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周懷夏：“……不是�！�
小女孩略有失望低頭看著地面，她晃著小腿：“那你不能救我出去了�！�
周懷夏用力閉了閉眼睛，復又睜開，試圖變得清醒一點，但對面小女孩子還在，她緩緩開口問：“你叫什么，在哪里？”
救護車忽然停下，小女孩轉頭對上周懷夏的眼睛，平靜道：“你該走了�！�
她開口的一瞬間，周懷夏便察覺到一股巨大的排斥力，將自己重重推開。
房間內，周懷夏倏地睜開雙眼，仿佛靈魂重歸身體，她緩緩坐起身，剛才發(fā)生的一切還清晰印在記憶中。
她伸手捂住半張臉，腦中一片混亂。
周懷夏，別去管。
不過可能是個生病的小孩，消毒水的味道過了三四個月，人還在，又會有什么關系。
如果真的生病，也只有醫(yī)生能救她。
你不是醫(yī)生。
周懷夏看了眼手表，凌晨3點32，她重新躺下，強迫自己閉眼睡覺。
……
大年初一，要拜年。
“小夏，你沒睡好？”周母看著女兒穿上新衣服，覺得她今天臉色不太好。
周懷夏搖頭：“沒有，是昨天看晚會看得太晚了。”
周父：“那等會拜完年，你回來再睡會�！�
周懷夏笑了笑：“好�！�
一家人先去隔壁和鄰居拜年，周懷夏跟在后面。
“你也覺得我是怪物嗎？”
周懷夏垂眼，耳邊是父母對鄰居說的一些喜慶話。
“小夏，走了。”周母伸手拉著她，“我們去爺爺奶奶家�！�
等兩人坐上車，周父開車出小區(qū)，往自己父母家去。
“那你不能救我出去了�！�
周懷夏扭頭看著車窗外，路上車很多，行人也多，臉上都洋溢著對新一年的期待。
“你也覺得我是怪物嗎？”
……怪物。
周懷夏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
她自己也是怪物，為什么會覺得別人是怪物。
“爸�！敝軕严霓D回頭，“在前面停一下�！�
周父慢慢剎車，停在路邊后回頭問：“怎么了？”
“我朋友來A市找我玩，先不去了�！敝軕严牡溃澳銈兲嫖液蜖敔斈棠陶f聲新年好�！�
“欸……”周母看著她拉開車門出去，追出去喊，“把圍巾系好，別著涼。”
“知道了�！敝軕严膿]了揮手，沒有回頭。
39第
39
章
“喂�！敝軕严恼驹谛^(qū)人工湖橋上，手機貼在耳邊，“田隊�！�
田弘剛到父母家拜年，他看到來電人不由愣了愣：“周懷夏？”
“嗯�！敝軕严目粗孛�，走下橋，“您有空嗎？想約您去一趟臨港城。”
周懷夏的老家在A市，不在臨港城。
田弘當即抬手朝家人打了個招呼，轉身出去：“臨港城？怎么了？”
“……我想找個人�！敝軕严某依镒�，“您之前說過這是您私人聯系方式�！�
既然是私人，就不是刑警了。
她不必要解釋太多。
“對，你……”田弘握著手機，良久后，他朝另一頭問：“算了，我們什么時候去臨港城？”
周懷夏打開房門，拿出背包，塞進一套衣服：“現在�！�
“……行�！碧锖霊�，“我坐最近的一趟飛機去�！�
他掛斷電話，轉身回去對妻子道：“我有點事要處理，這幾天應該都不回來�！�
妻子點頭，顯然已經習慣他過年離開，也沒有多問，只以為是局里有事。
出門后，田弘又打電話給隊里：“我這幾天不在市里，有事找其他人�！�
……
年輕就要奮斗群。
別做夢了：【出不出來干活？
白毛怎么了：【干，什么活！】
別做夢了：【去臨港城找人，現在。】
小呂很忙：【我去收拾行李�！�
白毛怎么了：【不用買票，待會接你上飛機
小呂很忙：【感謝大佬�！�
一個小時后，呂謹接到沈亦電話。
“我在樓頂，你過來�！�
“哪個樓頂？”呂謹港收拾完行李，不明白他接人怎么接到樓頂去了。
