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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他的手停住,垂眸望著懷中的人。

    她的聲音很輕,很平靜:“所以,我應(yīng)該一生都沒有辦法懷孕了。但我又很自私,我不想我的夫君同旁的人有任何的牽扯,不想他納妾,也不想他同別人有一個(gè)孩子。即便這個(gè)孩子會放在我身邊養(yǎng),我也不想。我沒有那么多愛,我也覺得我的夫君不應(yīng)該再有更多的愛�!�

    她眸停了一瞬,聲音卻沒有止住,像是所有夢都需要一個(gè)醒來的契機(jī)。她在解開了這一世所有的誤會之后,坦陳地望向前一世的種種。

    有的人可以因?yàn)閻垡獍菟�,但很顯然她并不是那種人。若是他同旁人有了子嗣,她會失望、會嫉妒、會傷心,那些所有不好的情緒她都會有。

    這些她在前世便知曉了,只是前世,那些愧疚如茫茫的白霧,將她的所有情緒都死死裹在她的身體之中,她一句說不出。

    他曾經(jīng)教會她的詩文,早已在她的心中長出新的血肉,那些血肉不知不覺已經(jīng)成為她,她無法因?yàn)閻垡舛鲆�。她擁有自己的靈魂,而在這一刻,她沒有背負(fù)那些通天的愧疚,在這一刻,起碼在這一刻,她同他是平等的。

    他聽見她說:“所以謝欲晚,選擇愛我,你此生不會有自己的子嗣�!�

    說出這一句,有些沉甸甸的東西終于從她心中放下,她沒有再去看他,而是伸手抱住他,將自己整個(gè)人埋在他的懷中。

    即便這個(gè)人的手是冰的,但是懷抱還是很溫暖。她隔著一身雪衣,聽著青年失控的心跳。她容許他選擇。

    她感受到青年的手從她身上離開,但不知為何,她心中一點(diǎn)慌亂都沒有�;蛟S是她早已將無數(shù)結(jié)局幻想了無數(shù)遍,她曾經(jīng)在無數(shù)個(gè)不為人知的角落迷茫和忐忑,真正到了等待選擇的這一刻,她反而平復(fù)了所有情緒。

    她感受到自己被青年從懷中剝離,她垂下眸的那一刻,她發(fā)現(xiàn)青年一雙眼已經(jīng)紅了。她怔了一瞬,她預(yù)想了千萬種結(jié)局,但是從未想過是從青年泛紅的眼開始。

    她手輕輕地?fù)崦骸霸趺戳�?�?br />
    謝欲晚抬手摸了摸她的臉,突然還是掐了一下。姜婳一懵,下意識呢喃:“......你上次說舍不得掐我的�!�

    青年手溫柔地摸了摸,聲音很低:“這一次舍得了�!�

    少女鼓起臉,手也掐上了他的臉,一下不成,又掐了一下,莫名其妙就變成了一場鬧劇。這場鬧劇最后以青年用額頭抵著少女的額頭終結(jié)。

    姜婳輕垂著眸,然后就聽見他低聲說道:“上一世......我以為是你想要一個(gè)孩子。我以為你比起我,你更需要一個(gè)孩子,你還要因?yàn)檫@個(gè)孩子給我納妾,所以我不太開心�!�

    ......

    她怔住了,有些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來。她低垂著眸,最后輕聲道了一句:“謝欲晚,你是不是笨蛋啊......”

    她的聲音很軟,說話間,眼淚也從眼中流了出來。她有些莫名的郁氣,卻又不知道從何發(fā)泄。因?yàn)�,她也是笨蛋。是在這個(gè)時(shí)候,她才想起來,原來關(guān)于子嗣的事情,一直是她一次又一次地相問和確認(rèn)。

    她輕聲哽咽起來:“可是謝欲晚,那些送過來的人你都沒有拒絕,商陽那邊也總是送來一些同齡的女子。我問你的時(shí)候,你也沒有告訴我你的想法,你還捏我臉�!�

    雖然不知道最后一句話是怎么混進(jìn)去的,但是青年看著手上的淚珠,將人摟在懷中,溫聲道:“對不起,是我的錯(cuò)�!�

    他俯身輕輕親了親剛剛捏的地方,隨后用帕子將懷中人臉上的淚痕一點(diǎn)一點(diǎn)擦干凈。他溫柔地將人抱在懷中,輕聲說著道歉的話。

    他將所有的錯(cuò)都攬下,但還是輕聲解釋:“內(nèi)宅的事情是小婳管束的范圍,朝中人送過來的人多是探子。我以為那日同小婳說了之后,小婳都會直接打發(fā)出去的。我不知道我會讓小婳誤會。至于子嗣,我不是不是小婳的孩子。我也不想......不想小婳生孩子。”

    前面的姜婳都聽得懂,最后一句,她不由怔了一瞬,抬眸望向謝欲晚。

    她輕聲呢喃了一句:“為什么?”

    說到這里,他聲音倒是平靜了一些,溫柔地將人摟在懷中。他的聲音一路順著雪衣到了姜婳的耳中,很輕,很溫柔,帶著一種鮮少顯露的珍視。

    他一只手摟住她的耳朵,像是這些話他都不愿意讓她聽見:“因?yàn)樾O會很疼,會流血,會有危險(xiǎn),世間沒有任何東西值得小婳這樣�!�

    姜婳怔了許久,她安靜地趴在青年的懷中,聽著一聲又一聲心跳。她最后什么都沒說,只是輕聲罵了一句‘笨蛋’�?闪R完,不知為何她就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又從眼中流了下來。

    她本來是準(zhǔn)備明天帶他去見娘親的,現(xiàn)在她覺得明天應(yīng)該去不了了,她哭了這么久明天頂著一雙紅了的眼睛去見娘親,娘親還會以為是他欺負(fù)了她。

