先斬后奏!第二日中午。帶著二十多名護衛(wèi)的楊可棟正縱馬飛馳在曠野之中。而就在他的前方,有一條蜿蜒的隊伍有序的前進著。隊伍中的人都穿戴者制式的明盔明甲,三隊并行,每隊12人,頗為整齊。鎧甲的鋼鐵冷硬在陽光下反射出凜冽的光澤。領頭的將領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身披黑色戰(zhàn)甲,正是騎兵營主將陸光廷。他手持韁繩,目光如炬,不時回望后方,儼然一副久經(jīng)行伍的姿態(tài)。這副景象讓楊可棟很是滿意,雖說騎兵營訓練不過短短的三十來天。甚至如果細說起來,從拿到火器與馬匹那一刻算起不過才十天。但是整個騎兵營的狀態(tài)卻跟原先楊兆龍交到他手中的左營已經(jīng)完全不同。恰好在這時,遠處出現(xiàn)兩個黑點,原來是兩名充當斥候的護衛(wèi)回來了。黑點越來越近,很快便來到了楊可棟的身前。稟告副宣慰使大人,距離白泥長官司的治所白泥縣城還有三十余里。還有三十多里么楊可棟喃喃自語的一聲,隨后朝著遠處眺望了一下。前方便是白泥長官司的治所,楊可棟明白,明朝土司治所便是政府駐地。比如播州宣慰司的治所實際上是在海龍屯旁的穆家川土司城。之所以他爹楊應龍喜歡待在海龍屯,純屬是個人喜歡,因為海龍屯已歷經(jīng)多年,多有老舊腐化。是楊應龍接任播州宣慰使以后才重新修繕的,故而他將宣慰使司署都設立在了海龍屯之上。三十多里的距離行軍一個半個時辰便能趕到,如果急行軍的話只需要一個時辰。眼下敵城就在眼前,楊可棟不相信陸光廷不知道,他久經(jīng)行伍,對于戰(zhàn)場上的事比楊可棟熟悉的多。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遠處的2000多名步卒忽然變換了隊形。隨后開始急行軍,此番剿滅白泥司,騎兵營并未全部出動。只出了左、右二部,中部四局的騎兵仍舊日常操練。其實這也是無奈之法,騎兵不同于步卒,短短的十天訓練壓根就無法形成戰(zhàn)斗力。而白泥城之戰(zhàn)又是攻堅戰(zhàn),陸光廷此舉也算是合理,只不過在楊可棟眼中。2000人著實太少了,而每年白泥長官司上報的軍餉份額便有2000人。這還不算田家的家丁,要知道在明朝,家丁很多時候才是真正的戰(zhàn)力。比如李如松的底牌便是那久經(jīng)沙場的6000名精銳家丁。碧蹄館一戰(zhàn)后,李如松的精銳家丁損失殆盡,這才有了后面中伏身亡的事情。就在楊可棟思忖之際,騎著高頭大馬的陸光廷已經(jīng)飛馳到他的身邊。見到楊可棟以后翻身下馬拱手說道:大人,已經(jīng)按照您的吩咐將兩千士卒埋伏在地谷溝中。好,我馬上帶人去白泥城關挑釁,一切按照先前預定戰(zhàn)略執(zhí)行,如有延誤,軍法從事!盡管戰(zhàn)前楊可棟已經(jīng)跟陸光廷將戰(zhàn)略定下,但是陸光廷一想到楊可棟要以身犯險。心中便沒來由的發(fā)慌,猶豫再三還是勸說道:大人,這是否過于冒險了……只是他話還未說完,便被楊可棟揮手打斷。無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軍兵力太少,強行攻堅無異于自取滅亡,無需多言,按先前計策行事便可。說完楊可棟便揮舞馬鞭抽了一下,胯下戰(zhàn)馬吃痛,朝著白泥城放向疾馳而去。白泥縣城。白泥長官司治所,同時也是田氏大本營,此地盛產(chǎn)苦丁茶。不少江浙商販千里迢迢前來采買,在播州六司之中,白泥城算是富庶之地。此刻正值午時,城門處人流往來不息,兩隊土司兵正慵懶的斜靠在城門上曬著太陽。老王,聽說你前些日子納了房妾,還是個南方漢人,可有這事害……什么漢人苗人,不下崽有甚用。要不然試試我祖上傳下來的偏方保管一個月見效。城關之下,幾名士卒正在閑聊。播州宣慰司治下久無戰(zhàn)事,土兵們早就懈怠不堪。就在幾人閑聊之際,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有騎兵過境,速速關閉城門!咚咚咚!城樓上一名伍長模樣的軍官敲響戰(zhàn)鼓,城門下土司兵手忙腳亂的趕緊關閉城門。城門堪堪關上,楊可棟率領的二十余騎便來到了白泥城關下。今日值守的土司軍官從城門樓上俯下身子看了過去。只見下面人當中,為首之人雖年幼,但氣宇軒昂頗為不凡。他不敢怠慢,凜聲問道:城關下何人若是不亮明身份,休怪本官無情。土司軍官邊說邊抬了抬手,身后的弓箭手瞬間張弓搭箭,箭鋒直指城關下的眾人。楊可棟懶得說話,此時跟在他身后的段離驅(qū)馬向前兩步。隨后對著城門樓之上高聲喝道:找死!我家大人乃是宣慰使之子,官居播州宣慰司副宣慰使,誰給你們的膽子讓你們?nèi)绱瞬痪�,莫非是想謀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