沈亦那邊風聲很大，他喊：“你家小區(qū)對面有棟高樓，我在樓頂停機坪上。”
呂謹：“……”
沈亦：“這棟樓是我家的，你直接上來，有人幫你按電梯�！�
呂謹：“……”
呂教授見到女兒推著行李箱出來：“去干什么？不和我們一起拜年了？”
呂謹搖頭：“今年的年就先不拜了，我要先去拯救世界�！�
呂教授冷笑：“中二病怎么還沒好？”
呂謹充耳不聞，推著行李箱出去：“我去臨港城，過幾天就回來�！�
呂教授皺眉：“路上注意安全。”
對面商業(yè)大樓停機坪，呂謹將行李箱交給旁邊的工作人員，對方準備拎起來放上直升飛機，結果低估了這行李箱的重量，一個踉蹌險些連人帶箱摔倒。
沈亦伸手拉她上來，問道：“你里面裝了什么，怎么比我行李箱還重？”
呂謹：“書。”
沈亦無語：“你不能電子化學習？”
呂謹斷然拒絕：“不行，沒有感覺。”
“行，隨你�！钡刃欣钕涮蟻砗螅蛞嗯牧伺那懊骜{駛員，喊道，“走了�！�
呂謹好奇看著直升飛機升空，轉頭問沈亦：“我們坐這個去機場？”
沈亦搖頭喊：“我們直接飛去臨港城，兩個機場倒騰太浪費時間了。”
臨港城就在S市隔壁。
要不是因為跨市航線需要向航空管理局申請，他們早能飛了。
白毛怎么了：【臨港灣3號，我家
別做夢了：【……知道了，上飛機了，待會見�！�
兩個小時后，周懷夏抵達機場，見到提前到達等在出口的田弘。
“田隊�！敝軕严闹槐沉藗�包，和田弘一樣。
田弘問她：“你要找什么人？”
周懷夏：“一個小女孩，大概五歲左右，她……我想確認她的情況�！�
昨夜透過車玻璃，除了臨港大橋上空的煙花，她曾瞥見路過車的車牌，那些車牌都證明當時那輛救護車就在臨港城。
兩人走出機場，打車去臨港灣3號。
“那不是臨港城的豪……”田弘說到一半反應過來，“沈亦也來了？”
“嗯，沈亦和呂謹也在�！敝軕严目吭诤笞紊希p眼閉著，已經快睡著了，“田隊，到了喊我�！�
田弘看了她一眼，沒太在意，過年熬夜很正常，只說好。
五十分鐘后，兩人從車上下來，站在一棟豪華別墅大門前，從這可以俯瞰整個臨港城。
“他們已經到了�！敝軕严目粗豪镆粋�小時前的消息道，她上前按了按門鈴。
里面有管家開門，引著兩人進去。
“周懷夏，你終于到……”沈亦聽見外面動靜，立馬出來迎接，袖子擼得高高，興致勃勃，一副準備大干一場的樣子，然后他見到周懷夏身后的田弘，頓時停下腳步，臉色大變，“田隊？”
他還沒開始犯法吧？怎么就上門抓人了？
難道周懷夏之前在群里的消息是田隊釣魚執(zhí)法？
“田隊來幫忙。”周懷夏側過臉補充，“私下�！�
沈亦腦子飛快轉動，隨即雙眼一亮，他轉身端起水果盤，畢恭畢敬道：“田隊，水果，您吃！”
田隊果然也不是什么老實人。
當初在療養(yǎng)院，他就看出來了！
田弘接了過來，挑了個看起來最貴的吃，看著一樓客廳問：“呂謹呢？”
“她？”沈亦朝二樓指了指，“書房學習呢�！�
田弘嗆了一口：“學習？”
這大過年的，又跑出來不知道要干什么，她學習？
再看旁邊周懷夏和沈亦皆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
這就是S大高材生？
自律到如此境界。
“去書房吧。”周懷夏道。
三人往二樓書房走去，門一開，呂謹正在埋頭苦學，聽見聲音抬頭，見到田弘也嚇一跳。
沈亦：“田隊來幫忙的�！�
“哦�！眳沃斒帜_麻利將書桌上的書一收，讓出位置。
沈亦按下書桌上的按鈕，桌面升起一臺電腦和鍵盤，同時天花板上緩緩下放一排電腦顯示器。
周懷夏將書房門關上：“沈亦，幫我查凌晨3點30分左右，臨港大橋的監(jiān)控�！�
臨港大橋是臨港城的標志建筑，她看一眼便認出來了。
田弘站在書房中間，不由瞇眼，周懷夏說要查人，為什么可以直接精準到這種時間？
他感覺這三人行事已經開始形成嚴密組織，甚至辦案條件比他們還好。
周懷夏拉過椅子直接坐下，呂謹主動起身，沖田弘熱情招手，將自己的座位讓給他：“隊長，坐這�！�
田弘：“……”
這三個人是真的一點也不見外。
“你自己坐�！碧锖胱哌^去，站在周懷夏旁邊，將脫下的外套搭在她椅背后。
呂謹遺憾：“好吧�！�
沈亦打開電腦，確認問道：“臨港大橋，凌晨3點30分？”
周懷夏想了想，她當時看見的畫面，應該是車行駛到臨港大橋中間段，便道：“對，在橋中間，有輛救護車�！�
沈亦雙手飛快，緊盯主屏幕，他入侵臨港大橋所有監(jiān)控，投射在所有顯示器上：“這四個是大橋中間監(jiān)控來往車道的畫面�！�
周懷夏快速打量，指著兩個監(jiān)控屏幕：“在這段位置�！�
沈亦將這段大橋的監(jiān)控放大，并搜尋救護車，幾分鐘后：“沒有救護車�！�
周懷夏報了幾個車牌：“找一下他們前后經過這段位置的監(jiān)控�！�
田弘默不作聲看著周懷夏，這種說法……像是她坐在這輛救護車內，透過車窗看見外面場景的線索。
“這里，凌晨3點29分到30分之間�！鄙蛞鄬⒈O(jiān)控畫面定格，“你說的幾輛車先后經過。”
“不對�！敝軕严陌櫭�，指著橋上幾輛車旁邊的空白，“這里為什么沒有車？”
沈亦回頭問：“你覺得這里該有輛救護車？”
周懷夏頓住，她是在夢中見到的，但既然現實有這幾輛車，時間也對得上，為什么偏偏少了那輛救護車？
站在旁邊的田弘忽然開口，讓沈亦擴大范圍：“你查查凌晨三點到四點之間，整座臨港大橋有沒有救護車經過？”
“稍等�！鄙蛞嗫焖偎褜ぃ_實搜到四輛經過的救護車，車上都閃著急救燈。
田弘道：“追蹤這些車，看看都在哪停，下來的都有誰�！�
周懷夏沉默看著四輛救護車經過臨港大橋的監(jiān)控時間軸，時間對不上。
沈亦放大這四輛救護車的車牌，隨后鎖定車牌，追蹤它們的路程，都停在了不同醫(yī)院內。他黑掉醫(yī)院的監(jiān)控后，可以看到車上有急救人員搬動病人下來。
“不是�！敝軕严目匆娙酥苯臃穸ǎ笆切∨�，五歲�！�
沈亦將幾家醫(yī)院門口的監(jiān)控放出來，呂謹全部看了看：“沒有小女孩啊，都是成年人。”
“你確定是救護車？”田弘問道。
“我確……”
周懷夏停了下來，里面的構造和救護車一模一樣，但沒有急救人員。
她看向呂謹問：“會不會出現救護車內只有病人，沒有急救人員的情況？”
呂謹搖頭：“不太可能，除非發(fā)生重大事故，資源緊張，醫(yī)護人員必須留在現場，一些救護車負責送狀態(tài)穩(wěn)定的病人去醫(yī)院，才可能車內沒有急救人員�！�
沈亦回頭：“臨港城凌晨沒有重大事故發(fā)生。”
周懷夏：“沈亦，你再調凌晨3點29到30分這段時間內的監(jiān)控，那幾輛車旁邊一定有車�！�
“我沒看見，你們誰看見了？”沈亦調出來后問。
呂謹搖頭：“沒看見。”
周懷夏：“會不會有人修改監(jiān)控？”
沈亦看著屏幕，一連串代碼閃過：“我查過日志和備份了，還是這樣的監(jiān)控，除非對方技術和我一樣高超，把所有日志和備份全刪了，并偽造正常操作痕跡�！�
周懷夏：“所以，你能做到？”
“能是能，但非常麻煩�！鄙蛞嗟溃拔覜]怎么做過�！�
周懷夏沉默，她越發(fā)預感那輛車真實存在。
