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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善言扯斷了佛珠串,圓滾滾的佛珠就往下掉,他只接住了一顆佛珠,但立刻將這一顆佛珠遞給楊初霽。

    楊初霽疑惑不解。

    他背上的老者卻讓他接著,“凈慈寺喜歡有借有還,他們要借我們的地,自然會還相應的東西�!�

    老者最后道:“我們走吧�!�

    邊楚不由握住裴寄酒的手,裴寄酒回頭,邊楚有點緊張地望著她。

    裴寄酒輕聲道:“我不殺他們,你放心�!�

    邊楚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在這一刻她開始覺得自己真是令人討厭,不干不脆,做什么事情都拖泥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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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丘的人不知道從哪里的出口走了。

    善言跪坐在地,神情安然自在,佛珠散落在各地,而善言卻像是沒看到一樣,只是撿起了崔姬的碎劍,那劍不過手掌大小,雖然已經損壞至此,但仍舊帶著寒光。

    既然不打,裴寄酒牽著邊楚的手往另一個方向走。

    良姜館的火勢正旺,或者說這一整片地都在燃燒。

    善言握緊了劍,血從手指掉下來,他開始寫字,第一個字是“我聞如是”,邊楚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善言寫的是小巧的楷書,動作不急不忙。

    裴寄酒輕松地說了一句,“大概是寫佛經當作壓陣的東西吧�!�

    善言寫到“服乘白馬,寶冠瓔珞”的時候,眼前已經看不到人影了,但是善言仍舊往下寫,每一個字都在閃閃發(fā)光,里面像是夾雜著金粉一樣。

    字里面混雜了善言的靈力。

    善言的記憶開始在腦海中閃現出來,最后浮現出矗立在兩界之間的高山,他漠然地想著這一切。

    裴寄酒和邊楚正在尋找出路,下一刻就到了一個奇怪的環(huán)境,這里除了白雪以外,什么都沒有。

    和邊楚來時的路不同,來時的冬天還有光禿禿的樹枝,而這里除了雪就是雪。

    裴寄酒道:“這就是他們苦心做的陣法?”

    邊楚蹲下身,團了一把雪,雪花帶著真實的冷意,但馬上發(fā)現皮膚碰過的雪的部分開始潰爛,邊楚丟開雪,“還以為可以打一下雪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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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浸濕鞋底,邊楚感覺到腳開始劇痛。

    不過她仍舊是笑瞇瞇的樣子。

    裴寄酒抓住她的手,片刻之后,邊楚發(fā)現身上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暖洋洋的感覺,裴寄酒用魔氣治愈了她的傷口。

    裴寄酒蹲下來,示意邊楚爬到她的背上去,等邊楚趴在了她的背上,裴寄酒才站起身,背著邊楚往前走。

    兩個人一時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邊楚才記起之前一直在站在她旁邊的男人,開口問起來。

    裴寄酒輕描淡寫說了一句,“大概是這個陣法分幾個幻境吧,放心好了,他不會死的�!�

    不會死的南錦英覺得自己很難受,為什么火這么大,他的確很熱愛太陽,但不代表他熱愛灼燒的火焰。

    他是魔族啊,太陽升起一個時辰就好,然后余下來黑暗就好。

    怎么滅都滅不熄的火在他面前燃燒,這火雖然不會讓他死,但是會讓他受傷。南錦英的兩個錘子被烈火灼燒得滾燙,不過南錦英仍舊牢牢手握著錘子。

    他清楚知道裴寄酒并不會來救他,雖然他沒有裴寄酒那么厲害,但是他會活下來的,畢竟就算是在裂縫里他也能活下來。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空忽然飄起雪來,鵝毛大雪紛紛揚揚落下來,這景象很美麗。只是雪花落在邊楚皮膚上,邊楚身上就多了一個傷口。裴寄酒立刻停下來,這里到處都是雪,根本沒有躲避的地方。

    裴寄酒全身開始彌漫出黑霧,那霧氣不大不小,剛剛籠罩住她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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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落在霧氣上立刻就化了。

    邊楚靠在裴寄酒肩膀上,黑霧給了她一個極其安心的空間,邊楚輕聲問道:“小酒,太初派的人是你所殺嗎?”