    想著明日先不去見娘親了,姜婳索性哭得大聲了些,她一邊說著‘笨蛋’一邊說道:“我沒有那么聰明,我又猜不到那些。你那么聰明不也猜不到我心中想的東西,你為什么覺得你不說我會知道呢?為什么這么‘笨蛋’啊,明明、明明我們不用這樣的�!�

    她在他懷中哭著,淚水浸濕了他的雪衣,她當(dāng)然知道自己在這其中問題也不小,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幸好......幸好還有一世。

    娘親回來了,誤會解開了,他們相愛了。似乎在這一刻,她們才是真正的相愛。被裸露在陽光下,同風(fēng)和葉一起在這世間。

    謝欲晚溫柔地將人抱緊,一聲又一聲地說著‘對不起’。是在這一日,他在心中對自己說,日后便再也不要讓她這么哭了。

    他將人擁在懷中,輕輕地垂上了眸。

    外面的夜已經(jīng)很深很深了,像是被摻入了濃濃的墨,屋內(nèi)青年將哭睡過去的少女抱到床上,解開衣衫的手猶豫了一瞬,還是止住了。他將被褥為她掖好,隨后吹滅了燭火,離開了房間。

    *

    窗外。

    寒蟬撿著地上掉下來的梨子,將那些好的梨子都放進(jìn)簍子之后,用衣裳擦了擦一個(gè)已經(jīng)摔傷了梨子,隨后沉默地咬了一口。

    晨蓮不知道從何處出來了,望向寒蟬手中的梨子,笑著問了一句:“甜嗎?”

    寒蟬沉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邊有。”

    晨蓮搖了搖頭,一把躍到了梨樹上,搖頭:“我又不是橘糖,我不吃梨子�!闭f完這一句,她望向樹下沉默的少年,聲音難得輕了一些:“準(zhǔn)備如何?”

    寒蟬又咬了一口梨子:“聽不懂。”

    晨蓮也沒有管顧這個(gè)回答,而是順手拿了身旁的一片葉子。她看著葉子想來想去,最后放在口中輕輕吹了起來。

    ......

    這一次是寒蟬先開了口:“我會離開�!�

    還在吹葉子的晨蓮不由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后翻,她望著寒蟬,不知道為什么有些悲傷�;蛟S是她在寒蟬的身上看見了同自己相似的地方吧,也是,從暗衛(wèi)營那般地方出來的人,身上有些相似的地方可再正常不過了。

    她將手中的葉子順著葉脈撕掉,隨后向后仰了仰身子:“是只有橘糖看不見的那種離開嗎?”

    她的聲音很淡,很輕,和這夜間的風(fēng)也沒有什么差別。

    寒蟬沒有應(yīng),也沒有否認(rèn)。他又咬了一口梨子,這一口吃到了摔爛的地方,入口是奇怪的味道,但再奇怪的東西他都吃過,也就面無表情地咽下去了。咽下去后,他像是終于愿意開口:“與你無關(guān)�!�

    晨蓮也不太在意他的態(tài)度,歪了歪頭,輕聲道:“不會遺憾嗎?”

    寒蟬垂下眸,這一次倒是直接回答了:“不會�!�

    樹上的晨蓮笑了起來,只是同平常的笑又不太相同。她仰著頭,望著天空中的星星,星星看著地上兩個(gè)撒謊的人。

    她輕聲道了一句:“......那我也不會遺憾�!�

    樹下的寒蟬這一下咬在了梨核上,但卡了一下之后,還是咬了下來,咽了下去。他終于正眼望向樹上的人,冷聲道:“你同我不同�!�

    晨蓮又摘了一片葉子,吹了起來。聽見之后,也只是清淡笑了一句:“沒有什么不用的。”

    她愛慕的青年呀,注定為公子而死。

    *

    隔日。

    姜婳再醒來時(shí),發(fā)現(xiàn)自己在謝欲晚的床上。她眨了眨眼,隨后回憶起昨天的所有事情,一邊小心掀開被褥,一邊望向屏風(fēng)后。一眼看去,沒有看見青年的身影。反倒是聽見了門外晨蓮的聲音:“小姐,奴可以進(jìn)來了嗎?”

    姜婳輕聲應(yīng)了一聲,看著晨蓮端著洗漱的東西。

    晨蓮剛準(zhǔn)備為她擦拭手和臉,突然被還在床上的小姐抱住了。晨蓮一怔,笑著道:“小姐怎么了?”

    姜婳搖了搖頭:“只是有些開心�!笨赡懿恢恍龔澲�,輕輕地同晨蓮說著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

    左右也不會耽誤什么事情,晨蓮也輕聲地應(yīng)著,偶爾聽見什么時(shí),還會附和一兩聲。她望著面前的小姐,心中一塊格外軟。其實(shí)她能夠明白莫懷的,如若她從年少之時(shí)便成為了小姐的暗衛(wèi),定然也會做到莫懷對公子那般地步。

    “對了,今日要包餃子�!鄙倥┖靡律眩蛄藢γ娴某可彛骸俺可徬矚g什么餡的餃子?”

    晨蓮彎了彎眸:“黑芝麻餡的�!�

    姜婳眸怔了一兩聲,好奇問道:“還有黑芝麻餡的餃子嗎?”