“這樣�！碧锖腴_口，指著監(jiān)控道，“這一分鐘內，你看能不能查前后左右這些車的行車記錄儀�！�
除夕夜，臨港大橋的車不算多，但也不少，好在只查這一分鐘內，沈亦一個個黑進去，也花了一個多小時。
“
沒有�！鄙蛞鄵u頭，“一天不到，這么多監(jiān)控，一個人不可能刪得干凈又不留下任何痕跡�！�
周懷夏神色難看：“前后這些車中間不可能空出這么長距離�！�
她凌晨就應該找沈亦的。
“這輛車�！碧锖胫钢O(jiān)控后面只露出半個頭的戰(zhàn)損版五菱面包車，“沈亦，你試試能不能黑它的行車記錄儀�！�
沈亦將監(jiān)控畫面倒退，找到車牌號，準備入侵，十分鐘后：“……沒聯網�！�
田弘點頭，早有預料：“便宜貨，沒有聯網功能，估計只插張TF卡�！�
“查查這車名下的地址�！碧锖肽闷鹨伪成系耐馓�，對三人道，“走吧，去看這張卡里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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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章
臨港城丹桂路菜市場。
“車主是豬肉鋪的老板，每天凌晨去拉剛殺好的豬，再運到菜市場，他老婆負責白天售賣。”沈亦透過車窗指著遠處菜市場門口第一家豬肉鋪道，“就那一家�！�
開車的是呂謹，沈亦坐在副駕駛座，他將五菱車主的資料直接投在后座屏幕上。
四人下車后，呂謹特意繞到車尾看了看車牌，發(fā)現是臨港城的車牌。
“同款不同車。”沈亦出來回頭，見到她打量的目光，隨口解釋，“我覺得好開，所以每個地方都配了一輛�！�
呂謹：“……”
“沈亦。”周懷夏緩緩道，“不利于團結的話，以后別說了。”
沈亦十分無辜：“我只是看她好奇才說的�！�
田弘已經跨步走向豬肉攤，周懷夏正要走過去，突然被沈亦拉住。
她回頭見到沈亦另一只手拉著呂謹，他雙手扯住兩人后退，躲到一處墻角監(jiān)控死角。
周懷夏：“干什么？”
沈亦壓低聲音：“如果真有人能一夜之間不留痕跡刪掉監(jiān)控，那對方很厲害，我們先不要出現在監(jiān)控下�！�
旁邊呂謹指著前面道：“但是……隊長已經過去了�！�
“沒關系，他是刑警，查什么都有道理�！鄙蛞喽自趬亲钕旅妫碇睔鈮训�，“我們在這等著消息�！�
周懷夏：“你就不能把菜市場周圍的監(jiān)控黑下來？”
沈亦想偷懶：“可以是可以，但太麻煩了，反正有田隊�！�
周懷夏細細一想，覺得他說得對，于是也留了下來，從墻角慢慢探出半個腦袋，靜候田隊佳音。
她不走，呂謹也貼在墻上不動了。
豬肉鋪。
“老板娘�！碧锖胝驹谌鈹偳�，十分自來熟，“老孫怎么不在？”
這個時候已經下午了，肉攤上的豬肉基本賣完，老板娘正躺在椅子上刷視頻，聞言轉頭：“找老孫有事？”
田弘走過來的時候把領口扯了扯，站姿松垮，目光再放散，此時就像個普通中年男人：“對，想找他說個事，老孫去哪了？”
“在隔壁打牌呢�！崩习迥镫S手朝外面指了指。
田弘得到消息，轉頭就要周懷夏他們跟上，結果回頭背后空無一人。
他再定睛一看，遠處墻角冒出三個熟悉的腦袋，六目正朝自己這張望。
田弘：“？”
什么意思？
他大步朝墻角走過去：“你們在這縮著干什么？”
沈亦可不敢當面說他的大道理，默默低頭，假裝是蘑菇。
呂謹平時隊長長隊長短，這時候站直身體望天：“好藍的天，多看看對眼睛好�！�
周懷夏清了清嗓子：“您是刑警，打探消息正規(guī)合法，我們不好跟著露面。”
田弘：“……”