    裴寄酒往前走,一句話都沒有說。

    邊楚又問:“為何要殺白日城的人?”

    裴寄酒沉默著沒有開口,只是背著邊楚往前走去。

    邊楚問道:“你將釀泉山、十二峰的人殺了大半,又殺凈慈寺的僧人、逍遙派的人,以及曹湛溪,是為了我嗎?”

    裴寄酒終于停了下來。

    “不是�!�

    裴寄酒這樣說道,然后繼續(xù)往前走。

    她們眼前的世界是雪做成的,除了白色就是白色,那雪看久了有點刺目,邊楚索性不再看,將臉埋在裴寄酒肩膀上。

    裴寄酒的身體只剩骨骼,邊楚的臉頰壓在上面能感覺到輕微的痛感。

    邊楚又問道:“你沒有什么要問我的嗎?”

    裴寄酒道:“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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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

    裴寄酒道:“你要不要和我永遠在一起?”

    也許該問些別的,只是別的她遲早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就算不問邊楚也能知道,邊楚怎么過來的,那楚丘的有個弟子幾次三番地看她,大概是和她有舊,所以她不殺他。既然不殺,那以后親切地問問他大概就能清楚了。

    邊楚沒有給出回應。

    裴寄酒也不繼續(xù)追問,就好像答案似有可無。

    裴寄酒的衣服上還帶著血跡,她剛剛殺了人,血腥味散在寒冷的空氣中,立刻就消散了。

    邊楚忽然想到菖蒲唱的那句民謠,那句民謠是“城門當有血”,只是將血念成了雪的讀音,她弄錯了。邊楚又想著,裴寄酒不能當她徒弟了,畢竟她門下是不允許濫殺無辜的。

    想到這里邊楚抱住了裴寄酒,輕聲道:“你實在是太濫殺�!�

    裴寄酒的語氣極冷:“二師姐,那你告訴我我該怎么活下來?跪下來,祈求旁人能饒過我一命;還是帶著笑臉,永遠巴結旁人,以祈求一線生機?”

    裴寄酒語氣很輕,說話的時候怕雪花落在邊楚身上,甚至將黑霧的霧氣加重了一點。

    “二師姐,我實在是受夠了看人臉色的生活,我厭倦了只能看你拿劍,受傷,或者被殺。我不在乎什么因果關系,也不在乎什么冤仇報應�!�

    “邊楚,在我入魔那一刻,我在想,從此以后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除了你,世上人人皆可殺�!�

    失魂3

    好啊,我會永遠陪著你。

    裴寄酒心里清楚邊楚心軟。她要是表現得膽怯,邊楚就會往前走,她要是表現得強硬又脆弱,邊楚就會傷心。

    雖然邊楚對她心軟她很開心,但是至少不要太傷心。

    不要像現在這樣,笑容如同浮在臉上的薄霧,風一起,笑容就飄走了。

    裴寄酒背著邊楚安靜地往前走,就像是這個世界只有她們兩個人一樣。

    倒是一個不錯的陣法。

    裴寄酒對陣法的理解平平,除了囫圇吞棗一般記住書中的陣法,以及吞噬掉的內丹中奪得了一點陣法的知識,她并不了解世間所有的陣法。

    不過她并不擔心,那些人都不足為提,再怎么精妙復雜的陣法沒有勝過于她的修為都不足為提。

    許久邊楚才開口問她,“小酒,那你現在快樂嗎?”