    “不知道,沒吃過�!闭f著,兩個(gè)人一起笑了起來。等到外面?zhèn)鱽砬瞄T聲時(shí),晨蓮掩面笑了一聲:“應(yīng)當(dāng)是公子,那小姐奴先退下了�!�

    姜婳輕聲應(yīng)了一聲,隨后上前為謝欲晚開了門。青年依舊是一身雪衣,頭上一頂玉冠,但即便是如此簡單的裝束,也掩不住青年的如玉的容顏。

    “謝欲晚,晨好。”她笑著道。

    謝欲晚低聲笑了一聲:“好�!�

    然后兩個(gè)人一同到了院中,姜婳望著旁邊那筐梨,發(fā)現(xiàn)比昨日又多了不少。今日可以先包餃子,吃餃子,然后釀酒。

    想著想著,姜婳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從荷包中掏出了那片生病的竹葉。她望向?qū)γ娴闹x欲晚,輕聲道:“上次我去尋人時(shí),那人恰巧不在,明日我們再去尋一趟吧�!�

    那片枯黃的竹葉就那樣擺在石桌上,謝欲晚靜靜望著,輕聲道:“好�!闭f完,他將昨日的‘約法三章’遞給了她,姜婳接過來時(shí),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簽字畫押了。當(dāng)然,只有謝欲晚一個(gè)人的。

    說著,她準(zhǔn)備咬破自己的手指,也簽字畫押,然后就被謝欲晚制止了。姜婳眸一瞬間怔住,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

    她看著‘約法三章’上面的指印,輕聲道:“你的明明也是血�!�

    “嗯。”他沒有否認(rèn),而是走進(jìn)了些,坐在她身邊,輕聲道:“那為了公平,你需要張-開-嘴�!�

    姜婳沒明白,但是習(xí)慣了聽謝欲晚的話,乖乖地張開了嘴,然后青年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就探入了她的口腔。

    只輕輕一點(diǎn),停在她的貝齒處,但姜婳一時(shí)沒反應(yīng)過來,往里面吃了些,青年的指尖就碰到了少女濕-潤的舌-尖。

    姜婳僵住,下意識咬了一下,耳邊是青年清潤的聲音:“緊-些�!�

    她紅了臉,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還是沒有咬下去。她望著他,因?yàn)楹π哐畚捕加悬c(diǎn)泛紅了,眼神分明在控訴哪有這樣的公平。

    青年低聲哄著:“小婳,咬-下-去�!�

    可能因?yàn)楦舻锰�,姜婳只覺得空氣有些熱,讓她腦子有些轉(zhuǎn)不過來,下意識順著青年的話一步步咬下去后,一股甜腥味在口中蔓延開。

    因?yàn)橹皇侵讣猓赃@味道很淺,很淡,姜婳抬眸時(shí),看見對面的青年眼眸深了一瞬�?伤裁匆矝]有做,只是將那被她咬破的手放在她身前,繼續(xù)輕聲哄著:“小婳和我,都用我的血來畫押,才公平�!�

    姜婳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蘸著他指尖上面的血,她只咬了一個(gè)小小的口,壓著才能有源源不斷的血。他輕聲哄著,她便耐心做著,最后終于在雪白的宣紙上映上了第二個(gè)血紅的指印。

    手從宣紙上離開的那一刻,她被青年從身后抱住,她沉默許久說不出來話,兩個(gè)鮮紅的指印對望著。

    一個(gè)是他的,一個(gè)是她的。

    宣紙雪白,他的指印黯淡,她的指印卻很新鮮。但是隨著年歲過去,她的指印也會變得同他一樣黯淡。只是現(xiàn)在她沒有想這么久遠(yuǎn)的事情,她腦中只是適才青年將手-指-伸-入她口腔的畫面......

    青年從背后摟住她,她也就安靜地呆在他的懷中,可想來想去,腦中都是適才的畫面。明明只是一滴血,但是那種味道似乎還在她的口腔。她垂下眸,輕聲罵了一句‘變態(tài)’。

    這似乎被身后的青年聽見了,但青年并沒有說什么,只是替少女輕輕順著頭發(fā)。

    庭院中,兩個(gè)人靜靜地相依著,那一片枯黃的葉子放在石桌上,被風(fēng)吹起,又落下。姜婳望著,看風(fēng)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移動(dòng)葉子,她突然就想起了遠(yuǎn)山寺后山的那一片竹林。

    她明明從未看過竹林完好的模樣,但不知為何,她隨著枯黃的葉子望向青年的那一刻,似乎看見了竹林原本的郁郁蔥蔥。

    像是雪,從未被任何東西沾染的模樣。

    干凈的,柔軟的,松軟地堆在一起。偶爾會下墜,但依舊柔軟,就像青年身上的雪衣一般。她靜靜地靠近他,最后將耳朵停在青年的胸膛上,他胸腔之中的心跳聲,一聲又一聲,恍若順著她的血液涌入她的心臟。

    那一瞬間,她看見了漫山遍野,永遠(yuǎn)不會消散的雪。

    不冰,不寒,很柔很軟。她抱住身前的人,無法言喻心中的感受,夏日的風(fēng)輕輕吹著,因?yàn)樯惺乔宄�,光也不算炎熱�?br />
    而姜婳垂下眸。

    第114章

    她牽著他的手,

    望著被自己咬出來的印,輕聲道:“不疼嗎?”

    青年沒有說話,只是將她抱在了懷中,

    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夏日清晨的風(fēng)帶著些許涼爽,

    將少女額間的發(fā)絲吹拂到青年的臉上。

    謝欲晚將她摟在懷中,

    輕輕地望著被風(fēng)吹動(dòng)的宣紙,低低地笑了一聲。

    *

    過了一個(gè)時(shí)辰,隔壁院子便熱鬧起來了。一邊是孩童的讀書聲,一邊是婦人的絮叨聲。姜婳正在洗梨子,

    就聽見了隔壁孩童和婦人的聲音。即便從前也聽了一個(gè)月,還是覺得有些新奇。

    隔著一堵墻,

    是她沒有體會過的生活。她將梨子洗好,

    隨后拿著一盆梨子到了謝欲晚身旁。他們準(zhǔn)備釀酒了,她在洗梨子,

    他在準(zhǔn)備釀酒的其他東西。

    她做完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望向一旁的謝欲晚,輕聲笑了笑。像是怕被人聽見,

    她開口的聲音不由輕了些:“沒有錯(cuò)字了�!�

    剛說完,

    他們就齊齊聽見了一個(gè)錯(cuò)字,姜婳眨了眨眼,將自己適才說的話收回:“比從前少了些,不過小孩沒有去書院,

    能夠這樣已經(jīng)很厲害了。”

    “嗯�!敝x欲晚應(yīng)了一聲,從她的身旁拿過梨子。

    兩個(gè)人在院子里釀著酒,

    橘糖在廚房里面剁著餡,

    莫懷揉著面,晨蓮和寒蟬不知所蹤。也是釀酒到了一半,

    姜婳才發(fā)現(xiàn)許久未看見晨蓮了。

    她輕輕戳了戳覆在酒壇上面的土,輕聲道:“謝欲晚,晨蓮呢?”