    裴寄酒答道:“如果你在我身邊的話�!�

    邊楚道:“好啊,我會永遠陪著你�!边叧穆曇魳O輕,她繼續(xù)將臉伏在裴寄酒肩膀上。

    聽到邊楚的話,裴寄酒停了下來,將自己的劍遞給背上的邊楚,“揮一劍試一試�!�

    邊楚猶豫地拿起劍,那劍不好說重也不好說輕,有種恰到好處的妥帖感,拿著的時候甚至沒法感覺到劍的重量,就好像劍是身體的一部分一樣。

    裴寄酒引誘她,“揮一劍試試�!�

    邊楚將劍舉過裴寄酒的頭頂,高高舉起來,她拿著劍,有種奇妙的感覺,那種感覺是如此美妙,就好像拿著這把劍之后她可以做成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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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所有一切都可以掌握,有種能掌控一切的漂浮感,就像是所有一切都是虛幻,都是捏在手心里的泡沫。

    她想要哪個泡沫消亡,哪個泡沫就要消亡。

    邊楚抓牢了手中的劍,她仰著頭看著劍,裴寄酒牢牢撐著她的身體。

    邊楚一劍都沒有揮出去,“我不喜歡這把劍�!彪m然這種感覺很美妙,可是她的確是個非常普通的人,普通的長大成人,普通的工作,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邊楚將劍還給裴寄酒,裴寄酒一只手接過劍。

    “你不喜歡?”

    邊楚“嗯”了一聲,“我不喜歡�!�

    裴寄酒道:“我還挺喜歡的。”

    “所以是你的劍�!�

    裴寄酒舉起劍往上提起一點,然后輕輕揮下來,對著一望無盡的白雪揮劍,像是在玩一樣。

    但空間卻被瞬間割裂開了。

    白雪如同退潮的海浪一樣慢慢從她們面前消失。

    世界變成了一切虛無,什么都沒有,空空蕩蕩的世界,邊楚低聲道“小酒,不要怕”,裴寄酒點點頭,雖然她本來就不會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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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陣法她還不清楚是怎么樣的原理,所以還很期待這個陣法會有怎么樣的威力。

    身穿窄袖衣裳的侍女跟在身穿大袖衣裳的貴女身后,那貴女面目姣好,走路生風,頭發(fā)梳成高髻,眼眸如星。

    她們迅速地從邊楚和裴寄酒面前經過,這個世界開始涂上色彩。

    裴寄酒的期待立刻就消失了。

    邊楚轉過頭看向離開的兩名女子,這兩名女子雖然容貌看起來稍微有點不一樣,看起來更年輕一點,但是邊楚認識。

    一個被裴寄酒喚做阿笙姐,請她做面條吃。

    一個是崔姬,崔姬是裴寄酒母親的姐姐,剛剛被裴寄酒所殺。

    裴寄酒輕笑,那笑聲比不笑要恐怖,“要不要去看一下熱鬧?”

    邊楚拒絕,“我不看�!迸峒木瓶刹皇窍胍礋狒[的語氣,“你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裴寄酒的聲音正常了一點,“還是去看一下比較好�!�

    裴寄酒背著邊楚就跟隨那兩名女子的腳步而去,其實按照現在的狀況,裴寄酒完全可以將她放下來。邊楚示意裴寄酒放下她,裴寄酒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邊楚也就由著她。

    阿笙和崔姬急匆匆走到了一個院子里去,那院落擺著茶花,大概是天氣正好,那茶花都盛開得極旺盛,白色、紅色、黃色等等開得好不熱鬧。

    但是卻沒有人欣賞這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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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五個侍女正在廊檐外焦急地等待,看到崔姬都紛紛行禮。

    崔姬問道:“現在什么情況?”

    一個身穿淺黃色衣裳的侍女答道:“帝君張保剛剛來過�!�

    崔姬面露不虞,“他來做什么,沽名釣譽�!币滦湟粨],阿笙連忙替她掀開了簾子。

    裴寄酒背著邊楚跟上去,這個世界的人看不到她倆,也感受不到她們兩個的存在。

    室內有種難聞的氣味,香爐里飄出來的香更加重了室內渾濁的味道。

    一女子靠窗坐著,臉頰沒有絲毫血色,衣服外露出的一點肌膚能看到皮包著骨,女子太過消瘦,一雙眼睛就顯得太大,她的頭上還包著布。

    看到崔姬,女子露出一個慘淡的微笑,“我賭輸了。”

    “張保的話有什么好信的。”崔姬從衣袖拿出一個小瓷瓶,從瓷瓶里倒出一顆圓滾滾的綠色藥丸,“吃吧,固本培元,你身體太虛弱了�!�

    女子將藥丸吃下去。

    崔姬這才露出一個笑容,然后問道:“裴少賢呢?”

    女子有氣無力道:“他去送帝君張保了。”

    崔姬沒有多說,只是陪女子坐了一會才出去。裴寄酒沒有跟著崔姬出去,而是走進了女子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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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臥室的血腥味更重,裴寄酒往前走去,臥室的床上躺著一個小小的嬰兒,那嬰兒小手小腳。

    好友的孩子出生才幾天的時候,邊楚去醫(yī)院看過,這個嬰兒大概也是出生沒幾天。

    出生才幾天,就被單獨放在床上。

    小嬰兒沒有哭也沒有鬧,她閉著眼睛在睡覺,兩只手握成拳放在臉前面。

    裴寄酒沒說一個字,背著邊楚出去,走到女子旁邊的時候,裴寄酒的腳步都沒有停頓。

    直走到那幾盆茶花旁邊,裴寄酒停在一株如同牡丹花瓣一樣的茶花旁邊,她做了一個很幼稚的動作,裴寄酒一只手向后撐著邊楚的腿,一只手做出了掐花的動作,低下身去想將那茶花全部掐下來。

    但是手撈空了,她什么都沒有碰到。

    邊楚將自己的手隔著裴寄酒的肩膀放下去,輕聲道:“牽一下手吧。”

    裴寄酒將掐花的手放在邊楚手上,邊楚握住了這只手,緊緊地握一下再松開,然后再牽住。

    邊楚道:“以后我們養(yǎng)很多茶花,你想掐哪一朵就掐哪一朵�!�

    裴寄酒道:“茶花很難養(yǎng),我母親愛養(yǎng)名貴的種類�!�

    邊楚有點困擾,“名貴的種類嗎,那是不是很容易死��?”

    邊楚這點困擾卻讓裴寄酒語氣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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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擅長照料花木,你不用擔心。”

    裴寄酒重新背著邊楚往前走,出了院子,裴寄酒很熟悉地從小徑里穿過去。庭院極深,邊楚很快就不知道裴寄酒走的方向了,也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直走到一個靠水的亭子里去,那亭子建在水旁,經過游廊便可走過去,清風襲來,水面被吹起波紋。

    亭子的窗戶打開,外面站著侍女和侍衛(wèi),里面坐著崔姬和一個男人。

    兩人一人坐著一個方向,在亭子里對峙而坐。

    那男人有張強硬的臉,說話卻很客氣,“崔掌門,不知道有何貴干?”

    “你要將那孩子怎么辦?”

    男人為難道:“孩子么,孩子自然是要看內人的意思�!�

    崔姬表情如常,“如果你們下不了手,我?guī)湍銈兲幚��!?br />
    男人道:“我自然是想的,可惜內人不愿意�!�

    崔姬站起身來,“既然知道了裴掌門的意思,我大概知道怎么辦了。”

    《逐鹿》里的故事和邊楚現在經歷的完全不一樣,從她帶裴寄酒下山開始,一切都變了。裴寄酒的身世和裴寄酒的未來都全然不一樣了。

    邊楚不知道這些改變是好還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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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現在她看到崔姬苦勸那瘦弱的女子處理掉孩子。

    處理,孩子。

    邊楚從來不知道這兩個詞能放在一起用。

    裴寄酒聽著她們的對話,并沒有什么大的反應。

    崔姬苦勸,女子卻不說話。

    “崔敏,不要耍小孩子脾氣。生這個孩子本來就要了你半條命去了,你還想要將半條命給這個孩子嗎?”