    一身雪衣的青年聲音很平靜:“同寒蟬一起回丞相府了,待到午時(shí)應(yīng)該就回來了�!�

    姜婳輕聲應(yīng)了一聲,倒也沒有繼續(xù)問去做什么了。晨蓮和寒蟬一起做的事情多半牽涉商陽,她不太想知道商陽那邊的事情。于是她又安安心心地將手中的土覆蓋到酒壇上。

    *

    丞相府。

    寒蟬立于湖邊,晨蓮坐在臨近的一棵樹上。她本在是坐在一處低矮的枝丫上,但是左右看了看,似乎覺得不夠,飛身上去了更高的枝丫。

    這棵樹很高,坐在最高處幾乎能夠?qū)⒇┫喔囊磺斜M收眼底。晨蓮抬眸望著,只覺視線所及之處,皆是荒蕪。

    其實(shí)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即使從公子離開開始算,也不過幾月,如何一個(gè)如此大的府邸就如此荒蕪了。不過這也不是晨蓮需要考慮的事情,她輕悠悠晃著腿,望著已經(jīng)被填的差不多的湖。

    這個(gè)湖被公子三番兩次地‘糟�!凑展拥姆愿�,他們填了挖,挖了填,填了挖,如今又要填上了。

    一身黑衣的少年抱著劍站在湖邊,撲面而來的灰塵也只是讓他垂下了眸。他望向樹上的晨蓮,眼眸停了一瞬,隨后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模樣。

    湖被徹底填上的時(shí)候,晨蓮從樹上飛下來,吩咐著帶過來的人。所有人都垂著眸,安靜地聽著吩咐。等到晨蓮揮手時(shí),湖邊只剩下晨蓮和寒蟬二人。

    晨蓮實(shí)在覺得沒什么好和寒蟬說的,現(xiàn)在對寒蟬,談不上厭惡,但也就僅僅只是不厭惡罷了。她如往常一般彎起眸:“回去了�!�

    抱著劍的少年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隨后向著前方走去。

    晨蓮抬眸望了望天,天很藍(lán),云很白,光像那日小姐衣裙的顏色,是個(gè)好天氣。

    *

    小院內(nèi)。

    晨蓮和寒蟬回來時(shí),姜婳和謝欲晚已經(jīng)將酒釀好了,大多數(shù)如從前一般埋在了土中,還有兩壇放在了屋檐下。

    廚房內(nèi)傳來橘糖的聲音:“公子,小姐,可以包餃子了。”

    姜婳輕聲應(yīng)了一聲:“好�!彪S后望向了謝欲晚,輕聲道:“謝欲晚,你會包餃子嗎?”

    謝欲晚望著她,溫聲道:“嗯,兒時(shí)學(xué)過。”

    兩個(gè)人一同到了廚房中,本來便不大的廚房此時(shí)站著四個(gè)人便顯得有些太擁擠了。橘糖不由笑了笑:“公子,小姐,你們先出去,我和莫懷將桌子搬到院子中,那樣寬敞些�!�

    話音落,姜婳應(yīng)了一聲,牽著謝欲晚的手出去了。莫懷剛準(zhǔn)備說自己來搬桌子就行,就看見寒蟬無聲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一句話不說將桌子搬出去了。

    橘糖也沒覺得有什么,端著餡料盆就跟著寒蟬出去了,只留下莫懷在原地。莫懷看著寒蟬那張死人臉,又看著橘糖一副渾然不覺的模樣。

    莫懷:......

    莫懷到底還是拿著面團(tuán)跟橘糖一起出去了,攆餃子皮需要技術(shù),最后自然給了橘糖。六個(gè)人齊齊圍著桌子坐下,桌子不大,其實(shí)有些擁擠,但是沒人在意。

    姜婳從橘糖那邊拿過餃子皮,學(xué)著謝欲晚,包了第一個(gè)餃子�!緡\’一下,餡料直接掉在了桌子上,姜婳一怔,很快從謝欲晚那里也聽見了一聲‘啪嘰’聲,謝欲晚餃子里面的餡料也掉在了桌子上。

    她先是一愣,隨后低聲笑了起來,因?yàn)檫有橘糖他們在,她還是沒說一些‘不太好’的話。誰家的會包餃子是和不會包餃子一個(gè)水平啊。

    哦,她家的。

    幸好桌子都是干凈的,橘糖將餃子皮重新碾好了之后,重新遞給了他們。姜婳望著謝欲晚,笑盈盈地,一副看笑話的模樣。

    這一次餡料沒有‘啪嘰’一聲掉在桌子上了,一個(gè)很圓的餃子皮在謝欲晚手中,變成了一個(gè)很丑的餃子。

    姜婳被逗笑,臉放在青年肩膀上。雪衣很柔軟,她輕聲嘀咕了一句:“謝欲晚,你包的餃子一定很好認(rèn)�!�

    聲音很小,但是一桌子人除了橘糖都聽見了。晨蓮笑出了聲,寒蟬一張死人臉,莫懷面無表情,橘糖不明所以。

    謝欲晚見到她笑得‘前仰后翻’的模樣,平靜地說:“嗯,等會都給你吃�!�

    這一句話橘糖倒是聽見了,她看了一眼公子手中的餃子,沉默了一聲,她還是不明白公子怎么能夠?qū)⒁粋(gè)餃子包得這么丑。

    謝欲晚話音落下,姜婳就將一個(gè)包的很好看的餃子放到他面前,輕聲道:“好,我的也都給你吃。”