    那被喚做崔敏的女子不講話。

    崔姬語重心長,“你生這個孩子就該有這樣的準備�!�

    崔敏終于開了口,“我以為一切會和張保說的不一樣。”

    崔姬道:“我會將這個孩子的骸骨送到凈慈寺去,你什么都不用管,一切我都會幫你處理好�!�

    崔姬招呼侍女將孩子抱過來,恰在此時那孩子醒了過來,那孩子醒了也不哭,崔姬去抱她,她就對崔姬笑,笑得又澄澈又天真。

    邊楚心都被她笑化了。

    崔姬看著孩子的面色仍舊是冷的,她抱著孩子正準備要走,崔敏抬起頭來,看向孩子,猛然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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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拉住了崔姬。

    “我要留下孩子!我要留下她�!�

    崔敏的臉色堅決,又因為太過堅決顯得有點冷酷,“姊姊,我會養(yǎng)大她,她會活下來的。”

    崔姬轉頭看向她。

    崔敏立刻讓侍女將孩子抱回房間里去。

    侍女急忙接過去,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將孩子抱著。崔敏看都沒有看孩子一眼,她看著自己的姊姊,“人人都勸我不要嫁給裴少賢,我嫁給他了。帝君張保說這個孩子不祥,我也生了。路是我自找的,姊姊,就這樣吧�!�

    崔姬無言以對。

    “邊楚,我不恨她,她畢竟讓我活下來了�!迸峒木戚p聲道:“說句公道話,我應該對她心懷感恩。”

    就算她從來不抱她,也不對她笑,將她是災難這件事掛在嘴上。

    裴寄酒低聲道:“所以我”

    裴寄酒的話斷住了。

    邊楚用臉頰蹭了一下她臉頰上的骨頭,“所以你活下來了,運氣真好�!�

    失魂4

    畢竟,話語這種東西,實在是太過容易造假。

    就在此時,她們面前的場景突然變了。

    崔姬和崔敏的身影逐漸消失,庭院也逐漸隱去,但在片刻之□□院又重新出現在她們面前,只是這一次崔敏顯得更加蒼白和消瘦。

    崔敏神情陰鷙,看著跪在地上的阿笙。

    阿笙哭哭啼啼說道:“小姐…小姐……她…,夫人,您去看看吧�!�

    崔敏嘆了一口氣,盯著阿笙看,看得阿笙的眼淚都縮了回去,好一會兒崔敏才慢慢起身,“我們去看看吧。”

    邊楚催促裴寄酒跟上去,裴寄酒卻沒有跟著崔敏,反而朝著另一條方向走去。正是春日,庭院里的花木修建得當,陽光灑在上面,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

    裴寄酒走的這一條路極漂亮,兩邊都有盛開的花。

    花朵被微風吹拂,有種弱不禁風的氣勢。

    邊楚趴在裴寄酒的背上,像是受了什么重傷一樣,其實她傷口全好了,她想要下來自己走,不過裴寄酒似乎好像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邊楚道:“小酒,將我放下來。”

    裴寄酒只是往前走,像是走到天荒地老一樣。

    邊楚不知道裴寄酒要走到哪里去,裴寄酒也不說。就算裴寄酒什么都不說,邊楚也能猜出一點出來。

    “那個時候的你快要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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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邊楚這樣問,裴寄酒也沒有停下腳步,仍舊往前走,然后她停下了腳步。她們面前出現了空白,裴寄酒的腳踩在最后一塊顏色上,那是院子里鋪的青石板,而她的腳尖朝著空白處。

    裴寄酒沒有絲毫猶豫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崔敏出現在她們面前。崔敏坐在椅子上,阿笙跪在她面前在哭。

    阿笙哭著說:“小姐……小姐……”

    “小姐她快要死了�!�

    邊楚就聽到裴寄酒這樣說了一句。

    裴寄酒語氣淡淡的,“再晚一點,崔敏就可以幫我收尸了。”

    邊楚抱緊她。

    裴寄酒道:“邊楚,你說是不是很神奇,生和死其實界限并不大,生的時候想要其死很容易,要死的時候想要生很難。如果拿生死設陣,那實在是太低級了,誰會在意生死�!�

    邊楚道:“我挺在意的。我母親死的時候我哭了好久,走在路上都會哭。你如果死了,我大概會哭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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