    圓滾滾的餃子在他眼前,他跟著將手中的餃子包圓了些,然后一個(gè)更丑的餃子就誕生了。他也學(xué)著她將餃子放到了她面前,然后很快姜婳面前就多了一排奇形怪狀的餃子。

    從開始的沉默訝異,到最后的波瀾不驚,橘糖已經(jīng)習(xí)慣了�?粗〗�,又看著公子,她輕輕地彎了眸,小姐和公子都很開心,就是她最開心的事情。這一世公子已經(jīng)早就將暗衛(wèi)營那邊的事情解決了,她就可以一直呆在小姐身邊了。

    一個(gè)圓滾滾的餃子皮被遞到了寒蟬面前,寒蟬安靜地包著餃子。若是細(xì)看,一桌的餃子,只有寒蟬是包得最好的。甚至每一個(gè)餃子,肉眼看上去都一模一樣。

    晨蓮沒有包過餃子,胡亂地包著,一排餃子包得亂七八糟,自己看著都不由笑了起來。莫懷照例中規(guī)中矩,便是餃子也讓人看不出錯(cuò)處。

    橘糖環(huán)視一周,壓著唇輕輕笑了笑。

    半個(gè)時(shí)辰過去,一桌餃子就包好了。姜婳看著自己要吃的那一堆,還是沒忍住輕聲笑了起來。她好奇地伸出手,想捏一捏其中最奇怪的一個(gè),因?yàn)閯e的餃子都只有兩個(gè)角,這個(gè)餃子不知為何有六個(gè)角。

    她的手還沒有伸過去,已經(jīng)被謝欲晚攔住了。他望著她沾著面粉的手,輕聲道:“去洗手�!�

    姜婳抬起眸,同謝欲晚對視一瞬后,起身起洗手了。此時(shí)橘糖和寒蟬已經(jīng)進(jìn)去燒水,晨蓮拿過來干凈的帕子,莫懷靜靜地站在一旁。

    謝欲晚牽著姜婳的手,到了水盆旁,用手勺著水向她的手上淋,面粉一點(diǎn)一點(diǎn)被淋下去,姜婳安靜乖巧地坐在木凳上,任由青年為她洗著手。

    等到手被干凈的帕子擦干,她才望向身前的青年,輕輕地抱住了他。其實(shí)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只是包了個(gè)餃子,但是她就是這么做了。

    廚房內(nèi)是橘糖同寒蟬說話的聲音,姜婳輕輕眨著眼:“謝欲晚,明日我們?nèi)ミh(yuǎn)山寺吧�!彼是想去看一看那片竹林。

    “好。”青年低聲應(yīng)了,摸了摸她的頭。

    少女輕聲笑了一聲:“然后明日的明日我應(yīng)該要回青山了,我只同娘親說了下山三日,若是不回去她會擔(dān)心�!�

    謝欲晚輕聲應(yīng)了:“好�!�

    姜婳垂上眸,到了正午,光已經(jīng)有些炎熱了。但是因?yàn)橹x欲晚體溫比尋常人要低一些,她沒有什么太大的感覺。甚至此時(shí)青年?duì)孔∷氖�,像是山間冷冽的清泉,觸碰著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只是到了冬日便不舒服了,姜婳一抬眸,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在想許久之后的事情。她正要說什么,就聽見青年溫聲說道:“那我明日的明日的明日可以去見小婳嗎?”

    姜婳一怔,同他對視。

    謝欲晚去青山見她,便不是去見她的,而是去見娘親的。雖然的確早就到了見娘親的情況,但是被他這般說出來,她不知為何還是臉紅了。

    他溫柔地望著她,最后被她躲入懷中:“那我回去之后問問娘親。”

    按照禮數(shù),是應(yīng)該問一問娘親的。只是她也沒有走過這些禮數(shù),如今怎么都有些害羞。她縮在他懷中,雙手環(huán)抱住他,低聲說道:“不出意外娘親會同意的�!�

    青年摸了摸她的頭:“好�!�

    *

    餃子很快出鍋了,姜婳望向端在自己面前的這一碗,發(fā)現(xiàn)除了一個(gè)六個(gè)角的餃子外,其他的餃子形狀都很端正。端正到一看就不是謝欲晚包的。她向著謝欲晚的碗中的餃子看去,一眼奇形怪狀,那應(yīng)該才是謝欲晚包的餃子。

    她輕聲笑了一聲,也沒說什么,吃起了碗中的餃子。她留著那個(gè)六個(gè)角的餃子,細(xì)嚼慢咽著其他的餃子。

    一旁的莫懷停頓了一下,隨后躬著身,用帕子包住了一個(gè)東西。

    姜婳好奇地望過去,以為是他吃到了謝欲晚包的銅錢。還未等她問出聲,橘糖看著莫懷碗中一個(gè)破了餡的餃子,疑惑道:“怎么還有內(nèi)餡是黑色的餃子?”

    莫懷沉默道:“黑芝麻的。”

    聽見這一句‘黑芝麻’,橘糖頓時(shí)笑了起來,隨后姜婳也未忍住,如何想黑字母餡料的餃子都很......可怕。是誰包的,她應(yīng)該也知道了。這般想著,她彎著眸又吃了一個(gè)餃子。

    晨蓮無辜地眨了眨眼:“不好吃嗎?”

    橘糖搖搖頭:“不知道,我碗中沒有�!彼囊馑颊讶蝗艚�,甚至偷偷看了一眼莫懷。雖然她覺得莫懷應(yīng)該不知道,但還是很好奇為什么莫懷可以這么遲鈍。

    只是不等莫懷出聲,晨蓮就笑著將自己的碗遞了過去,望著橘糖笑:“要嘗一個(gè)嗎?”

    橘糖猶豫了下,還真的嘗了一個(gè),一股甜膩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開,她勺了兩口餃子湯,才將這股甜膩化開。她看著對面一口一個(gè)黑芝麻餃子的晨蓮,一時(shí)間什么都想不到了,只覺得佩服。

    姜婳垂著眸,眨了眨眼,然后突然咬到了什么。她側(cè)過身輕輕吐出來,發(fā)現(xiàn)是一塊......糖。

    是那個(gè)謝欲晚做的六個(gè)角的餃子。

    糖是銅錢的形狀,上面的花紋都和銅錢一模一樣,姜婳一怔,輕輕咬了一口,黃色的糖碎掉了,就是普通的糖的味道。她又咬了一口,輕聲道:“謝欲晚,好甜�!�

    謝欲晚輕聲應(yīng)了一聲:“嗯,吃到‘銅錢’的人可以許一個(gè)愿望,我只包了一枚,看來是小婳吃到了�!�

    這明目張膽的‘作弊’讓姜婳不知道說什么,只能輕聲道:“什么愿望都可以許嗎?”片刻后,她聽見身旁的青年道了一聲:“嗯�!�

    對面的晨蓮假裝自己聽不見,吃完了自己碗中最后一個(gè)黑芝麻餡料的餃子,轉(zhuǎn)身離開了。橘糖側(cè)身看了一眼,望向了一旁的莫懷,莫懷最后也沒動(dòng)那個(gè)黑芝麻餡料的餃子。

    橘糖咬了一口碗中的餃子,想著上一世的事情。

    *

    到了晚上,隔壁又傳來孩童讀書的聲音。姜婳躺在藤椅上,輕輕地望著頭頂?shù)男强铡S性铝�,有星星,有云�?br />
    適才謝欲晚有事出門了,她沒有問他去哪,只是問了一聲‘什么時(shí)候回來’。謝欲晚說兩個(gè)時(shí)辰后,她算了算時(shí)間,覺得自己可以等一等。

    望著望著天空,她就有些想睡覺了。院門上面掛著燈,輕輕地晃著,姜婳看著看著,就更想睡覺了。

    她輕輕側(cè)了臉,就這樣睡著了。

    *

    茶樓中。

    徐宴時(shí)瘸著一雙腿,恭敬地將手中的東西奉上去:“老師。”

    謝欲晚眼眸在他的腿上停了一瞬,平靜道:“無需如此,坐下吧�!币粫r(shí)間,包間中只有書頁翻動(dòng)的聲音。

    過了半晌,徐宴時(shí)開始說起最近的事情,包括天子和太子同三皇子的一些舉措。一月未見,徐宴時(shí)變了不少,若是姜婳在,便會覺得此時(shí)的徐宴時(shí)越來越像上一世她在囚|車之中看見的安王了。

    那個(gè)曾經(jīng)跟在她身后一聲一聲喚著‘神女’的少年,如今已經(jīng)有了一雙冷漠孤傲的眼。只是在面對謝欲晚時(shí),那些冷漠孤傲?xí)陨酝嗜ィ鞴Ь础?br />
    謝欲晚批改完了手中的冊子,望向?qū)γ娴男煅鐣r(shí):“他如何言?”

    徐宴時(shí)垂下眸,輕聲道:“父皇問我,淮南,引安,楚易,選一處封地,要哪一處。我按照老師吩咐的,說自己哪一處都不想要,只想留在父皇身旁。事后三哥尋到了我,說淮南和引安有大亂子,如若要選讓我選楚易�!�

    “嗯,下次如若他再問,你便說你要谷椿那一處。若是他問緣由,你只說你沒有緣由�!�

    徐宴時(shí)抬起眸,猶豫了一瞬,輕聲道:“那老師能夠告訴我緣由嗎?”

    這一句話,讓謝欲晚望向了他。一身雪衣的青年聲音很淡,同他的眸一般:“天子同皇后年少之時(shí)曾暗中去到谷椿游玩,這件事情世間鮮少有人知曉,天子不會將我同你聯(lián)系在一起,剩下的事情你當(dāng)知曉該如何做�!�

    徐宴時(shí)垂下眸:“父皇若多次追問,我便說是托夢�!�

    謝欲晚淡淡應(yīng)了一聲,也沒有贊賞,只是將手中的冊子遞了過去:“第一頁,第三頁,第十七頁,我批注了,回去再看�!�

    徐宴時(shí)看向批注,手一緊,批注用的是他的字跡。若不是他知曉自己沒有寫過這些,一眼看去,也只會覺得是自己寫的。

    他低聲應(yīng)了一聲:“多謝老師。”

    謝欲晚平淡地應(yīng)了一聲,在徐宴時(shí)轉(zhuǎn)身要走之際,他平靜道:“宴時(shí),沉心�!�

    徐宴時(shí)垂著頭應(yīng)了一聲,那一雙狐貍眼淡淡垂下,有了三分謝欲晚的模樣。他垂著頭,對著身后的青年道:“老師......”他躊躇許久,卻又說不出來。從他踏上這條路,他早就沒了詢問一些事物的權(quán)利。

    他不想用母后的事情,卻又知道,如若要引起父皇同皇兄之間的矛盾,母后便是最好的筏子。

    謝欲晚冷著一雙眼,他自然知曉徐宴時(shí)的想法。擺在他們面前的也從來不止有谷椿一條路,但是他不容許一位帝王如此優(yōu)柔寡斷。

    徐宴時(shí)拒絕,他會應(yīng)。徐宴時(shí)提出別的合適的法子,他也會應(yīng)。但等了許久,徐宴時(shí)也只是說了一句:“老師,學(xué)生走了�!�

    謝欲晚看著徐宴時(shí)一瘸一拐的影子,沉默半晌之后垂下了眸。他推開窗,望著外面的天。天昏昏暗暗的,卻還是有月亮和星星。

    他關(guān)上窗,將自己的衣袖掀起來,雪衣里面干干凈凈的,一絲血跡也沒有。他轉(zhuǎn)著手中的茶杯,明白了一些什么。

    對于這天道而言,人命是小,皇脈是大。故而他救下季夫人、救下于陳,殺了司禮,這般只同人命有關(guān)的東西,對于天道而言,只如螻蟻般渺小。但因?yàn)樗谔斓乐幸彩窍N蟻,所以對于他撬動(dòng)螻蟻的因果,施加在他這只螻蟻身上的因果,便會讓他流血、高燒、昏倒,但是不致死。

    沒有一次,他覺得自己在被攫取性命。但是皇脈不同,在他還只是布置計(jì)劃之時(shí),天道便降下了懲罰。

    這一次,他對于皇脈而言,如螻蟻,故而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如酷刑,他每一刻都在死亡的邊緣徘徊�?墒牵嗄晏鹆隧�,昏暗的燭火輕輕晃著,他望向外面昏暗的天。

    即便如此,瀕臨生死,他沒有死。

    是因?yàn)樗挠?jì)劃沒有實(shí)施完還是天道根本無法讓他死——在今日之前,謝欲晚一直對這個(gè)問題有所疑惑,他試探了幾次,他改變旁人的軌跡依舊會受到懲罰,有時(shí)輕,有時(shí)重。但是今日,他用著徐宴時(shí)去改變軌跡時(shí),天道什么都沒有做。

    是因?yàn)樾煅鐣r(shí)也是皇脈,皇脈可以更迭。謝欲晚垂著眸,明白自己若是想確定結(jié)論,還是得再試一試。

    ‘世間萬物有其固有的軌跡。’

    最開始,謝欲晚以為這是一句警告,后來,他以為這是一句提醒�,F(xiàn)在,謝欲晚覺得這可能是一句‘欺騙’。

    如果他當(dāng)時(shí)在牢獄中已經(jīng)將事情做到他不出手就無法挽回的地步,天道仍在處罰,而非處死。那是不是說明天道根本沒有斬-殺他的能力。

    他知曉自己失去了一些記憶,那應(yīng)該是同他和小婳重生有關(guān)的記憶。只是他覺得,既然失去了,便有其道理。從他重生之后,這世間的一切都在講究因果,這應(yīng)該也是其中的一份因果。

    他也知曉那把回憶的鑰匙在橘糖身上,但是他并不準(zhǔn)備去問橘糖。世間萬物尤其固有的軌跡,這可能是一句‘欺騙’,但世間萬物有其固有的代價(jià),這一定是一句事實(shí)。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若將前世那些東西說出來橘糖會付出什么代價(jià),自橘糖想起前世的記憶后,橘糖身體就變差了這件事情,他是知曉的。

    他披著月色,走出了茶樓,走近了小院。

    推開門,就看見姜婳已經(jīng)在躺椅上睡著了。原本神色冷淡的青年,在推開門看見躺椅上的少女的那一瞬,神情便溫柔了起來。

    他走過去,將人輕輕喚醒:“小婳,起床了。”

    姜婳本來也沒有睡很熟,聞言,直接摟住了躬身喚她的青年,她有些未睡醒,輕輕地撒了個(gè)嬌,聲音很軟:“謝欲晚,好晚了。”

    青年溫柔地將人抱起來,低聲道:“以后不會了�!�

    “你從前也這么說�!苯獘O低低笑了一聲,整個(gè)人趴在他的懷中:“好晚了,你看月亮星星都睡覺了,不過蟬還沒有睡覺嘿嘿,若是蟬都睡覺了,你還沒有回來的話......”

    青年溫柔地將人放下:“小婳該如何?”

    姜婳轉(zhuǎn)身輕咬了一口青年的手,抬眸望向他。眼神好像在說,就這樣。

    第115章

    她咬得松松軟軟的,

    實(shí)在沒有用什么力道。青年一只手任由她咬著,另一只手將人摟入懷中,一下一下順著她散下的長發(fā)。

    姜婳本來就有些困倦,

    被他溫柔地安撫著,

    很快就又閉上了眼。閉上眼的那一刻,

    她的嘴也輕輕松開了。但她其實(shí)只是閉上了眼,并沒有睡過去。她的手還是拉著青年的衣袖,整個(gè)人像個(gè)兔子一般蜷縮在青年懷中。

    “謝欲晚,明天我們會看見郁郁蔥蔥的竹林嗎,

    不要上次那種,要全部郁郁蔥蔥的......”說到這,

    姜婳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在說胡話,

    將謝欲晚摟得更緊了些,她瓷白的臉貼著青年的脖頸。

    少女說話時(shí)有輕微的呼吸聲,

    謝欲晚等著她將話說完,

    沒有直接應(yīng)下。他揉了揉她的頭,聽見她繼續(xù)說道:“好像不能,

    人病了得喝藥,

    竹子病了也得喝藥。沒有喝藥,竹子也好不起來,明日竹子就能喝藥了�!�

    姜婳也說不清自己為何那么關(guān)心一片竹子,但她的確在此刻無比希望那片竹林一生都好好的。她的臉貼在青年的脖頸上,

    不由側(cè)身用唇貼了一下。

    應(yīng)該不能算吻,于是她又用唇貼了一下。

    青年一怔,

    將懷中的人抱住,

    不讓她再亂動(dòng)。他低聲哄著:“夜深了,該睡覺了�!�

    平日這一套應(yīng)該很管用,

    但是今日姜婳垂著頭蜷縮在他懷中,輕輕地?fù)u了搖頭:“不睡�!�

    “不困嗎?”

    “困�!�

    謝欲晚溫柔一笑,輕輕將人撐起來:“困也不睡嗎,若是我告訴你明日所看到的竹子一定都是郁郁蔥蔥的,可以睡了嗎?”

    少女搖了搖頭,甚至沒有抬起眸:“不要,若是我應(yīng)了,你當(dāng)會直接派人上山連夜將枯黃的竹子都砍了,不要,不許,不可以�!�

    他倒是也沒有辯駁,只是溫柔道了一句:“小婳真聰明�!�

    姜婳紅了臉,輕聲嘀咕道:“沒有�!敝皇呛孟窠K于有些了解你了,這般了解,不同于從前那些了解。

    后面一句話她沒有說,她抬起眸,望向窗外的夜色,只見夜色昏昏沉沉的,倒是真的連蟬鳴聲都聽不見了。她直起身,順著他的手起來,伏在他肩膀上柔聲說道:“好了,這下蟬也睡了......”

    說完,她不由輕輕笑了起來。謝欲晚將懷中的人抱住,怕她不小心摔下去。他側(cè)身親了親她的鼻尖,溫柔道:“好了,睡覺了。”

    點(diǎn)到即止,如同適才少女貼在他脖頸的唇。姜婳睜著一雙眼,漸漸地彎了起來,蕩漾出些許笑意。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說了一句:“謝欲晚,我想要一個(gè)秋千�!�

    “好�!辈恢獮槭裁赐蝗灰膊恢谀睦镆�,但是青年就是這樣直接應(yīng)了。

    得了這一聲應(yīng),本就困倦的人終于乖乖地閉上了眼,緩緩地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謝欲晚將人放在床上,輕柔地將她臉上的頭發(fā)撥開,隨后替她蓋上了一層薄被。他看著她,唇中又應(yīng)了一聲‘好’。

    睡夢中,姜婳真的夢見了秋千。

    那是很小的時(shí)候的事情了,她躲在墻角,看著姜玉郎為姜玉瑩推著秋千。那其實(shí)就是一個(gè)很普通的秋千,一個(gè)木板,兩根吊繩,但是姜玉郎和姜玉瑩都笑得很開心。

    她原本想等姜玉瑩走后自己也去坐一坐秋千,就算沒有人給她推也沒有關(guān)系。但是姜玉瑩走了之后,秋千也被仆人一并拆散了,她看著空蕩蕩的兩個(gè)架子,看了許久。

    后來她才知道,原來拆秋千是姜玉郎的意思,因?yàn)樗陆瘳撘粋(gè)人坐的時(shí)候摔下來,于是干脆讓人拆了。

    她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羨慕,不是從祖母身上,也不是從姜禹身上,而是從姜玉郎身上�;蛟S這樣說有些不合適,但是很長一段時(shí)間,她都從姜玉郎身上看見了愛一個(gè)人是什么模樣。

    故而她上一世才會一次又一次覺得,謝欲晚不愛她。因?yàn)樗娺^的愛太少了,隱晦一些她可能就感受不到了。姜婳曾以為是那片雪困住了自己,可后來才發(fā)現(xiàn),困住自己的是她對雪的成見。

    她站在不曾擁有雪的國度里,望著不遠(yuǎn)處的大雪紛飛,她固執(zhí)地認(rèn)為雪冰寒,冷漠、輕蔑,后來,即便她走入了那片紛飛的大雪,即便她最初沒有感受到冰寒、冷漠和輕蔑,她也依舊認(rèn)為雪就是她曾經(jīng)所想的這般模樣。

    可原來不是。

    她的雪,是柔和松軟的一片。睡夢中,少女抱著身旁的雪,像是在雪中迎來了春日。

    *

    隔日。

    姜婳起床后,先是掀開被子穿好衣服,然后走到窗前打開了窗。她望著院子中的那顆梨樹,發(fā)現(xiàn)樹上的梨子果真都沒有了。

    昨日晚間,晨蓮?fù)f樹上的梨子都熟了,再放應(yīng)該要壞了,所以今日早晨要都摘下來。她本來是準(zhǔn)備同晨蓮一同摘梨子的,但是昨日等謝欲晚等到了太晚,今日沒起來。

    姜婳眨了眨眼,望向了屋子邊的幾筐梨子。梨子一共有四筐,她掰著手指算著,給娘親送去半筐,給隔壁家夫人半框,還剩三筐。

    她一邊想著,一邊洗漱,打開門時(shí)發(fā)現(xiàn)莫懷正從外面領(lǐng)了一個(gè)人進(jìn)來。莫懷低聲行禮:“小姐,這是花匠�!�

    姜婳輕聲應(yīng)了一聲,看見莫懷將花匠往院子里面引了。她看了一眼,是莫懷的房間。一旁的晨蓮彎著眸過來:“小姐,晨好。”

    “晨好。”她走到梨子旁邊,輕聲道:“都是晨蓮一個(gè)人摘的嗎?”

    晨蓮搖搖頭:“不是,都是寒蟬一個(gè)人摘的。之前我同寒蟬打了一個(gè)賭,然后他輸了,這是懲罰。”

    看著晨蓮臉上狡黠的笑意,姜婳不由也笑出了聲:“這么多梨子,辛苦寒蟬了。”

    晨蓮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著不遠(yuǎn)處走來的橘糖,彎著眸道:“是很辛苦,他的手臂被樹枝劃傷了一大片呢,我讓他上藥,他也不聽。不過寒蟬皮糙肉厚,不上藥的話,過個(gè)十天半個(gè)月傷口應(yīng)該就好了吧。”

    待到橘糖走過去后,姜婳低聲輕笑了一聲:“太明顯了些。”

    晨蓮從廚房中端出早膳,笑著道:“應(yīng)該還好�!痹谒齻冋f完話的下一刻,她們就看見橘糖拿著紗布出了房間,向著寒蟬所在的......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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